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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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第五十章:攔截
徒勞的射擊了一會之後,審判所的士兵放棄了繼續追擊的努力。他們回來照顧受傷的戰友,並且把已經陣亡的隊長的屍體放好等待專門的人來收走。
一個看起來是副手的戰士從隊長身上掏出一個魔法通訊器,對著通訊器說道,“報告總部,這裏是第六分隊。我們在匕首巷遭遇目標,受傷三人,陣亡一人。目標已向西麵逃竄,重複一遍,目標已向西麵逃竄。請指示。”
“你們在原地待命,第三小隊會來援助你們。和援軍匯合後留下必要的人手把傷亡人員送回總部,然後一同繼續沿著目標逃竄的方向謹慎搜索。其他隊伍會從同時其他方向進行包抄。”一個沉穩的聲音在另外一端回答。
幾個街區之外的凱東將魔法通訊器關掉,轉身對周圍的士兵下令。“我們從馬拉大街過去,爭取抄到目標的前麵。”說完帶頭跑了起來。精銳的審判所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之中。
張川越甩開了追兵後又跑了一陣,就停下腳步靠住牆休息起來。這是一場持久戰,需要節約每一分的體力。
剛才的衝突對於他來說可以算是非常成功的。他與配合嫻熟、裝備精良的一小隊士兵正麵遭遇,斬殺一人,重傷三人,使對方癱瘓了一半的戰鬥力。他自己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肩膀被箭矢擦破皮的輕傷,影響微乎其微。
他的戰斧被投擲了出去,已經沒辦法拿回來了。所幸的是他還來得及在逃走前拾起被他擊殺的隊長的長劍。這是一柄製式的軍用長劍,質量還算不錯,但也僅此而已,沒有更多強大的附魔效果。
中階戰士的確身體素質遠在低階戰士之上。所以他們在混亂的烏合之眾麵前無往不利,但是麵對精銳也要小心陷入重圍。審判所的士兵無疑是精銳,幾乎已經達到了低階戰士能做到的頂峰。單槍匹馬擊潰一個小隊並不容易。
張川越能輕鬆勝利是利用了他魔武雙修的優勢。正是閃光術這個不起眼的法術給他爭取到了突擊和的時間。他強悍的身體帶來的力量和敏捷就在這短暫瞬間輸出了大量傷害。
魔法和武技結合起來,經常能爆發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魔武雙修是一條艱難的道路,但如果走通了也能塑造出真正的強者。這是張川越正在追尋的境界。
正在他慢慢休息恢複體力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腳步如同整齊的鼓點給人沉重的壓力。此時已是深夜,即使偶有人外出也絕不會如此成群結隊。這肯定是搜捕他的審判所士兵。
張川越跳起來拔步就跑。沒等他跑出幾步,就聽見後麵傳來了大聲的呼喊,“他在那,快追!”
他加緊了腳步。中階戰士的速度很快,城裏也不利於馬匹奔馳,他倒是不太擔心被這些普通的士兵追上。果然隨著奔跑他和後麵追兵的距離越拉越遠。
但是他旁邊的牆壁突然破出了一個大洞。倒塌的磚頭和土塊擋住了他的去路。在灰塵飛揚中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呼嘯著向他當頭劈下。
張川越反應也很快,手中剛搶來的長劍一橫,架住了這淩厲的一擊。鏗鏘的金屬交擊聲中,倉促招架的他忍不住退了兩步才站穩。
這時候他清楚的看見攔截自己的是審判所的仲裁官,中階聖武士凱東。
“我隻是個小人物,”張川越盯著這個把他逼的走投無路的聖武士說,“你究竟為什麽一定要和我過不去?給我一條活路有什麽不好嗎。”
“我作為神的使者,捉拿犯罪的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倒來問我為什麽?”凱東冷笑起來。
