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評議委員會決定對c組提請評議，針對的就是c組的新方向。
    評議，可以理解為‘準備接受審查’。
    c組不僅沒有認真準備‘接受審查’，還繼續進行設備改造，並進行第一次測試實驗，物理所還進行粒子對撞實驗進行配合。
    這就是明擺著說，高能所沒把項目評議委員會的‘提請評議’放在眼裏。
    項目評議委員會，尤其是那些自認為掌握項目評議大權的人，心頭自然是非常的氣憤。
    作為委員會的主席，汪進知道消息頓時火冒三丈，在他看來，任何項目提請評議後，就要認真準備材料，準備應對後續要進行的評議會議，原來的研究什麽的都可以暫時放下了。
    c組乃至高能所可不是這麽做的，甚至完全當做沒有這件事。
    如果接受評議的項目團隊、機構都是這種態度，提請評議還有什麽意義？
    評議委員會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嗎？
    項目評議委員會，是科學院下屬科研機構項目的監管方，做項目的不理會監管，放在其他領域都可以直接讓項目暫停了。
    汪進發現自己還真沒什麽辦法。
    主要是規則在這裏。
    在正式的評議會議召開前，項目評議委員會確實無權插手c組項目工作。
    汪進怎麽想都感覺很鬱悶，他都能想象圈子裏其他人會怎麽說，後來實在氣不過，就聯係了一下院長王長利，和王長利說起了c組評議的事情。
    王長利是院長，已經走到了學者職級的最頂端，他的工作也非常忙碌，但也注意到了c組項目被提請評議的事情。
    不過王長利可不會偏向汪進，院長、副院長看似隻是正副的差別，實際上，職級差距極大，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王長利的職級已經達到學者最高級別，平時參與的工作都是超大型的工程以及各領域的重要決策。
    一個高能物理領域的研究項目，還真是不被他放在眼裏，高能所確定了新方向，讓他們去做就行了，為什麽要提請評議呢？
    王長利覺得汪進是自找麻煩。
    這件事掃一眼就知道了，肯定是評議委員會卡項目，卻沒有想到高能所對c組支持到這種地步，鬧到現在高能所幹脆不理會了。
    王長利沒有直接明說，隻是來了一句，“這個事情，還是正常走流程，就等三個月後的評議會吧。”
    “按照規定，項目評議會之前，被提請評議的項目組也不受影響，他們想做什麽實驗就做什麽實驗，這應該沒什麽影響吧？”
    當然，影響也是有的，影響就是讓項目評議委員會很沒麵子。
    實際上，規則上對於項目評議委員會權力的限製也是有道理的，因為科學院下屬科研機構有很多牽扯巨大的項目，不可能因為監的委員會一個提請評議，就讓項目工作直接暫停。
    有些項目突然性的暫停會帶來巨大的損失。
    汪進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甚至知道王長利不太可能支持自己，對方的級別和自己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一個高能物理的研究項目，對王長利來說，可能就隻是感興趣關注一下而已，他隻是確定王長利不插手相關的事務。
    這樣一來，想做什麽、想說什麽就沒有限製了。
    第二天汪進就開始了行動，他主動接受媒體記者的采訪，甚至是一次麵對麵的專訪。
    他說明了項目評議委員會的重要性，“我們是項目的監管，有些項目可能出現問題，包括研究無法完成，大量平白消耗經費，又或者是方向的不確定性等等，都需要接受監管。”
    “任何領域，監管都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沒有監管，有些機構會和項目組坑瀣一氣，會出現侵吞經費、侵吞國家財產的情況，尤其是一些大項目，動輒幾億，十幾億的經費，我們就是起到監督的作用。”
    “c組的問題在於，方向的不確定性，他們的新方向是要驗證理論，但理論是張碩教授完成的。”
    “我不否認張碩教授是個天才，但真正考慮高投入的實驗，是不是應該大家一起坐下來討論一下？”
    “評議，不是審查，目的就是研究一下新方向是否可行……”
    “結果呢？”
    “現在他們還是要做實驗，一意孤行啊，我個人對這種做法是持有反對意見的。”
    汪進表達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對c組沒有通過評議會就進行實驗表達不滿。
    同時，也給c組扣上了‘浪費經費’的帽子。
    當然，前提是研究不出東西。
    如果一意孤行進行實驗，還什麽都研究不出來，自然就是浪費經費、浪費國家財產。
    研究出來……
    別開玩笑了！
    不管c組找的方向對還是不對，距離評議會議已經很近了。
    他們可是做高能物理領域的實驗研究，高能物理的研究幾年能出一個成果就很不錯了。
    幾個月？
    大概能完整的進行一次實驗就不錯了。
    汪進接受采訪的內容發布以後，頓時引起了輿論一陣議論。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汪進說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他對評議委員會的解釋。
    監管，當然是很重要的。
    如果失去了外在監管，有科研機構和項目組坑瀣一氣，就能很輕易地侵吞大量項目經費。
    汪進談起c組的實驗一直是中立態度，隻是說個人反對評議期間進行實驗研究。
    這種表態還是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
    當然，更多的是反對。
    “他說的有點道理，但是我更相信張碩，有人說的好，科研相信的是人而不是方向，張碩就是那種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c組的新方向接受評議也正常，但實驗繼續也沒問題，畢竟一直在進行改造，因為接受評議就暫停，不就推遲了原定計劃？”
