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源陷入沉默，這兩句簡單的話語居然看的他心裏有些難受和失落。
    這兩輛卡車上的話與其說是示威，不如說是一種傾訴，將粉絲心裏那種強烈的失望和不滿以這種方式傾訴了出來。
    但這種來自內心的話反而更為紮心。
    池景源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幾個粉絲的心態，說出這些話的這幾個金鍾仁的粉絲甚至都已經不想再罵金鍾仁了，心裏隻剩下了失望和空白，有一種強烈的，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這種直白和觸動，讓池景源在沉默之際，心中忽然湧現一股淡淡的恐懼感。
    有邊伯賢這種曝光了戀愛後還人氣攀升的例子珠玉在前，起初在知道金鍾仁戀情即將曝光的時候，其實包括他，以及其他成員更多擔心的是這種事情對於組合的發展，其他倒是沒有想太多。
    但是處於上升期的新人團和已經成為的登頂團的影響到底還是完全不一樣的，粉絲的心態也明顯不太一樣。
    而真的到了金鍾仁戀情被曝光之後，看到粉絲對於他女朋友的瘋狂攻擊，看到那些曾經無條件支持金鍾仁的，甚至有一些他都見過的大粉紛紛傷心脫粉，看到短短兩天時間造成的幅麵影響和連鎖反應，讓他這個旁觀者看的芝焚蕙歎，心情不適。
    這隻是金鍾仁出事，他隻是旁觀而已……要如果是他的戀情被曝光，此時停在s大樓前的這兩輛卡車上的話是對他說的，那真的很難想象到時候會是一個什麽心情。
    池景源並不怕在自己在事業上的打擊，他和單純販賣人設的普通愛豆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但是他卻有些畏懼看到對於那些對自己忠實支持多年的粉絲失望離開的畫麵，也不能對於自己那些狂熱的粉絲對於他女朋友瘋狂攻擊和辱罵而無動於衷。
    “唉，這還真是……”
    吳世勳看到了這兩個卡車之後，顯然也是有些感同身受，同樣也是陷入了沉默，幾秒後看了看屏幕，又看了表情不太好的池景源一眼，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短短時間，長籲短歎。
    他們其實都知道作為一個以靠著粉絲為生愛豆來說，談戀愛是失職乃至失格的一種行為。
    但別說他們了，沒有人能控製的住這種心裏這種欲望，這是一種情感上的天性和本能，即使是最為在乎事業，最為在乎粉絲的人都是如此。
    就很矛盾。
    “走吧。”
    兩個人最後看了一眼門外的卡車，以及旁邊一群靜坐抗議的粉絲，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
    他們兩個已經是最後幾個到的人了，池景源他們回去的時候其他成員都已經到了七七八八，但是剛一進來池景源就感覺到練習室的氣氛很差，就五六個人都分開零散的坐到了三四處，說話的聲音也很小聲，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凝重之意。
    ……特別是金鍾仁，一個人坐在一旁的地上，低個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到有人進來連頭都不抬，渾身都散發著濃重的低氣壓。
    “……”
    池景源和吳世勳觀望了兩眼，用眼神和幾個成員打了個招呼後也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坐到了一邊，各自拿出手機刷了起來。
    開會的時間還沒到，還要等一會兒。
    經過一天的發酵，網上關於金鍾仁戀情的熱度愈發高漲，已然癲狂的粉絲依然在用自己能想到的最難聽的話攻擊徐惠璘。
    一些失望憤怒之極的kai粉紛紛脫粉回踩，到處都能刷到焚燒和剪斷金鍾仁小卡的帖子和s，而剩下那群死忠依然不相信戀情的真實，堅定而可愛的表示對金鍾仁的絕對信任，同時呼籲大家不要造謠，質疑s不保護旗下藝人之類的雲雲……