“有沒有犯罪,我問心無愧。”張川越回答。
“要說為什麽的話,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麽不肯安分守己找個普通的工作。非要參與進傭兵圈子?”凱東反問。
沒等張川越開口,他就自己說下去。“你不說我也知道。無非就是刀口舔血的報酬更多些就是了。就是因為有許多你們這樣自恃武力高強的戰士和法師見利忘義,才會讓社會秩序被不斷破壞,罪惡肆意橫行。將你們繩之以法是我的使命。”
“你太傲慢了。每項事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傭兵也是。你無權做出審判。而且不管你對我怎麽看,艾瑪總是無辜的!”張川越說。
“我也不想殺她!這是你的錯。如果沒有你們這些傭兵違法亂紀,就不會有這樣的無辜生命死於非命!我是在維護正義!”凱東回答。
“你這是假正義之名,行犯罪之實!”張川越怒吼。
“你是顛倒黑白,不顧是非!”凱東同樣大吼著。
雙方不再廢話。張川越揮劍向凱東砍去。他對凱東懷著刻骨的仇恨,恨不得將他砍成幾段。長劍在他手中舞的如同狂風一樣。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張川越雖然技巧沒有受過正規訓練,但是戰鬥的經驗還算豐富。狂暴魔熊的天性也帶給他一股一往無前的凶悍氣勢。凱東的劍術雖然在他之上,但一時也被他逼的有些手忙腳亂。
盡管表麵上張川越在瘋狂的亂揮亂砍,如同殺紅了眼一樣。但他的心裏保持著冷靜。他知道在這裏擊殺凱東並不現實。凱東雖然劍術上的天賦不算高,但也浸淫了幾十年、他現在雖退而不亂,門戶守的森嚴,根本不是很快能攻破的。實際上隻要再給凱東點時間他就能發起反擊並搶回主動權。
然而就在凱東發動反擊之前,張川越抓住機會猛劈兩劍,順勢從凱東衝出來時在牆壁上撞開的大洞衝了進去。凱東在他身後連砍數劍都貼著他的身體險險擦過。隨後張川越亡命地開始繼續狂奔。
這次是凱東的一個失誤。他想要等待後麵的士兵跟上來對張川越夾擊,這樣更穩妥。所以他沒有急於決勝負。沒想到張川越非常果斷也並不戀戰,抓住機會馬上就逃。凱東大步地在張川越身後追趕。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保守,臉色十分陰沉。
兩個人一追一逃速度都是極快,短短時間就跑出了好幾條街。其他的追兵已經被他們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這就是普通軍隊應對高手的最大困境——機動不足。所以在一定程度,這片大陸上中階以上的高手確實可以過得隨心所欲。
凱東在和張川越的爭辯中指責這些高手踐踏秩序,符合基本的事實。很多強者行事確實依據的是自身的好惡和利益而不是法律的準則。傭兵公會裏不乏有殺手盜賊之類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物,隻要不太越界官方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即使地球上也有很多懸案破不了。在托瑞爾大陸,強者們飛簷走壁不在話下,開山裂石也算平常。要想讓他們個個遵紀守法,任何政府也擔負不起來這種成本。
當然強者也不能無限地挑釁政府的權威。少數幾個平民的生死通常沒人在意,尤其是出身不好的。比如艾瑪的死無人過問。她隻是個普通的吧女。但如果殺死了貴族或者製造了平民的大屠殺血案就會被認為越界了。官方也會做出應對。
張川越雖然沒有殺多少人,但是公開砸了好幾個教堂,這也是對整個教會的公開打臉,必定遭到猛烈的報複。
普通軍隊應對個別強者的效果並不好,所以官方的應對往往也是派出自己的高手針對性的獵殺。隻有強者才能真正克製強者是這片大陸的基本共識。所以盡管審判所派出大量低級士兵發動了搜捕,但那隻是給張川越施加壓力和尋找他的蹤跡。真正有機會抓住他的還是現在緊緊追在他身後的中階聖武士凱東。
