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徊聲音很淡，聽不出一絲情緒：“是交換？”
    孟津稚沒有對上後視鏡裏的目光，哪怕察覺到他其實在看她，想了一下，說：“算，也不算。”
    早年磨礪，讓她變成一個很現實的人，除了自己的家人，其他的人都可以利用，隻要有利所圖。
    這也是當年為什麽寧願讓她接近薑徊，她也不排斥的原因。
    但，現在提出來的原因——
    有想以此來給薑徊一點甜頭，讓他幫忙照顧孟母的意思，但也有別的意思。
    抱著某種想要試試依靠麵前人的意思。
    都說先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她希望自己也能如此。
    薑徊說：“可以，女朋友。”
    孟津稚一頓，抬眼看過去。
    薑徊斜斜睨過她一眼，“但即使是女朋友，婚禮也不能再延期了，事不過三，不然外界該傳成什麽樣了。”
    孟津稚：“你還沒有跟我求婚，不能結婚。”
    說得義正詞嚴，卻是沒有了之前那麽抗拒。
    薑徊把車停在醫院的住院部門口，提著東西下了車，孟津稚跟著身後，把給慧姨和孟晴的早餐帶上，跟著上樓。
    病房內，慧姨正在和孟晴念念叨叨什麽。
    聽見開關門的聲音，她倏然回頭看過去。
    孟津稚和薑徊走進房間。
    薑徊把東西放在沙發上，孟津稚輕聲：“慧姨，你也辛苦一夜了，這個是我從家裏帶來的被子枕頭，過會吃了飯幹，你蓋上休息一會吧。”
    慧姨看了一眼東西，有點猶豫。
    隻是孟晴也看著她，叫她去休息，所以她猶豫了幾秒，還是先去吃了東西。
    孟津稚接替慧姨的活，喂孟晴吃東西。
    孟晴吃得很慢，也吃得很小口。
    吃了兩三口，她就不吃了，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一側站著的薑徊。
    孟津稚循著視線看過去。
    孟晴結結巴巴地說：“辛、辛苦你了，開車。”
    安鎮到清鎮，雖然近，但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來回開車的人是最辛苦的。
    薑徊紳士地上前一步，靠在床邊位置，他和孟津稚對上半眼視線，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孟晴，從善如流地說：“不辛苦，辛苦的隻有津津，她一直很擔心您，昨天都睡不好覺，今天也是一大早就收拾過來了。”
    孟晴看向孟津稚。
    孟津稚別過臉去，強忍著眼底的紅，低聲說：“沒事，你別聽他胡說。”
    孟晴拉著孟津稚的手，沒說話，眼底是滿滿的自責。
    人不是沒有感知的木偶，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都知道的。
    孟晴知道孟津稚為了自己，可以說是殫精竭慮了，從大學開始，就變著法的想要賺錢救她，這種生活持續了四五年，她也從不叫一句累。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也比任何人都想讓孟津稚找個好人家，輕鬆一點。
    眼睛眨了眨，孟晴還想說什麽。
    孟津稚的電話打斷了寒暄的氛圍。
    她低頭一看，在看見屏幕上的封征二字，下意識看了看薑徊，隨後起身出去接電話。
    站在走廊口，接通電話。
    封征聲音傳來：“你現在在哪？”
    孟津稚抬眼看了外界一圈，問：“出什麽事了？”
    “聽說黎遠去了江南，我覺得他應該是去找你的。”封征寥寥數語，將近期封老爺子的行動說了出來。
    常年出於上位者的人鬥法和下麵的人不一樣，牽一發動全身。
    所以他們一般都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擊斃命。
    要不是黎遠的事鬧得太大，封老爺子也不至於出手。
    孟津稚眼睫微眨，言語帶上一點不解：“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封征頓了頓，說：“——爺爺有意把你認成幹孫女。”
    孟津稚：“啊？為什麽？”
    封征抿了抿唇，看向京市現在三月的天氣，想了想說：“薑家不是介意你的身份，明裏暗裏都在找新的人選，老爺子聽了覺得不行，所以打算認你做幹孫女。”
    孟津稚：“……其實沒必要。”
    封征說：“什麽沒必要，難道你不想嫁給薑徊嗎？而且這樣的話，以後薑徊欺負你，我就以大舅子的身份揍他。”
    孟津稚斟酌著還要拒絕。
    封征卻飛快道：“行了，就這樣吧，等你回京市，我們到時候商量一下什麽時候公布身份，還有——”
    “讓薑徊好好保護你。”
    不等孟津稚回答，封征掐斷了電話。
    孟津稚看著電話幾秒，抬頭看向拉開門走出來的薑徊，問：“黎遠來江南的消息，你知道了嗎？”
    薑徊蹙眉，“封征告訴你的？”
    孟津稚嗯了一聲，視線下意識看向薑徊，“他說，很有可能對方是衝著我們來的。”
    孟津稚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可供黎遠圖的利益，如果一定有，那也是衝著薑徊過來的。
    她頓了頓，問：“要不然你先回南城？”
    薑徊側頭掃過她一眼，“你打算一個人留在這裏？”
    孟津稚看向病房，“我媽現在移動不了，等她穩定一點，我再帶她回去。”
    薑徊淡淡說：“我們一起回去。”
    孟津稚還要說什麽，薑徊態度不容置噱：“這些天就暫時不回安鎮了，以防出什麽意外。”
    安鎮距離清鎮不遠不近，開車雖然很方便，但也很容易出問題。
    要是讓黎遠抓到空擋就不好了。
    孟津稚思忖片刻，覺得薑徊說得有道理，等著慧姨睡醒，她就和薑徊去了清鎮鎮上的一個五星級酒店定了房間，再去買了一些生活起居用的東西，打算這些天待在清鎮。
    晚些時候，她準備再去醫院一趟。
    慧姨刻意打電話過來，說孟晴的病情好了不少，讓他們在清鎮逛逛，看見有什麽好玩的，到時候帶回來給孟晴看看。
    孟津稚沒有異議，把東西放回酒店，就和薑徊出門了。
    現在是旅遊淡季，但周邊過來旅遊的人也不算少，燈光五顏六色的閃爍。
    每家小店前都排著不長的隊伍。
    孟津稚撩眼看過去，問：“你想吃這個嗎，這個豆腐還挺好吃的，你可以嚐一嚐。”
    薑徊神情很淡，看著是沒什麽興趣。
    孟津稚猶豫了一下，自己過去排隊。
    視線餘光微微往外看去。
    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不近不遠處，靜靜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