    “問題來了，張碩的理論得到了愛德華威騰的支持，為什麽不撤銷評議呢？”
    “據小道消息說是……某人下不來台。”
    “噓，不能說、不能說。”
    ……
    當輿論議論紛紛的時候，與高能所有合作的各大高校、科研機構，也不管什麽項目評議不評議。
    高能所要進行新一次粒子對撞實驗，c組也開放了一部分數據分析合作。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他們馬上就派出學者參與實驗分析。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有好多學者都到了實驗基地，好多重要人物也來了。
    實驗基地肉眼可見的忙碌起來。
    張碩對於實驗非常的期待，其他人看來就隻是一次測試實驗，他都是非常期待有新的發現。
    【任務一】
    【研究項目名稱：強電磁幹涉超子衰變研究尋找混亂力場（難度評估：d）。】
    【實驗裝置完成度：100（難度評估：a）。】
    【進度：0913。】
    （剩餘進度需要科研幣數量：10。）
    當看到係統任務數據的時候，張碩對於實驗就更加期待了。
    這個是研究難度評估隻有d級，可以說完成裝置進行實驗就能夠有發現。
    為了保險起見，張碩還是氪了一個幣，結果發現完全沒有意義，腦子裏出現的想法，依舊和‘正常進行實驗’沒有區別。
    想想也對。
    這是一個實驗任務，難點都集中在後續的實驗數據分析上。
    在沒有進行實驗之前，也隻能對實驗進行準備而已。
    雖然浪費了一個科研幣，但張碩並不感到心痛，有的隻是對於結果的期待。
    前世進行的是‘強電磁幹涉誇克之間的強力’實驗，以此來尋找明確信號，證明四大基礎力之間存在關係。
    現在進行的是‘強電磁幹涉超子衰變’，也可以理解為‘強電磁幹涉弱力作用’，弱力表現的信號不明確，強度相差也有好多個級別，想找四大基礎力之間的關係信號很難，但要發現‘混亂力場’就太容易了。
    實驗當天上午，張碩就一直待在譜儀探測組，查看著超子捕捉以及檢測信號，並關注譜儀探測以及外裝強磁設備運轉情況。
    基礎物理組進行了粒子對撞實驗。
    這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類似的實驗進行了三十年，完全不會出任何的差錯。
    在實驗基地接近粒子對撞機管道的位置，能清楚聽到‘嗡嗡’的響聲，其中還包括強電流的聲音，讓人感覺非常的嘈雜。
    在粒子對撞實驗過程中，就會通過粒子的高速碰撞製造出超子。
    超子會通過譜儀探測裝置進行觀測和研究。
    當粒子對撞實驗進行過程中，超子就一直不斷的產生，而超子被捕獲進入譜儀探測裝置的分析，完成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可以說，粒子對撞實驗結束以後，c組的實驗工作就結束了。
    兩者是同步進行的。
    因為是第一次進行測試實驗，超子捕捉的數量相對較少，但還是檢測到了一大堆的數據，接下來就是繁雜的數據分析工作。
    幾百人的團隊，也開始了忙碌的分析工作。
    ……
    去年張碩參加粒子對撞實驗數據分析工作時，還是跟著羅勇軍的一個小博士生。
    現在他則成了‘辦公室大佬’之一。
    張碩不用做什麽基礎的數據分析工作，而是坐在c組的評審組辦公室，和鄧雲珊、肖勁超，還有趙春華一起喝茶聊天。
    趙春華是過來看一下c組的工作。
    鄧雲珊、肖勁超都是學術組長，負責後續的數據報告審核。
    現在還沒有到他們工作時間。
    肖勁超正和張碩談著理論問題，“按照我對於理論的理解，我們的實驗是以強電磁幹涉超子衰變尋找一種未知的複雜力場現象，是不是這樣？”
    “完全正確。”
    張碩頓時高看肖勁超一眼，讚歎道，“肖教授，你的理論水平很高啊！”
    “額~~”
    肖勁超被張碩誇獎也感覺怪怪的，主要張碩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但考慮對方的理論被愛德華威騰盛讚，而且已經有了那麽多成果……
    呼！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繼續問道，“那會有什麽樣的實驗表現呢？”
    “你都說了是複雜力場。”張碩笑道，“複雜力場，最直觀的影響是什麽？當然會牽扯到粒子的運動。”
    他略微做了一個提醒。
    肖勁超朝著這個方向想過，但還是有些不敢確定，“意思是說複雜力場，會影響到超子的運動？我們進行的實驗中，時間間隔測定的運動偏差就會很大？”
    鄧雲珊也反應過來，“會有這麽明顯嗎？直接影響超子運動？”
    趙春華也疑惑的追問道，“這種複雜的力場影響會這麽大嗎？”
    他說完點評一句，“如果能有這樣明確的發現，再投入幾個億改造設備也是值得的，看來這就是未來c組實驗的方向了！”
    張碩笑笑。
    他正要開口說什麽，就聽門口傳來一聲喊，“看看這個！”
    是錢誌國。
    他拿著一疊文件走進來，馬上說道，“看看這個數據，粒子運動分析，第二個時間節點測定的數據，粒子整體運動比我們預想的低了4個點……”
    “雖然隻是粗略的計算，但偏差也太大了，是不是檢測出問題了？”
    錢誌國說著把文件放在桌上，左右看看就發現有點奇怪。
    肖勁超、鄧雲珊，再包括趙春華，都以一種驚疑的眼神看過來，隨後不約而同的喊出聲。
    肖勁超：“確定了嗎？”
    鄧雲珊：“真有發現了？偏差四個點？”
    趙春華則是看向張碩，問了句很奇怪的話，“不是自導自演，對吧？”
    “你們這是什麽反應？”
    錢誌國有些迷茫。
    趙春華則是深吸一口氣，歎道，“粒子出現明確的運動偏差，這下，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