城市複雜的環境給張川越的逃跑帶來的許多的便利。如果是曠野兩個人就隻好比拚耐力。但在城市裏張川越有很多方法可以幫助逃跑,比如穿越住宅和弄倒雜物製造障礙等等。有好幾次他都差一點就擺脫凱東了。但是因為差了一些運氣,這個頑固的聖武士依然還在緊緊地追著他。
忽然前方的路麵上出現了一個下水道的入口。張川越掀起井蓋一躍而下。緊跟在他後麵的凱東同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凱東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咬牙緊追。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鹹澀的汗水滲入到眼睛裏感覺很難受。但是這不足以讓他放慢甚至停下腳步。對於前麵的獵物他誌在必得。
下水道裏環境很糟糕。這裏麵光線昏暗並且到處都是積水,稍不小心就很容易滑倒。更讓凱東惱火的是這裏岔路很多。一旦追丟就很難再找到目標的蹤跡了。
看來借助下水道逃走是張川越早就打好的主意,凱東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冷笑起來。要擺脫一個資深的審判所成員,僅僅依靠這是不夠的。
凱東堅定地繼續追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馬車
凱東大步地奔跑著,沉重的腳步濺起一灘又一灘汙水。他知道雖然自己已經很疲憊了,但是張川越這一晚經過了兩次激戰而且還帶有輕傷,堅持的一定更加困難。所以他充滿了信心。
一個個路口被他們拋在身後。當又一個新的交匯路口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凱東發現自己和目標的距離已經縮近到了幾十米之內。對方的身影在他眼中已經清晰可見。他忍不住獰笑了起來。
隻要追上他就相信自己絕對有把握在正麵的戰鬥中擊敗對手。然後他就可以徹底的洗血自己的恥辱了。
這時正在全速逃跑的張川越忽然回過了頭。凱東發現張川越的眼神並不是陷入絕境的獵物的眼神,反而十分鎮定充滿了信心。這讓他不安。
張川越一揚手,一塊石頭帶著勁風向凱東砸了過來。麵對飛來的石塊,凱東並不驚慌。普通的士兵可能被這樣的簡單攻擊砸傷。但對他這樣的高手這並沒有太多威脅。他手中長劍一揮石塊就被他磕飛到了一邊。
然而就在磕飛石塊的同時他感到腿上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腿上出現了一個光滑的小孔,血液正在噴湧而出。
他猛地用劍拄在地上才避免失去平衡。石塊隻是一個掩護。張川越真正的反擊是手上無聲無息默發的魔法飛彈。魔法飛彈沒有顏色,是半透明的。它在這種陰暗的環境中實在是偷襲的利器。
偷襲得手的張川越怒吼著反撲了回來。在他奔跑的同時肌肉也在膨脹,在撕裂聲中撐開了衣服。他的皮膚表麵生長出濃密的毛發,嘴角長出獠牙,很快就恢複了狂暴魔熊的形態。同時他身上一陣血色閃過,嗜血術也發動了。
盡管在人類的形態下張川越也有著中階戰士的力量。但是恢複魔熊形態可以讓他的力量再上升一成。在戰鬥中這一點差距往往是致命的。就舉重世界紀錄的差距也就是那麽幾公斤,而壓倒駱駝的也總是最後一根稻草。
變形術、嗜血術和魔法飛彈三個魔法被張川越一起當做了暗藏的底牌。現在是亮牌的時間了。
變成熊的張川越咆哮著衝了過來,沉甸甸的鋼鐵長劍在他手中如同輕飄飄的玩具一樣揮舞著,帶著狂暴的氣勢砸向凱東的腦袋。凱東匆忙地橫劍招架。雙劍交擊發出嘡啷一聲巨響,冒出幾點火花。在巨大的衝擊下,凱東被魔法飛彈洞穿的大腿發出一陣劇痛,站立不穩向後翻滾了出去。
張川越手上的長劍隻是普通的軍用武器,禁不住兩個中階級別強者的全力碰撞,彎成弧形變成了廢鐵。他隨手把彎曲地長劍向砸向凱東,同時揮舞著熊掌,張開布滿森森利齒的巨口撲了上去。
