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的無名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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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時,我曾經無數次惡狠狠地幻想將那個戴麵具的ero殺掉,無數次用給尤菲米亞殿下報仇這個執念來支撐自己進行那項令人作嘔的研究,也許就是從那時起,我作為“人”的良心也被這種執念一點點擊垮扭曲異變,我開始變得不擇手段……”
    這是妮娜兩年前寫的一篇日記裏的一段話,就在這篇日記寫好的第三天,改變世界格局的freyja戰爭全麵爆發。但在最後決戰之前,妮娜改變了自己的選擇,無數親友的離世,驅使妮娜帶著一種身為人的責任的心理開發出了停止freyja發動的裝置,並幫助魯魯修和朱雀成功打敗了強大的freyja。
    因為她終於知道了自己在那樣不成熟的歲月就想知道的秘辛,以及ero和尤菲米婭殿下的本意,以及信念。直至現在,她也是虔誠地將那個秘密隱藏在心裏,她深知著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身份的問題,而是關於人類的信仰,意誌與和平。她甚至不敢想象,就算是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後,終有人發現那兩個改變世界的人竟是同一個人後所爆發的震動,她知道自己應該是遇不到的。
    然而傑雷米亞的突然造訪,卻又讓妮娜已經平靜的內心泛起了波瀾:難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重要到有人又對這些早已廢棄的freyja彈頭產生了興趣難道新崛起的那個莫得瑞皇帝真的強大到這種地步
    雖然各懷心事,但最初兩人還是很熱烈地握手、致意,就像久別重逢的老友般,隨後為保密需要,這兩位決定暫時避開眾人,選擇在相對僻靜的客廳單獨會談。
    此刻,喝著加了肉桂粉的淡茶,妮娜才有時間認真打量一番這個兩年未見的老熟人,曾經魯魯修的“親衛隊長”,帝國的前任邊疆伯爵,傑雷米亞.哥特.巴魯特。
    此時的傑雷米亞,身體略微佝僂,但仍和兩年前一樣壯碩,這和他剛滿四十歲以及長年累月的鍛煉是分不開的,即便是在盧瓦爾的日子裏,他每天清晨也必定和年青的男仆一起,去校場騎馬、跑步、遊泳(當然魯魯修是從不參加的),但此刻,他的眉頭收縮成倒八字,表明他內心的極度煩悶。
    傑雷米亞也打量著妮娜,兩年不見這位“科學界的少年愛因斯坦”意外憔悴了許多,看來是被那個該死的武器折磨的心煩意亂
    幾句寒暄後,兩人正式談起事務交割來,但也都顯得小心翼翼,希望繞開對方不可觸及的禁區,但最終,還是傑雷米亞打破了僵局提出了此行的來意……
    “妮娜主任,我這次受超合眾國議會主席團委托,希望把所有庫存的freyja彈頭取走用於現階段戰爭。”
    妮娜愣了幾秒,用手攏了攏散亂的發梢,思緒卻遊離地不知在看哪裏。許久,她不置可否的低下頭,緩慢的拿起自己的茶杯,稍稍抿了一口,報以微微歉意的一笑,用堅定的語氣回答到:
    “不行,我不答應,很抱歉,武器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帶走,如果你們強行這麽做,那我不會提供任何數據,這些東西已被解除武裝,如果沒有我調試它們就是一堆廢鐵”
    對於這個答複,傑雷米亞並不感到意外,他默默的打開手邊的背包,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開機後點開了一個視頻讓妮娜看
    屏幕上的那一段影像,讓妮娜張大了眼睛畫麵上是新帝**的一名被俘士兵,隻見他的眼中突然閃出紅色的geass標誌,身邊不知所措的看押士兵就掏出鑰匙交給他自己抹了脖子,然後這個新帝國士兵開門逃走。
    視頻仍在繼續,但就這幾分鍾卻像炸雷一樣在妮娜腦中爆響,這視頻無比真的地昭告了一個可怕的事實,geass依然存在,而且已在帝**普遍化。魯魯修vi布裏塔尼亞,神聖布裏塔尼亞帝國第九十九代皇帝付出無數心血建立的世界其實已經失敗了,而唯一能製約一切的他,已經……
    妮娜拚命忍住眩暈,她一隻手扶住沙發的靠背,強撐著自己盯住那一段視頻以及附上的幾張照片,接下來影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黑色騎士團的諸位幹部用各種武器拚命擊斃了這名帝**士兵,拍攝的角度是位於高處,看得出,參與此事的都是黑色騎士團的主要幹部,無疑是他們也知道這事情不能外泄,最後這視頻截止於卡蓮和月城走上前去踢掉帝**士兵手裏的槍。
    “據了解……這是在第二次首裏戰役以後的視頻,視頻提供者聲稱,黑色騎士團方麵,超合眾國方麵以及ero方麵都在對這件事加緊研究……如果這真的是geass,那隻能說明這幾年來geass的實用技術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因此我們必須防患於未然,不能讓一個帝**跑掉,為此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必要的……雖然這並不政治正確……”
    麵對這些,妮娜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摘下眼鏡好像是神經質般輕輕的擦拭著,仿佛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此刻,傑雷米亞反倒沒有急於探求尼娜的答案,畢竟妮娜雖然聰明,但也隻是一個9歲的理工女,這樣的大事實在是難以決斷的。
    終於,過了許久妮娜堅定的回答:
    “不!不可能!我不會同意的,即使是geass我相信議會和騎士團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打敗他們,我再也不希望看到這可怕的武器再危害人間了!
