高等數學研究院，二樓，張碩辦公室。
    辦公桌的邊緣放著一大疊整理好的手稿，還有其他幾張手稿零散的放在桌子上。
    電腦正打開著。
    屏幕的上半部分顯示的是複雜的三維圖形，邊緣有幾個縮小的平麵曲線圖，上麵標注著密密麻麻的點位，還有一些字符的介紹內容。
    屏幕的下方則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字符，看起來讓人眼花繚亂，給人一種視覺上的壓迫感。
    張碩正坐在電腦前對著鍵盤敲擊著，一個個字符被輸入進去，很快，電腦顯示了計算結果。
    他低下頭做了記錄。
    再抬起頭，又輸出一大串的字符，再一次進行計算，得出計算結果後又重新記錄。
    這樣反複循環好多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指才終於停了下來，嘴角則露出一絲輕鬆的笑。
    “終於完成了！”
    張碩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又低下頭進行了最後的記錄。
    在完成記錄以後，他整理了一下手稿資料，隨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任務係統——
    【任務三】
    【研究項目名稱：S方程的數值模擬算法（難度評估：B）。】
    【進度：100%。】
    （任務已完成，可提交！)
    “提交！”
    【科研幣+100。】
    【科研幣：418。】
    張碩不由得滿意的笑了出來。
    S方程數值模擬的研究難度很高，最後幾點進度涉及到非常複雜的論證和計算，中途還進行了兩次‘氪幣’才找到了下一步方向。
    消耗的科研幣很多，結算獎勵的也很多，一次性拿到100點科研幣獎金還是第一次。
    之前和羅勇軍一起進行的蒙日-安培方程的研究，任務需求的科研幣數量也是500點，但做為第二個貢獻人的結算獎勵隻有50點。
    現在是100點，感覺就像是拿到一大筆的獎金。
    張碩站起來休息了一會兒，隨後就開始整理資料，他也在考慮要進行發表的內容。
    S方程數值模擬的意義重大。
    有些涉及核心算法的內容，是否公開就要考慮一下了。
    就像是研究出一項能夠改變人們生活的重大科技，科技信息肯定是選擇性公開，而不是把所有的研究內容都公開給全世界。
    那等同於把自己的錢，平分給世界每一個人。
    在完成了S方程數值模擬的研究以後，張碩就發現自己變得很清閑，他希望繼續前世的研究，但目前的情況是不可能的。
    高能物理領域的研究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就連未知物理現象也沒有完全確定下來。
    不過高能所的研究也正在朝確定未知物理發現的方向發展，他們正在研發大型實驗偏差分析算法，等算法出來以後，大量的實驗偏差分析後自然就會把未知物理現象確定下來。
    到時候，物理領域就會有新的變化，相關的研究也會受到更多的重視。
    Cp組的於飛似乎也在考慮按照他說的方向去做實驗，還特別打了兩次電話和他探討‘強磁場幹涉超子衰變’的實驗技術問題。
    張碩想想還是很期待的，他幹脆半躺在沙發上休息。
    “咚、咚……”
    房門響了。
    張碩抬起頭喊了一聲‘進’。
    譚友銘走了進來，他笑眯眯的問道，“我看你房門一直關著，是在幹什麽？”
    “看看手機，刷刷新聞。”張碩坐正了些，把手機屏幕展示了下，“剛休息一會兒。”
    譚友銘問道，“這些天工作還適應嗎？你從二院回來以後，就一直悶在辦公室，是不是有些不適應畢業？還說找不到方向？”
    張碩點頭道，“是有點，不知道下一步做什麽研究。”
    譚友銘滿臉笑容的坐了下來，“我給你的建議是，喜歡什麽就研究什麽。”
    “做不到啊！”張碩歎了口氣。
    譚友銘愣了一下，試著問道，“你是說物理？我記得你說喜歡物理領域的研究，後來我想了想，你說的是不是那種大型的、前沿的實驗？”
    “對。”
    譚友銘試著給了個建議，“或者你可以加入一個做前沿物理研究的項目團隊？”
    張碩搖頭，“我不喜歡跟著別人做實驗，而且，也沒有適合的團隊。”
    譚佑銘仔細看著張碩，暗道自己可能是老了，完全搞不懂年輕人的想法，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暫時做不到，那就先當一個有名氣的學者，讓自己的名氣更大、地位更高，也算是為未來打基礎了。”
    他繼續道，“在計算數學和高能物理的算法領域，你已經有一定的名氣了，如果未來想從事前沿性的物理研究，甚至是自己帶隊做實驗研究，那首先就要做一個權威學者，最好是單獨領域的學術帶頭人。”
    “如果能評個院士當然是最好的，當然對伱來說，還有點太早了。”
    譚友銘說完以後，又說起了自己年輕的經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讀博，當時我的導師就和我說，任何時候，首先要做好眼前的事。”
    “哪怕這件事不感興趣，也一定要做好……”
    “學術研究是一步步來的，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巴拉巴拉~~~”
    譚友銘似乎是開啟了暢聊模式，他連續說了一大堆，中間夾雜著好多人生感悟和心靈雞湯。
    張碩聽的頭暈眼花。
    他最開始還聽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
    後來趕緊找個借口出了門，幾步就衝到了樓層最後，推門進了孫興利的辦公室。
    這是新分配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也是辦公桌、沙發以及書架的標配，隻是麵積相對小了很多，也沒有單人床。