關鍵時刻可以用自己的爪牙當做武器也是他變成魔熊的一個重要原因。變成魔熊體型龐大的張川越如同一座山一樣砸在凱東身上,把發出悶哼的凱東重重撞在牆壁上麵。當距離如此接近的時候,劍技也用不上了。凱東扔下自己的長劍,用帶著鐵質護臂的拳頭狠砸張川越的臉,落下之處一片血肉橫飛。
張川越也毫不示弱地用利爪在凱東身上抓出深深的血痕。兩個人如果街頭混混一樣纏抱扭動成一團,看不出中階高手的風範。搏鬥之中,張川越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凱東的肩頭。凱東痛苦地大吼一聲,攔腰抱住張川越一個背摔把他慣了出去。在空中的張川越口中掛著血絲,翻著跟頭砸在牆上。
近身纏鬥,盡管張川越有利爪和獠牙,但凱東還是憑借熟練的摔跤技巧占據了上風。
張川越看了掙紮著站起來的凱東一眼,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跑。既然反擊沒有一次壓製對手那就沒必要再糾纏。永遠不要和掌握聖光的聖武士打持久戰,這是常識。中階戰士本來就體質強悍,在聖光治療下更加不怕消耗。張川越自己也已經底牌盡出,還失去了長劍,繼續戰鬥絕不是明智的作為。
奪路狂奔的張川越盡管鼻青臉腫,咬在鎧甲上的牙齒隱隱作痛,但心中卻有出了一口惡氣的痛快。
凱東,這隻是咱們之間的利息。賬還有的算呢。他心想。
凱東想加快速度趕上張川越。但是一邁步腿上如同撕裂一般的劇痛差點讓他摔倒在泥水中。他隻能暫時無奈地停下,手中燃起聖光治療自己的傷勢。
隻是這樣一來時間又浪費了一點,他更加不可能追上張川越了。他憤恨地一拳砸在地上,砸的地上汙水飛濺。
徹底擺脫了凱東之後,張川越也搖搖晃晃地坐在了地上。這一番奔逃他也承受了巨大的負擔。他在伏擊搜索小隊時受了一處箭傷,在和凱東對劍的時候收了兩處劍傷。盡管都是輕傷,但是一直都沒有治療失血也很嚴重。
他從懷裏拿出一瓶藍色的液體。這是他花費重金購買的治療藥水之一。他擰開瓶塞將半瓶灑在三處不同的傷口處,然後將剩下的半瓶一口氣喝了下去。
藥水苦澀的味道讓他皺眉。不過效果還是很良好的,傷口在幾分鍾之內就收縮止血了。他體內也感到一股能量在緩緩的流動,恢複著內部的生機。
這些藥水是他長期周旋的重要依仗。否則即使對方隻派出低階士兵,他也難免會被累積下來的傷勢拖垮。現在藥水還剩下好幾瓶,足夠他再支撐一段時間了。
更何況如果維拉會長向他透露的消息是真的話,那麽其實他並不需要再支撐很久的時間了。想到這裏張川越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凱東很快就要倒大黴了。
處理完傷口後他沒有在下水道中多做停留,這裏的氣息十分惡劣,待久了對身體狀況會有負麵的影響。他找到一處出口掀開井蓋跳了出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外麵新鮮的空氣。
半個小時後張川越離開的下水道出口的井蓋被一股大力擊飛,哐當一聲落在十幾米外。凱東咬牙切齒地從下麵爬了出來。
此時他已經徹底治好了腿上的傷勢。隻是耗費了這麽多時間不可能再追上張川越了。所以他放棄奔跑,一步一步走了上來。放慢了步伐之後他也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讓對方贏一次也沒什麽。獵物可以逃脫一百次,但隻要被抓住一次他就完了。現在需要的不是憤怒而是組織新的追捕。想到這裏凱東打開了魔法通訊器。
“各組注意,我是指揮官。目標已從霍華德大街的下水道入口處離開。各組以此為圓心展開搜索。完畢。”他說道。
他自己也隨便找了個方向繼續搜索起來。
但是搜索了一會之後,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太對勁。每隔十分鍾的時間即使沒有發現也應該有人和他進行例行的聯絡的。可是現在通訊器裏寂靜一片。
