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會一直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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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稚的語氣相當強硬,強硬地有點不自然,細細聽,還有點顫抖。
薑徊側頭看過去,明亮卻深邃的臥室內,他們倆站立並肩,似是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女人下顎線繃緊,落於身側的手指蜷縮,背脊筆直到像是在迎戰,警惕得像是被傷害無數次的貓。
薑徊伸出手,輕輕包裹住孟津稚的手。
細微的顫栗在掌心震動。
他的手指很長,緊緊把孟津稚的手裹在手心裏,大拇指沿著掌肉頂開掐進手心的指尖。
孟津稚不願意這麽被打開,抬手想要掙開。
薑徊手上的力氣同時增加,“既然不難過,又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
孟津稚眼睫一顫。
渴望親情,是刻進骨子裏的本能。
所以哪怕再放棄,再失望,當在聽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說傷人的話的時候,不難過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難過歸難過,卻沒有其他的情緒。
喉頭的氣流頂在舌尖,她想辯駁,卻又不知道如何辯駁。
薑徊著目她微微發紅的眼眶,歎了一口氣,他沒有多說什麽,伸出手臂,將她拽進自己的懷裏,伸掌按住纖細後頸,迫使她埋入脖頸內。
男人溫熱體溫透過皮膚傳過來,溫熱而鮮活。
孟津稚從中體會到一點笨手笨腳的安慰。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約莫過了幾分鍾,孟津稚提起手臂,回手抱住了薑徊。
樓下聚眾鬧事的人並沒有待太久,這裏的小區安保係數很高,所以在事發之後,就有人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把那些人驅散走了。
房間更靜了。
靜到孟津稚能夠聽清楚薑徊的心跳。
砰砰砰——
有力而穩健,和他這個人一般。
孟津稚的情緒開了一個小口,試探地探出了腳,“你不會覺得我太心狠了嗎。”
薑徊:“他沒有對你好過,為什麽叫心狠。”
孟津稚豁然抬頭看向薑徊。
男人眉眼淺淡如玉,神情沒有任何波瀾和情緒,他是真的這麽以為的。
粗糲指腹順過女人柔軟長發,他一點點往下梳理,語氣卻仍舊平靜:“人要活得自私一點,不要考慮其他,而是考慮自己,你自己都不在乎你的感受,又怎麽能讓別人來在意你的感受。”
孟津稚頓了一下,問:“有沒有人說過你安慰人其實挺差勁的。”
薑徊:“沒有。”
孟津稚:“為什麽?”
薑徊:“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安慰的人。”
孟津稚眼尾發紅,唇角卻翹起了一點笑容:“那我是不是要感到榮幸。”
“這倒不用。”薑徊平靜說,“我說過了,先在意自己的感受,有人愛你,不會因為你的一點錯誤而不愛你,也不會因為缺點而不愛你,而隻有不愛你的人才會一直找借口不愛你。”
說話並不中聽,卻實實在在是這麽個理。
孟津稚心情好了不少,“你說的對,愛我的人會一直愛我,不愛我的人再怎麽樣也不會愛我,就像我媽媽她會一直愛我——”
薑徊:“孟姨?”
孟津稚奇怪看他一眼,“不然呢?”
薑徊眼眸沉沉,麵色也一瞬間沉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孟津稚看著薑徊脖頸上暈開的一小點深色,低聲把話題轉為正軌:“其實我也沒想過要瞞你,我知道你早晚都會知道的,隻是——”
“晚一點知道,就沒辦法阻礙你的計劃了。”
他接話。
孟津稚神色微微一頓,不自然地側過臉。
薑徊側目看向孟津稚,忽而道:“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就沒有想過有人會跟我通風報信嗎?”
孟津稚唇線略略抿作一條直線。
薑徊哪有不明白的,“你想過,但覺得自己掌控了我的電子設備,就不會讓我知道了,或許你還有另一種想法,比如我在真的得知之後,不會再阻攔你,甚至默許。”
薑徊把孟津稚的心思剖析得幹幹淨淨。
孟津稚不說話了。
女傭恰逢這會敲門,說準備好早餐了,讓他們一塊下樓吃。
薑徊牽著孟津稚的手,帶她下樓。
孟津稚跟著下樓,餐桌上擺了兩三樣早餐,她在薑徊旁邊的位置落座,就看見一枚剝好的雞蛋送到她的餐盤前。
薑徊聲音淡淡:“下一次產檢還有幾天?”
孟津稚怔愣片刻,如實答道:“應該還有兩周。”
她上次去產檢就在不久前。
一般來說,一個月去一次就夠了,所以大概是還有兩周。
薑徊:“那到時候我陪你過去,至於公司方麵,你還要去嗎?”
孟津稚是打算去的,隻是——
現在薑徊發現了她做的事,所以她有點猶豫要不要去了。
薑徊:“要去的話,我送你過去。”
孟津稚擰眉,“會不會有點太麻煩了?”
薑徊抬頭看她,“如果在被圍堵了怎麽辦?”
“……”知道男人在公司應該還有不少眼線,所以三令五申,不允許任何人透露公司消息。
昨天的事故,她也瞞得很死。
結果也就一早上的功夫,對方全知道了。
挫敗感油然而生。
薑徊卻仿佛提前預料到了她的情緒,說:“如果你從小生活在薑家,也會有人在這種時候給你遞消息。”
這並不是假話。
事實上,隻要背後的家族不倒,總會有人想盡辦法投機取巧,把一切消息送上來。
有的人是為了挑撥離間,而有些人是為了討好薑徊。
孟津稚不吭聲。
薑徊一錘定音:“上班我送你去。”
孟津稚沒有拒絕的權利,畢竟腿長在人身上,她不能學他,真的把人綁了。
隻能隨他去。
卻沒想到真正去上班的時候——
薑徊反而不走了,坐在辦公室,看著孟津稚在電腦桌前辦公。
他也不點評,偶爾掃過來一眼,隨後提醒孟津稚喝水吃飯,就像是一個人形的鬧鍾,有好幾次孟津稚開著會,他突然推門而入,幫孟津稚把水添上。
會議裏的目光快要把孟津稚淹死了。
她一結束完會議,就氣勢洶洶往辦公室趕,想要和薑徊好好聊聊。
剛站到辦公桌前。
女孩子啼哭道:“薑總,你都不知道你沒回來的時候,孟秘書背著你做了什麽。”
這是在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