    孫興利倒是很享受自己的辦公室。
    他半躺在沙發上，右手上是手機，左手上是咖啡，高高翹起的腳尖一抖一抖著，顯出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
    張碩左右看看，評價了句，“還不錯啊。”
    “比不上你的辦公室，麵積差的多了，也沒有單人床，我隻能躺沙發上。”孫興利隨意的說道，他的語調明顯能聽出不在意。
    “要不，我們換換？”
    “不換！”
    孫興利直接拒絕，他才不和張碩換辦公室。
    張碩的辦公室就在院長譚友銘的對麵，簡直就是個災難性的位置，而自己的辦公室是在樓道最裏麵，完美到甚至想找都找不到。
    這種好位置的辦公室，即便麵積再小一倍，他都願意。
    孫興利繼續那副悠閑的樣子，仿佛就當張碩根本不存在。
    張碩問道，“你什麽都不用幹嗎？”
    “對啊。”
    孫興利理所當然道，“就是什麽都不用幹”，他說著坐了起來，“譚院長找我談過課程工作，我要開一門研究生的《算數幾何》，都要到下個學期了，而且是選修，一周上兩節就可以。”
    “研究呢？”
    “陳天澤教授邀請我加入他的項目，我同意了，但隻是分擔一部分工作當過渡，我已經和他說了，明年會獨立申請項目。”
    “陳教授做的什麽研究？”張碩好奇的問道。
    “狄利克雷級數以及赫爾維茨型狄利克雷級數。”孫興利說完解釋道，“周期函數、勒奇函數、狄利克雷L-函數、胡爾維茨L-函數等等，研究這些函數的值分布與均值計算問題……”
    “總之，就是一大堆素數分布有關的研究，希望能有突破性的結果，豐富完善相關的理論。”
    “很無聊！”
    他說完用三個字做了點評。
    張碩也同樣感覺很無聊，他追問了句，“那你要申請什麽項目？”
    “臨近單素數冪的素數檢驗，我已經想好了，做這個也是順著之前的研究拓展了。”
    張碩一聽就知道內容了。
    單素數冪，也就是‘素數的冪數’，比如‘3的5次方’、‘7的八次方’‘17的13次方’，以素數為底的冪（計算結果）。
    之前孫興利研究的是平方數起始的素數檢驗，現在變成了臨近單素數冪的素數檢驗，數字範圍領域都不一樣，而且是完全換了一個賽道。
    平方數起始，是常規素數分布研究。
    單素數冪起始，涉及到了‘特殊素數研究’。
    比如，梅森素數。
    “這可不僅僅是拓展，要是能完成就厲害了！”張碩根本不用建立任務查看難度。
    這樣的研究必定是A級以上。
    孫興利不在意道，“我不是要完成研究，而是這樣的方向涉及到的領域比較多，比如周氏猜想、梅森數，很多都相關，這樣範圍就比較大。”
    “申請項目的時候，評審一看是單方向的領域，就比較容易通過，但實際上涉及到的內容很多，甚至可以涵蓋狄利克雷級數，反正和素數分布有關，怎麽都能關聯上。”
    張碩聽罷豎起大拇指，“高啊！”
    孫興利嘿嘿笑著，繼續道，“其實我一直對這個方向感興趣，比如，我喜歡研究梅森素數，還特別做分析研究找了十幾個九位數，並利用MPS分布網絡進行計算。”
    “上大學時候，我的夢想就是找一個億位質數，然後拿到十五萬美元獎金。”
    “後來我就放棄了，我的電腦性能實在太差了，連一個數都沒有完成計算。”
    孫興利說著遺憾的歎氣，“來了學校以後，我申請使用了計算機實驗室的服務器，花了五千多塊，結果什麽都沒算出來。”
    “五千塊啊！”
    “學校的計算機實驗室也太黑了，他們說是電費、使用費！”
    張碩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種行為。
    通過分析計算找了幾個九位數，然後花錢用服務器去計算，最後發現全部都不是梅森素數。
    結果，太正常了。
    過程……
    張碩讚歎道，“不愧是孫哥，花錢體驗夢想破滅的感覺！”
    “滾！”
    張碩玩笑的和孫興利說了幾句，然後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坐在電腦前，打開MPS網站看了一下。
    隻見下麵寫著——
    “發現了已知最大質數，2的82589933次方-1，來自佛羅裏達州奧卡拉市的帕特裏克-拉羅什提供的電腦。”
    “帕特裏克-拉羅什非常幸運，他在第四次嚐試的時候就獲得了豐厚的報酬。”
    “多年來，帕特裏克一直使用MPS軟件作為他的計算機構建的免費壓力測試，不到四個月前，他開始在媒體服務器上搜索prme，以回報該項目……”
    下麵還有一大堆的介紹。
    最後則是寫到，“創造數學曆史！”
    “你可以有一個最令人垂涎的發現-一個新的梅森素數，你所需要的隻是一台個人電腦、耐心和很多的運氣。
    除了做數學題的樂趣之外，你還可以贏得3000美元現金獎勵。
    電子邊疆基金會正在提供150000美元獎勵，給第一個發現一億位數質數的人或團體！”
    張碩看著網站上的內容，忽然明白為什麽孫興利會感興趣了。
    名氣加高額獎金！
    如果能找到一個億位質數，自己的名字將會長期霸占MPS網站的個人介紹內容，還能拿到十五萬美元獎金。
    他試著建立了個任務——
    【任務一】
    【研究項目名稱：尋找一個億位質數（難度評估：C）。】
    【進度：0.001%。】
    （任務可取消，當前取消任務需要科研幣數量：0。）
    （剩餘進度需要科研幣數量：100。）
    “C級，一百點？”
    “比預想的還要低一些。”
    張碩盯著任務內容，滿意的點點頭，“名字掛在MPS網站以及十五萬美元的獎金……”
    “孫哥啊，你大學時的夢想，就讓我來實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