太安靜了。他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他停下腳步擺弄起通訊器來。每一個頻道都沒有回音。直到撥到第五個,通訊器裏才響起一個嘶啞的聲音。
“頭兒,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麽?難道目標又襲擊你們了?”凱東大為震驚。張川越當然來得及再去襲擊一組甚至幾組人。但是激戰了一夜後,他難道不需要休息?也許中階戰士支撐連續作戰一兩天也沒什麽,但是那之後呢?那家夥應該明白,這會是一場持久戰的啊。
“不,不是他。是治安部隊的人。”通訊器裏的聲音有氣無力地說。
“什麽?究竟怎麽回事?”凱東幾乎無法置信,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
在接到凱東命令之後,距離霍華德大街最近的幾個小隊第一時間就趕往那裏。沉重的步伐驚醒了很多沉睡中的市民。他們偷偷拉開窗簾,不安地看著這些殺氣騰騰的隊伍經過他們的窗下。
這些低階戰士很難直接戰勝擁有中階實力的張川越。但是隻要咬住他的行蹤,不停的騷擾他,張川越遲早會被疲倦拖垮,或者被凱東再次截住。那時就未必能這麽順利地脫身了。
“這輛馬車,停下!接受檢查!”一支首先趕到的小隊的隊長大聲怒喝。其他的士兵也都舉起了強弩,對準了街道上的一輛馬車。
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輛馬車。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輛馬車出現在街道上本身就足夠詭異。當然也許是什麽人恰好有急事出門。不過那未免太巧合了一點。
審判所的士兵不相信巧合。
但是出乎這些士兵意料的是,這輛馬車的反應驚人的強硬。馬夫高喊了一聲“有刺客”,然後敏捷地跳下了車,同時用隱瞞地手法掏出一個毒針,在拉車的駿馬的身上刺了一下。
一聲淒厲的嘶叫響徹了夜色下的霍華德大街。拉車的駿馬眼睛血紅地衝了出去。它張開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涎水順著它的嘴角流出來滴在地上。這個可憐的野獸陷入了徹底的瘋狂,拖著馬車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撞向了審判所小隊。
在奔馳起來的高大駿馬和寬闊的馬車廂麵前,人類的軀體顯得弱不禁風。站在最前麵的隊長被瘋狂的駿馬一腳踢在了胸口,噴著鮮血飛了出去。其他的士兵也都被橫衝直撞的車廂撞的人仰馬翻。幾個士兵扣動了弩機,箭矢釘在車廂上發出“奪奪”的聲音,但是這並沒有減慢馬車奔馳的速度。轉動的車輪殘酷地碾過了一個個審判所士兵的身體。
當馬車因為車輪裏卷進一個士兵的胳膊而被迫停下來的時候,整個小隊的審判所士兵已經全部倒在地上著,個個都受了重傷。那個胳膊被卷進車輪的士兵被拖行了十幾米,已經奄奄一息。
第五十二章:光與暗
第二更)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馬車的車門輕輕地打開。一個穿著貴族服飾的中年人從馬車上下來。幾個全副武裝地護衛在他身邊保護著他。這些護衛個個步伐矯健,顯然都是好手。
“為什麽?”重傷的士兵隊長掙紮著抬起頭問。“你們知道和審判所作對的下場嗎?”
中年人輕蔑地笑了起來。他走到隊長麵前,抬起腳踩在士兵隊長折斷的腿骨上。士兵隊長發出了慘叫聲。
當慘叫聲平息之後,這個貴族打扮地中年人高聲開口。“我是赫爾德城稅務官,亞當斯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薩利!你們這些審判所的士兵不分青紅皂白的當街行凶,對我本人發動攻擊,這是對亞當斯家族的挑釁!我要將你們全部扭送到治安局進行審問!”