    至於路人和對家的飯則，是興高采烈的看著樂子，自從14年的林允兒之後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這種級別的愛豆戀情曝光了，中間雖然各種新聞不少但是主人公的份量都不太夠，而今年作為最頂流的的exo和kai算是無比滿足了這些人無處宣泄的熱情和落井下石的欲望。
    一時間群魔亂舞，精彩紛呈。
    看了看網上的進展後，池景源又登錄上了自己的s……他最新的一條s是1號發的跨年祝福，當時下方的留言也基本上全是新年祝福。
    隻是因為金鍾仁的戀情，此時他s的評論區的氣氛已經完全變了。
    “哈哈哈，kai家那些人這幾天直接就崩潰了，讓他們之前還天天不自量力的活和我們吵，天天抱著個‘官方c位’的定位攥在手裏不放就跟自家的靈位一樣在那嘚瑟，真是自作自受。”
    “也不要這麽幸災樂禍吧，都是一個組合的，yuan歐巴也受到了不好的影響，此時肯定心情也很難受的。”
    “起初看到新聞我還挺開心的，但是後麵不知不覺就高興不起來了，雖然我不是kai粉，但依然有些難過。”
    “按照往常來看，exo這種級別的組合的戀情s絕對會攔住的，一旦曝出肯定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像是14年的少女時代有續約因素一樣……唉，要是這次隻有kai一個人就好了，但我感覺兆頭有點不妙啊，不會真的和14少時一樣直接連續曝光半個隊吧，那不是直接就崩了？”
    “其他人我不管，愛曝就曝吧，隻要yuan不出事就行，我相信他。”
    “+1，其他人全曝都無所謂，我的底線就是yuan歐巴，隻要yuan歐巴沒事，exo就崩不了。”
    看到s下麵自己粉絲的各種留言，池景源沉默片刻，心裏也是有些複雜和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粉絲的相信和樂觀對池景源是一種安慰，但同樣也是一種負擔和壓力……因為有時候事情確實和她們想的不太一樣。
    關掉s重新登錄naver，他忽然發現熱搜更新了，點看一看，原來是s又對金鍾仁的戀情發布了新的公告。
    池景源點開瀏覽了一下，大致的看完之後在了然之餘，心下又不免歎了口氣。
    這個聲明就是他之前知道的，公司準備的公關手段之一，通過一些專門使用的言辭和文字，同時模糊和暗示一些情況，用類似倒貼的指控，將戀情的責任悄然之間轉移到了女方的身上……
    這種聲明並不會讓事情的熱度消散，但是確實會讓很多kai粉心裏的不滿降低很多，會讓她們覺得‘嗷原來不是歐巴的錯，原來是這個女人非要往上蹭’，在經過自我安慰心裏好受了很多之餘，也會將全部的怒火和怨氣更加發泄到女方身上，將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她。
    這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很好的穩固粉絲，轉移矛盾的方法。
    zi是開創者，造就了ko第一倒貼女金雪炫，現在第二例來了。
    除此之外，金鍾仁居然還在s上麵上傳了自己的手寫道歉信，同樣也瞬間登上了熱搜。
    池景源瞅了一眼道歉信……沒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也沒說什麽戀情的事情，就是對粉絲的道歉而已，隻不過語氣卻很真誠。
    不過道歉信配合公司聲明，兩者疊加之下起到的效果卻不容小覷，雖然剛剛才發，但池景源可以預見接下來kai粉對於自家愛豆的怒火應該會消散不少，反而對於徐惠璘的攻擊會更加強烈。
    “這個手寫信是是什麽情況？我怎麽沒看到他寫過這東西？”
    池景源看完手寫信，有些奇怪的對吳世勳小聲問道……他之前沒聽過，而且金鍾仁的字還挺好看的。
    “這個啊……”
    吳世勳抬頭偷偷瞄了一眼對麵的金鍾仁，壓低聲音解釋道：“這個手寫信是昨天晚上他連夜寫出來的，聽說本來公關計劃裏是沒有這個的，kai自己也不想寫，你也知道，他特別要麵子……”
