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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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津稚的心劇烈跳動,抬起眼睛看向薑徊,想說什麽。
    薑徊眼鋒掃過來,孟津稚閉上嘴。
    他不說,眼裏的意思卻很明顯——
    讓孟津稚不要再開口。
    薑徊垂眸,認認真真打量過黎遠手上那把槍,隨後抬頭看向黎遠,眼底沒有半分恐懼。
    “你要開槍嗎?”他問。
    這會,已經有不少人打電話報警,還有人朝著黎遠喊話,要他冷靜。
    黎遠臉色沒有一點表情,幾秒後,他掀唇陰鷙地笑道:“不,我不開槍。”
    薑徊不動聲色上前,“是嗎?”
    他的步伐在不斷靠近孟津稚,擋在她麵前。
    黎遠笑了,“你還要說你不在意她嗎?”
    哢噠一聲。
    扳機扣下,把人的心弦狠狠提起來。
    薑徊眼睛一利。
    黎遠卻是直接偏開他,朝著站起來的孟津稚開了槍。
    黑漆漆的彈道迸裂出一瞬的火花。
    短短幾息,薑徊猛然轉過身,撲到孟津稚身上。
    子彈沒入肉體,鮮血流出。
    緊跟著,是身後驚天動地的尖叫!
    人群四散而逃,保鏢上前和黎遠的人打作一團。
    警笛聲由遠而近。
    而後,又是兩聲槍響。
    男人幹燥微涼的手掌捂住孟津稚的耳朵,他低下頭,把她按進自己的懷裏,嗓音冷靜:“別聽,別看,閉上眼睛。”
    孟津稚眼睫顫了顫,閉上了眼睛。
    世界的喧鬧仿佛都遠她而去。
    一滴血落到眼皮上。
    她下意識抬起手,伸手擦開。
    一抹猩紅沿著指腹暈染開來,孟津稚睜開眼看著掌心的紅,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豁然抬頭,她伸手想要扶住男人。
    薑徊眉眼帶著難得的溫柔,他替她整理了一下發鬢,不徐不疾地說:“我沒事,我是醫生,你相信我。”
    孟津稚想說好,聲音卻啞然失去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用力點頭。
    隨後,她著急伸手,想要捂住男人胸膛上的傷口,血卻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溫熱的血沒過掌心,將整個世界染成猩紅的顏色。
    孟津稚的眼白爬上根根紅血絲,悲痛、難過、驚恐和害怕糅合在一起,化作深深的畏懼害怕。
    醫護人員過來把薑徊帶走的時候,她還不願意撒手。
    還是護士說:“你要是再不鬆開,人可能就真的流血而死了。”
    孟津稚這才撒了手,和薑徊一起恍恍惚惚的上車。
    車上,護士發現她身上都是血漬,想要替她檢查傷口。
    孟津稚撥開她的手,“我沒事,這些血是他的。”
    說著,她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擔架上的薑徊。
    薑徊臉色極度蒼白,呼吸微弱,若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著,孟津稚都差點以為他要沒了。
    眼眶發熱,指尖掐進掌心。
    她一字不發。
    幾個醫生圍在他身前,給他止血,等到了醫院,急匆匆把人送進急救室。
    孟津稚站在門口等候。
    有人在街頭開槍這件事很大,很快京市那邊就收到了消息。
    封征給孟津稚打了個電話,問:“你有沒有事?”
    出事的時候,孟津稚是被薑徊死死護在身下的,她沒出什麽事,衣服上的血漬是薑徊的,隻是……
    抬頭看向亮得刺眼的紅燈,她喉頭幹澀:“沒事。”
    封征叮囑:“我明天一早就過來了,你不要出醫院,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封老爺子的動作雖然小心,但有人在,就必定走漏風聲,這會封家正敏感,一些日常能做的事當下也不能做,容易被人攻擊用特權。
    所以,封征即使想趕過來,也得走正規流程。
    孟津稚啞聲:“我明白。”
    和他們不同,薑母是連夜坐私人飛機過來的。
    高跟鞋篤篤的踢踏聲在深夜的醫院回蕩。
    中年女人毫不猶豫走到孟津稚麵前,抬手給她甩了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
    孟津稚卻沒有任何反抗,因為她看得明晰,黎遠是要對她開槍的,隻是被薑徊擋了下來。
    中年女人眼睛發紅,“你們是早就預料好的是不是,他還騙我,說自己在國外!”
    孟津稚嘴唇抿作一線。
    薑母的眼神發了狠,抬手高高舉起,又是一巴掌落下。
    應話及時上前,攔住薑母,“太太,這件事和夫人沒關係,我是知情的,這都是小薑總的計劃一環,您放心,他沒事。”
    薑母扭頭看向手術室,指著道:“什麽計劃能把人送進手術室裏!”
    應話不語。
    之前幾次爆炸和抓捕,都沒有直接證據指向黎遠。
    但,這次不一樣。
    黎遠是貨真價實的在大眾麵前開了槍,跑不掉了,在計劃設立的當初,他其實也勸過薑徊,隻是薑徊一心要把黎遠抓進去,完全不聽勸。
    說實話,計劃實施到這一步——
    也是有點偏離了。
    薑母像是回過神來,“既然你知道,你為什麽不阻攔你的主子,還是說你就盼著他死?!”
    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生死不知,幾欲瘋魔。
    應話隻能趕緊上前安撫薑母。
    薑母目光掃過孟津稚和應話,一字一頓,壓抑著滔天的憤怒:“你們最好期待他能夠平安出來,不然我讓你們都陪葬。”
    在她看來,孟津稚是拐賣她兒子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薑徊也不會出現這種事。
    而黎遠,則是幫凶,知道薑徊在做什麽危險的事,卻不阻攔。
    孟津稚沒說話,眼睫低垂,安靜得不正常。
    臉上紅通通的巴掌印也仿佛沒有知覺一樣。
    過了一會,醫生出來。
    他左右掃視過在場的人,問:“請問薑徊的家屬是哪位,病人急需輸血,但血庫裏的血不夠。”
    薑母快速上前一步,“我是他母親,我可以。”
    孟津稚深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我和他是同個血型。”
    醫生看過他們兩眼,和身邊的護士低語兩聲。
    護士帶著她們去抽血,應話在手術室門口等著。
    孟津稚的身上還帶著血漬,被領進診療室的時候,護士微微皺了皺眉。
    孟津稚隻說:“我沒有受傷,這些血是別人的,刻意多抽一點血。”
    護士不放心,還是檢查了孟津稚一遍,確定人說的是真的,才開始給她抽血。
    抽血完出來,薑母和孟津稚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站在手術室門口,孟津稚轉頭看向薑母,輕聲:“我出去買點東西。”
    不等薑母回答,她急匆匆走出去了。
    站在水龍頭麵前,擰開水龍頭,她把手伸到水下,用力揉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