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罔顧人命,就該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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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天寶渾身抖如篩糠,地上是碎裂成兩半的玉佛。
    前一秒,他還特意淨了手,抱著搶來的寶貝疙瘩美滋滋,下一秒兩隻手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怎……怎麽回事,啊!!”
    冷汗如大雨沾身,薑天寶跪在地上使勁摔打自己,胡亂蹦跳。
    他隻感覺皮膚血肉骨頭都爬滿螞蟻,受萬蟲啃噬。
    仆人們驚慌地看著他,束手無策。
    當蒙麵的錘石從院牆上跳下來時,就看到滿屋子狼藉和中間哭爹喊娘的目標。
    他身法強橫地越過眾人,在無人反應過來時,就手起刀落地砍斷了薑天寶的兩截痛苦根源。
    “啊!!!”
    錘石回王府複命,梁絳還在案前作畫。
    漫山白雪,點點紅梅,一高一矮兩個小人樹下交談,看起來甚是和諧。
    錘石閉了閉眼,心道殿下自從遇見了溫太醫,整個人就跟喝醉了似的,三魂兒被勾走了一半。
    “噢?如此說來,是我多此一舉了?”梁絳彎了彎邪魅的唇角。
    那薑家廢物的手觸上阿顏衣領的瞬間,就注定不屬於他了。
    錘石不敢說‘是’,拐入正題道,“屬下帶回來的那截斷掌交給靳管家檢查了,他說,是一種很特別的毒,觸之不會有反應,一旦遇水,便如烙鐵灌膚,生不如死,是個陰損招。”
    “毒?”梁絳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但很快又打消,“還以為阿顏是個隻會濟世救人的菩薩心腸,竟是我小看了他。”
    他低笑,又不免惆悵,“三個潑皮無賴都奈何不了他,阿顏如此厲害,本殿下倒是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實在無趣。
    錘石頭皮都要皺起來了,“難道殿下不該說他手段下作,與他平日表現出來的正派形象不一樣嗎?”
    與此同時,溫時顏在屋子裏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尖,將契約上抹的毒擦去收好。
    不能因為這些人要害的人是他們的‘妻子’,‘姐妹’抑或是‘兒媳’就輕易放過他們。
    罔顧人命,就該付出點代價。
    疼個三天三夜,算是便宜他們了。
    翌日,天還沒亮。
    溫時顏就穿戴齊整,乘著馬車叮叮當當地出府回宮任職。
    路上的雪被清掃幹淨,隻有瓦片樹梢上的銀白昭示著昨夜它們來過。
    剛到宮門口,她一下馬車就被人從背後叫住。
    “是溫太醫?”
    聲音溫潤,像是深怕驚擾了她似的。
    溫時顏回過頭,來人是一個身著雪白外衫的年輕男子,五官生得端正,身姿挺拔,卻略顯單薄。
    她想起這人是誰了,行了個禮,道,“祝公子。”
    是瓊國來的質子,公子風華,瓊國國主最不受寵的小兒子。
    也是前天送她狐裘披風的‘好心人’。
    祝風華也拱了拱手,與她並肩往前走,“今日能巧遇上,我與溫大人似乎別有緣分?”
    他笑意和煦,讓人在這寒冬臘月如沐春風。
    隻不過,以他多年備受欺淩的經曆來看,這副麵孔裏有幾分真假誰也不知。
    溫時顏幹笑兩聲,“公子怎得也這麽早?”
    她說完又覺得不妥,補了句,“我沒有探聽您去向的意思,不想回答也可以。”
    祝風華搖搖頭,自然地開口,“昨夜幾個世子在花船小聚,邀了我同往,推杯換盞間不好推辭,一不小心就誤了時辰。”
    “原來如此。”溫時顏是嗅到幾分酒氣,但看他步履穩健,說話得體,想來這酒局雖是邀了他,也是將他排擠在外的。
    她垂了眸子,瞧見他擱在身前的這隻手上,修長的指頭生了幾個紅腫的凍瘡,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陣唏噓。
    溫時顏摸了摸腰側的布包,拿出一個小罐子。
    揭開來看,裏頭被挖了一半,剩下的透明膏狀物可憐巴巴的,看起來不太體麵。
    “算了……”
    她正要收起來,祝風華先問出了口,“這是何物?”
    溫時顏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思來想去如實道,“是我自己做的凍瘡膏,前段時日手掌常泡冷水,於是備了些防範著,剛才……我見你也被此症所擾,就想送給你。”
    祝風華揚起嘴角,“多謝你。”
    “呃……”溫時顏有些不好意思,“這份快用完了,要不我重新做一份送你?”
    萬沒有拿自己用過的東西送人的道理,太失禮了。
    祝風華倒是不介意,“溫大人不必為我多費心,你能將它贈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他越是這麽說,溫時顏心裏就越是不舒服。
    “行。”將凍瘡膏塞到他手中,又道,“等你用完了,就到醫書閣找我要新的,這半月,我應該都在那處當差。”
    祝風華握著手心裏溫熱的小玩意,“好。”
    兩人都默契地誰也沒提那件被‘扔’回去的白狐裘。
    聊天間,很快,在岔路口分別。
    此後三天。
    溫時顏抽空去了趟永安醫館,將薑若瑜母女安頓在自己從前租住的小院裏,又將之前收的掐絲金釵還給她們,畢竟要在偌大的京城中生活下去,錢財是不可或缺的。
    唯一讓溫時顏意外的是,祝風華每到午膳過後就會來到醫書閣,幫助她整理架子上的書,灑掃地麵。
    這人幹活十分細致,連尋常注意不到的高處以及角落都沒遺漏。
    托他的福,溫時顏也能抽出更多的時間翻看古籍,學習各類病症的醫治之法。
    而他,隻要能有人能跟自己平等地說說話,就很是滿足,也欣然願意與她待在一起。
    寬敞寂寥的醫書閣,時不時就能傳出兩人開懷的嬉笑,祝風華十分擅長察言觀色,說的每句話都恰到好處,既能寬慰人心,又不乏風趣,仿佛任何不愉快都能被趕走。
    由於祝風華的手不能沾水,漸漸地,溫時顏便索性坐在水盆旁,抱著書專門等他遞來用過的抹布清洗幹淨,再遞回去。
    當梁絳推門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
    “阿顏,你們在做什麽?”
    溫時顏坐在樓梯上,要去換盆水時,乍聽到梁絳的聲音,沒注意到腳下水漬打滑,差點一跟頭跌下去。
    好在祝風華身手不錯,扔了抹布,跨過來一把摟住她。
    梁絳往前的半步頓住,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又被強壓下去。
    他的阿顏,怎麽可以瞞著他結交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