    池景源聞言也是悄咪咪的瞥了一眼金鍾仁，暗自點了點頭……一起生活這麽久大家性格什麽樣也都互相極為了解了，金鍾仁就是一個極要麵子的人，自尊心很強。
    “結果昨天曝光之後，粉絲那邊的負麵影響超過了公司的預料，經過商討，讓他連夜寫了這個手寫信……”
    說到最後，吳世勳的聲音壓到了最低：“我聽說他還不是很樂意寫呢，最後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呀，看什麽啊？”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壓抑的吼聲，隻見一個人坐在對麵的金鍾仁抬起頭，憤怒的看著這邊眼睛裏滿是血絲。
    池景源兩人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他們背後碎嘴被人家逮住了，心裏一虛正想要說些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金鍾仁又沉悶的喊了一句。
    “你到底在看什麽？”
    這次他們清楚了，金鍾仁的視線雖然看的是他們這個方向，但卻不是他們兩個人，而是旁邊……
    正在和金鍾大說些什麽的邊伯賢愣了一下，發現了金鍾仁死死瞪著的正是自己，而他被似乎也有些心虛，
    因為他剛剛也和池景源他們一樣，也在和金鍾大暗中討論著金鍾仁，同樣也偷偷摸摸的瞅了幾眼，結果就被極為敏感的發現了。
    邊伯賢正訕笑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看到金鍾仁直接站了起來，一邊死死的盯著他，一邊氣勢洶洶的就大步走了過來。
    一邊走，還用極為壓抑和惱怒的聲音不停的質問：“有什麽好看的？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西八。”
    “鍾仁你……”
    眼看他走過來邊伯賢剛剛站起來，說了一句還沒站穩，就被走到麵前的金鍾仁狠狠的推了一下，腳步一個踉蹌往後倒了幾步，直接一下子重重的靠在了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麽一推邊伯賢火氣瞬間就上來了，雖然剛才背後議論似乎有點不好，但他作為年長的哥哥被後輩這麽對待，無論怎麽樣都說不過去，表情一變就要打上去。
    一看兩個人似乎都動了真火，一副馬上要打起來的模樣，旁邊剛剛沒有反應過來的成員也連忙爬起來，金俊勉和樸燦烈第一個衝了過去，趕緊將兩個人架開。
    池景源也跟著站了起來，不過他站在旁邊沒動，吳世勳卻是連忙跑過去跟著著樸燦烈一起將金鍾仁拉住。
    而被拉住的金鍾仁雖然雙手被架，卻依然不依不饒的瘋狂將腿踹向前方，他麵色通紅，眼中血絲盡顯，腦門青筋暴露，每一下似乎都用盡了全力，也不知道是想要踢死因為距離其實根本碰不到的邊伯賢，還是單純想要發泄一下在心裏積壓兩天的陰鬱和憤怒。
    邊伯賢也沒有糾纏，被拉開後剛剛眼中的怒火很快就控製住了，他看著麵前跟瘋了一樣的金鍾仁，粗重的呼了幾口氣，最後隻是悶悶的說道：“你，算了，我不跟你吵。”
    說完，他就主動走開坐到了遠處，看都不看這邊一眼。
    而金鍾仁盯著他的背影又空踹了幾下之後，就被其他成員拉回了原處，坐在地板上重重的喘著粗氣，而其他的樸燦烈，吳世勳幾個人則是站在旁邊圍著他，掐著腰表情無奈之餘，也有些凝重。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壓抑起來。
    池景源隔著幾米看過去，看到金鍾仁的手似乎都在顫抖……
    剛剛邊伯賢偷偷瞅了兩眼議論兩句放在平常根本不會引起這樣的後果，金鍾仁的忽然無來由的瘋子一樣發作隻是這兩天各種負麵情緒積累到極致之後的爆發而已。
    顯然，這兩天的各種負麵事件，特別是大範圍的粉絲脫粉讓他心態有些崩潰了，之前其實已經大概預料到了後果，但是真正發生之後才發現事情的嚴重超乎了他的預料和心理承受極限。