    對於這個回答傑雷米亞也沒有說什麽,畢竟魯魯修讓他來的目的主要是確保武器安全,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也是下下策。
    隨後在確認了武器安全後,傑雷米亞將跟隨來的士兵留在這裏負責安保就啟程回蓬萊島了,對於這些士兵,傑雷米亞還是放心的,他們名義上是超合眾國士兵,實際上都是傑雷米亞本人的私人心腹,個個身懷絕技
    回到蓬萊島後的傑雷米亞準備向魯魯修複命,卻到處也找不到魯魯修的影子,最後“賄賂”一盒披薩才知道,魯魯修隻帶了阿尼亞一個護衛去蓬萊島北部沿海的公墓拜祭洛洛了,傑雷米亞趕忙開車向公墓駛去。
    公墓位於小城邊緣,寂靜而冷清。鬆林在低語,春天的大地在複蘇,散發著潮濕的泥土氣息。一道高高的尖頭木柵欄,把公墓和外界隔開,當傑雷米亞驅車進入公墓,沒走多遠隻能在岔路口停住了。
    因為這裏滿山遍野都是白色的十字架和沒有墓碑的坆塚,墓地中心空曠的廣場上燃燒著不滅的長明燈,燈前的石碑上寫著:
    對於世界,你是一個士兵;
    對我來說,你是整個世界;
    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後,根據路邊的示意圖,一直轉了幾十分鍾後,傑雷米亞終於找到了洛洛的墓地,一處隻有空白墓碑的坆塚。
    洛洛的墓地在整個墓區的邊緣,不過不知是哪個有心人,在洛洛墳墓周圍擺上了用雲杉枝編的花環,像給這塊小小的墓地,修了一道綠色的圍牆。陡坡上挺拔的鬆樹高高矗立,峽穀的斜坡上,綠草如茵。
    此時的魯魯修已經摘下了麵具,臉上那本來冰冷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哥哥般溫柔。這樣的表情,恐怕連傑雷米亞都很少見到,就算他們已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但是他們始終還是主仆關係,所以,在麵對他們的時候,魯魯修都是以一副端正表情出現。此時,傑雷米亞能感覺到悲痛,巨大的悲痛,正充滿了魯魯修少爺的心。
    阿尼亞身穿黑色禮服在一旁默默肅立見傑雷米亞來了,連忙和他點頭致意。
    “洛洛…”
    隻見魯魯修慢慢走到洛洛的墓碑前,毫無顧忌的在明顯有點受潮的地麵坐下,伸出雙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塊沒有任何名字的墓碑。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阿尼亞想出言勸慰,卻被傑雷米亞小心阻止了。
    這時,魯魯修緩緩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仔細端詳著上麵的吊墜,藍色心形的吊墜上鑲嵌著金色的四葉草。兩年以來,每當感到孤獨時魯魯修總是拿出這個吊墜看看,每次總會有一種很是溫馨的感覺,仿佛這個吊墜就如同弟弟的真身一樣。
    “洛洛你說得對,你的哥哥,是個騙子!”
    許久,魯魯修將手機上的掛件摘下,輕輕的放在洛洛的墓碑上。
    “我為有你這樣的弟弟而欣慰……安息吧洛洛……可惜哥哥現在的沒有能力幫你建造更好的墓,希望你能在這裏安靜的等著我,洛洛,你用自己的生命維持了我這半條命,我要為你……不也是為了那些值得我付出的人活的更加有意義,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時,哥哥會去找你的。”
    懷著這樣的思想,魯魯修離開了墓地。
    夕陽西下,在海岸旁的小山丘上依舊是這座小小的墓,墓碑上依舊什麽都沒寫,唯有一個手機掛墜吊在上麵,斜影照射在墓碑上,渲染著絲絲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