“你胡說……”士兵隊長艱難地想要爭辯。但是薩利.亞當斯再次把腳踩在他的身上,慘叫聲打斷了他的話。
隨著薩利.亞當斯的高喊,從街角衝出了一隊隊埋伏好的士兵。看他們的製服都是治安局的手下。審判所的士兵們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治安局的人出現在這裏絕不可能是湊巧,這是針對審判所的一場陰謀。
治安部隊熟練地掏出繩子,把在地上的審判所武士捆綁起來。他們動作粗暴,不顧審判所的武士中的很多人都已經深受重傷。慘叫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住手!”這時候,又有幾隊審判所的小隊前來支援。他們看到自己的戰友被如此對待,難以容忍地大吼起來。
“這些人是治安局的犯人。你們要包庇他們嗎?包庇以同謀論!”治安局的士兵毫不示弱地喊了回去。
“他們是審判所的人!怎麽可能是犯人!”
“審判所的怎麽就不可能是犯人了?先帶走再說。站起來!”一個治安局的士兵狠狠地拉動繩子。一個審判所的人慘叫著被強行拉了起來。
“你住手!”一個後來的審判所武士是那個人的好友,忍不住拔出了長劍。一時拔劍的聲音響成一片。審判所的士兵們無法繼續忍受這種侮辱。他們大部分人長年進行宗教苦修,本來就不太通世務。他們在治安軍隊有意的挑撥下終於和對方爆發了衝突。
但是治安部隊對此早有準備。他們立刻展開了狠狠的還擊。治安局在這裏布置了數倍的人手。審判所的士兵的精銳程度要高於治安部隊,但是在巨大的人數優勢麵前,這點質量的差距沒有發揮出任何作用。而且審判所的人沒有做好戰鬥的心理準備。他們有的人想攻擊,有的人想講道理,自己互相製約下十成的戰鬥力連一成都沒有發揮出來。
此外馬車上跳下來的那些護衛也夾雜在治安局的士兵中出手了。他們有的是亞當斯家族的私兵,也有的是傭兵公會派過來的傭兵。這些人中不乏高手,甚至維拉會長的幾個親信“光頭”哈特、“灰狼”文森特也都遮住麵孔混在了其中。這些一流好手是普通士兵難以抵擋的。
最後大部分出來巡邏的的審判所士兵都被打的鼻青臉腫捆起來送進了治安局的監獄。隻有少數跑掉。好在治安局還是有所顧忌的,審判所的士兵雖然大部分都受了傷,但是死掉的並不多。事情並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分寸掌握的不錯。
薩利.亞當斯先生注視著審判所的士兵被一個個帶走,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非常感謝您的援手。”在車廂裏已經有了一個乘客。他掀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麵孔,正是這些天把赫爾德城攪得雞犬不寧的張川越。
“不用太客氣。”薩利先生回答。“我聽我弟弟費斯特律師談過你。他很欣賞你。亞當斯家族對待朋友,總是雪中送炭。”
“我會對亞當斯家族的慷慨銘記在心。”張川越說。
“你如果願意,家族隨時可以幫你離開赫爾德城。你想去哪裏?”薩利先生問。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知道凱東的下場之後再離開。”張川越淡淡的說。“實際上,我想根據他的去向來決定我下一步的行蹤。我們的帳,還沒有算完。”
“你對艾瑪的感情很深啊。那姑娘的事我聽說了。我很遺憾。”薩利先生歎了口氣。“好吧,沒問題。那麽在離開赫爾德城之前,你先去我們家族的城堡避避風頭吧。那裏是絕對安全的。”
隨著他的命令,馬車被換上了一匹新的駿馬,然後快速地行駛起來,很快就載著他和張川越一同消失在夜色下的街道之中。
寬闊的街道重新變得安靜,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此時在通訊器裏,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審判所武士正在用顫抖的聲音問凱東,幾乎帶上了哭腔。
凱東深深地吸了口氣。
“聽著巴恩,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地方藏好,老實地等著風波過去。放心,不會有事的。審判長還有主教大人會處理這件事的。”凱東用沉穩的聲音回答。