    而成員們其實也都很理解他，邊伯賢主動退讓顯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包括池景源也是如此……他看著低個腦袋似乎都快要哭出來的金鍾仁，心裏暗自歎息之餘，忽然也有些出神。
    金鍾仁此時的狀態讓池景源莫名有些感同身受，他不禁幻想如果是他自己的話，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會是個什麽心情，是無所謂滿不在乎，還是比金鍾仁還要鬱悶……池景源自己也不知道。
    正想著，他又不禁看了一眼金鍾仁。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就算這吊人此時這麽的難過，一副為了自己，為了事業，為了粉絲如此失落崩潰，一副懊喪羞惱，後悔莫及的模樣……但是隻要事情風頭一過，穩定下來之後，池景源打保票他百分之百肯定還會一切照舊，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繼續談戀愛，說不定又會回頭追湊崎紗夏呢……
    人啊……真的很複雜啊。
    整個練習室都沒人說話，寂靜無聲，隻餘喘氣。
    過了好一會兒，金俊勉拿出手機看了看，才主動打破了沉默：
    “走吧，開會了。”
    “……”
    眾人應了一聲，收拾東西就準備跟著走，這時池景源的手機忽然一震，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名井南發過來的短信。
    他看著寄件人的名字微微一滯，猶豫了幾秒之後並沒有點開，手機一鎖，放進兜裏跟著走了出去。
    …………
    s大樓十二層的會議室中坐了不少人，exo和經紀人室長，公司的好幾個部門代表，乃至李秀滿幾個高層也都坐在其中。
    剛才練習室裏的矛盾並沒有影響到這裏，金鍾仁經過一番發泄之後似乎已經順暢了很多……而且就算再怎麽生氣和不滿，也不可能當著這些公司高層的麵表現出來。
    而今天開會的內容也不是有關金鍾仁戀愛的事情，那種事兒是宣傳部門的任務，而且很早之前就已經開會說過了……今天討論的是今年exo整個大團的發展重心，以及具體規劃。
    在去年內地市場被限製了之後s就已經想到讓exo轉移發展重心，將日後的主要目標放在霓虹和阿美那邊，後來遇到了業內同行的針對之後就更加確定了這個大方向。
    隻是大方向確定了，但是很多具體的細節還在討論之中，包括是先霓虹還是先歐美，更重視哪邊的市場，具體是個什麽樣的企劃，該如何選曲和收歌，組合的風格要不要入鄉隨俗發生改變等等很重要的事情都需要確認。
    特別是阿美那邊，ko所有公司對於阿美那麽大的市場早就已經垂涎三尺了，但是至今為止整個歌謠界都還沒有闖美成功的組合，一些吹的震天響的闖美行為，像是wondergirls到最後也淪落到開著大篷車去到處路演的地步，所謂的闖美其實意義遠大於實際利益，甚至連意義都不值一提，說穿了也隻是樸振英的自己感動。
    s之前的boa和少女時代全部都在阿美折戟沉沙，此時輪到exo這個如今最有力，也最有信心的武器，因為沒有成功經驗就更需要再三謹慎。
    “根據之前的規劃，xo今年在半島本土最多隻會發一張專輯來保持熱度，並且也會相應減少在本土的活動，將大部分時間全部放在海外市場，具體的原因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我們之前本來就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所以也不會因為其他人的針對而手忙腳亂。”
    此時一位企劃部門的室長正在拿著文件侃侃而談：
    “……我認為應該將霓虹市場放在重心的位置，不談艾回那邊對於xo的極力邀請，光論受眾基礎和人氣情況，霓虹和阿美就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