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公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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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晌午,公審開始了。
    地址在梓山關菜市口。
    往日梓山關砍頭就是在這裏。
    李致遠已經通知了城內衙門,衙役挨家挨戶通知百姓,每戶都需要派遣一個人過去觀刑。
    人群陸陸續續聚集在菜市口,聲音十分噪雜。
    不一會兒,兩列士兵小跑而至,分開人群,將整個看台圍繞起來。
    司安走在最後麵,坐在早已搭建好的棚子下方。
    他掃了一眼手中文書,隨後抬起頭看向前方百姓。
    城內的情況他並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文書上所寫,不及現實的十分之一。
    即便他們打下了梓山關,也沒有擾民,但眼前的百姓每個人都是麵帶惶恐的看著他們。
    何謙來得稍微晚了一點,一臉沉重的走到司安身邊,低聲道:“大人,我家嬸嬸想要知道,我們是不是也要收稅,她說現在城內的大家夥都沒錢了。”
    司安沒有回答,隻是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道:“你去那邊站著。”
    何謙還想張口,但看見司安臉色,很快又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的空地上。
    時辰差不多了,百姓集結完畢,整個菜市口不再進人,這個時候司安才站起身來。
    他看著麵前黑壓壓的百姓,大聲開口。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此番梓山關公審,以國法嚴懲歹人,一切判決,當場落定!”
    “帶人犯!”
    司安話音一落,身後的將士便拖著一個個囚犯來到場中。
    這中間早已圈出一片空地,所有囚犯全都被強製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竟有數百人。
    司安端坐高台之後,一臉嚴肅。
    他身邊站著一個文官,手中拿著卷宗,見司安微微點頭,他立馬大聲念了起來。
    “孫山!”
    “原梓山關守軍百戶,殺害國安巷張屠戶夫妻兩人,其子張石頭一人,霸占其女,罪名查實,殺人擄掠,按罪當誅!”
    文官念完,司安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令牌,重重的丟了出去。
    “斬!”
    緊隨其後,排列在第一個位置的囚犯,直接被一刀砍掉了腦袋!
    看到這一幕的百姓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這個孫山我見過,他之前好幾次去我們那裏收錢,給不了他錢他還打人,就這麽被殺了?”
    “孫山殺那個張屠戶一家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聽說是張屠戶沒錢給他,他就想要人家的牛,張屠戶不肯,兩邊就打起來了,孫山一刀就把張屠戶殺了。”
    “死得好!要不是這群醃臢之才,我們梓山關能被欺負得這麽慘嗎?”
    他們心中暗暗叫好,看著司安的眼神都和善了幾分。
    而公審還沒有結束。
    文書繼續念。
    一百多號人,全都是查實了罪名,殺人劫掠的,全都被判砍頭。
    有人還沒砍頭就嚇尿了,所有囚犯哀嚎聲一片。
    但偌大一個城,怎麽可能隻有一百多個人搞破壞?
    等人殺得差不多了,現場鮮血淋漓之後,司安再度起身。
    “諸位,我知道你們還有些害怕,但我們乃是朝廷的正義之師,是衝著安定梓山關而來。”
    “偌大一個梓山關,就這麽一點壞人嗎?”
    “如果你們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有人為你們做主呢?”
    “我會在這裏待一個下午,誰家要是還有什麽冤屈,整理證據之後交過來,公審依舊會當庭處理。”
    話音一落,司安便通知周圍的士兵放人。
    百姓一個個麵麵相覷,隨後趕緊離開,奔走相告。
    何謙就站在一旁,帶著他的幾個兄弟,茫然的看著這一切。
    等到百姓離開,何謙這才上前詢問:“大人,您叫我們過來,是為了讓我看別人砍頭的嗎?”
    司安看著手裏的文書沒有抬頭,很是自然的開口解釋。
    “現在還不急,晚一點你們就知道了。”
    何謙更加不解了。
    晚一點又能如何?
    無非是一群百姓又告了幾個,然後當場殺一批人就結束了。
    可很快何謙就漲見識了。
    一開始還很正常,幾個百姓紛紛跑來告狀,拿著一些破破爛爛的衣服之類的告別人劫掠。
    官兵跟著他們過去很快就把人抓了。
    但審問一番之後,何謙頓時瞪大了眼睛。
    原因是一個頭發胡須全都白了的老頭,牙齒都沒有了跑來告狀,說有人把他家裏的錢全都拿走了,希望能要回去。
    可是人抓回來了,那人卻不認罪!
    “明明就是他兒子嗜賭成性,在我們這裏欠下的賭債,我來要錢,他還把我們打了出去,現在竟然還告我們劫掠?”
    何謙看了看老頭,緊接著又看了看被抓的囚犯。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了!
    而就在剛才,老頭哭哭啼啼說自己的錢被人劫走,他馬上就要餓死了,聽到這話的何謙當場叫囂著要親自幫老頭動手。
    結果現在人抓來了,人家是要賬的!
    何謙有些惱怒的看著老頭道:“你這老賊,怎能撒謊?”
    老頭氣得拍桌子叫罵:“他拿了我的錢沒有?我沒有錢是不是會被餓死?我哪一句撒謊了?”
    聽到這話的何謙更生氣了:“可是你兒子欠了他的錢!”
    眼見兩人就要打起來,司安手中的驚堂木重重落下,刹那間鴉雀無聲。
    何謙強忍著被欺騙的恥辱回到了原本的角落裏。
    司安也看向了老頭道:“老人家,我們這裏可不是給你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的,衙門那邊已經開門了,你這種事情要去衙門。”
    老頭怒道:“你也是官,衙門裏也是官,我為何不能來此?這些家夥搶我錢,就是要把他們的腦袋砍了!”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士兵哄著離開了現場了。
    直到這一刻,司安才把何謙叫過來。
    “現在你明白為什麽我要製定那些規矩了麽?”
    何謙一愣,搖了搖頭。
    這老頭撒謊和軍營裏的規矩有什麽關係呢?
    司安指了指何謙的胸口道:“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也會憑借喜好辦事,若你是主官,那老丈說他有委屈,你便說要親手斬了劫掠他的人,斬了之後呢?”
    何謙愣住了。
    司安點點頭道:“看樣子你也明白了,斬了之後,等你知道是老丈兒子欠了人家錢,他們收不到錢被逼無奈才來要賬的,你開始後悔,甚至覺得老丈騙了你,但是被你砍了的頭,還能安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