“好的大人。我會藏好的。您也要小心啊。”巴恩的聲音聽上去鎮定了許多。然後他關閉了通訊器。
凱東在這一點上大錯特錯。審判長的確已經開始做出應對。但他的反應並不恰當。
審判長泰比恩試圖率領留守審判所的勢力去治安局強行要人。但是沒出大街就被治安部隊絕對優勢的兵力壓了回來。治安部隊甚至從城牆調來了三台魔法弩炮對準了審判所的大門。這種大型城防器械威力無窮,即使高階強者也不願意正麵麵對。
雖然審判長深信治安部隊不至於真正動用這種大殺器,但是審判所也沒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冒險去證明這一點。
與此同時城門守衛接到了城主手令,關閉了城門。赫爾德城發布了戒嚴令。整個城市劍拔弩張,似乎將要展開一場火並。
火並這樣荒誕的事情是不可容忍的。很快包括北方軍團司令部在內的帝國勢力都注意到了赫爾德城的衝突。他們立即派出了使者調停。位於邊境的赫爾德城距離帝都遙遠,所以首先到來的是邊防軍團司令部的使者。在軍方的強硬指令下,城主一方和教會坐到了談判桌前。
城主沃爾加侯爵是出身軍隊的。司令部的使者在調停中頗為偏袒作為城主嫡係的治安部隊。在艱苦的談判之後,處在不利地位的赫爾德城聖光教會總負責人,埃爾主教,最後被迫在諸多事務上做出了大量讓步。
埃爾主教承諾,審判所不再插手治安案件。為了保證這一點,審判所接受治安局派出的一名監督員;監督員的權力相當於審判所的正式仲裁官。為了安撫軍方,保證不再出現城裏的軍事對峙事件,聖騎士團的駐地也離開城裏向邊防軍靠攏,和一支邊防軍的輕騎兵挨著駐紮。這導致教會的重要武力聖騎士團的自主權大大削弱,被軍方進一步地控製住;此外今年本教區教堂收到的貢獻的一半也要拿出來用於彌補政府的財政赤字,等等。
總之在赫爾德城,教會的力量被世俗政權壓製的抬不起頭來。
受到此事的牽連,埃爾主教幾乎杜絕了升為紅衣主教的可能。作為直接責任人的審判所的主要神官,包括審判長和好幾位仲裁官,則被調回帝都總部聽候進一步的處理。據估計很可能會有降職等更嚴厲的處罰。
在赫爾德城通往帝都的驛道上,孤零零的幾匹馬無精打采地慢慢前行著。這些人是被調離的審判所的幾個倒黴的仲裁官。
調令主要集中在仲裁官以上的階層,和普通士兵無關。所以出行的隻有這麽孤零零的幾個人。因為是去聽候處罰的,所以沒什麽人送行也沒帶什麽隨從。他們都是以一當百的中階高手,路上的安全倒是不成問題。但是那種淒涼的感覺是免不掉的。
在離開城市的時候,隸屬於治安局的城門守衛又對他們大肆嘲笑了一番,讓他們的心情更加煩悶。
凱東騎著馬墮在隊伍的最後。他平時人緣就很一般,這次又是他把事情搞砸連累了大家,所以沒有人給他好臉色。連平時對他還算關照的審判長泰比恩也是這樣。所以凱東也不去討人嫌,獨自走在隊伍的後麵。
走在前麵的霍斯忽然放慢了馬速,等他跟上來和他並騎而行。
“你不覺得委屈麽?”霍斯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問道。
“這都是對我信仰的考驗罷了。沒有什麽。”凱東用平靜的語氣回答。
“你真是堅定。”霍斯讚歎道。“不過這一次那家夥真是得意了。不僅成功逃脫,還擺了我們一道。再想抓住他恐怕難了。”
他指的當然是張川越。
凱東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有時候黑暗也會籠罩大地。但終究太陽還是會再一次升起的。我相信正義必將勝利,邪不能勝正。我會耐心地等待這一天的來臨的。”
他輕輕抖了一下馬韁,坐騎小步地跑了起來,向著前麵已經拉開了一定距離的隊伍追上去。霍斯也催動坐騎跟上。遠處夕陽正在向山脈中慢慢落下,溫暖的陽光將這他們的身影拖的很長。
凱東知道,自己和那個叫張川越的傭兵之間的賬,還遠遠沒有清算幹淨;這兩個信仰不同、道路不同的男人之間,還會有更多的較量。那將是光與暗之間的較量。
他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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