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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秦川氣都不帶喘的，走到小金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潘工笑著道：“我以前在韓國跟過幾個劇組，小金在那邊的時候，跟著我一起，他當時是道具師。”
    “韓國那邊嘛有很多槍戰戲，我們這些幕後人員，做好準備工作後，邊看拍攝邊聊天，大家探討經驗嘛，都是其他朋友告訴我的，小金估計也是那時候聽到的，是不是？”
    “是。”
    小金是背對著潘工的，此時他一邊說話，還不忘朝那位飾演金寶的演員擠擠眼，意思是讓他別質疑自己的專業性。
    “原來如此，想不到張導還有這樣的經曆，想必是在韓國經曆的多了，回國後才能這麽快上手，親自成立項目、拍攝電視劇。”
    潘工笑了笑，張秦川說的這種東西，一旦涉及到韓國那邊的，他就不懂了，隻不過就事論事，張秦川的話也沒啥毛病。
    “哈哈，就是多混了幾年，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張秦川邊說話，按著小金肩膀的手暗暗用勁兒，把小金掐的齜牙咧嘴的
    重新開始第二次拍。
    因為不涉及演員中槍效果，所以馮佳怡倒是輕鬆了，不僅不用補妝，還不用收拾場地，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潘工和小金，重新給槍口上裝上煙霧效果火藥。
    原劇裏的吳天挨了三槍，第一槍正中額頭，畫麵血淋淋的。
    張秦川肯定是不能跟原劇學這個鏡頭的。
    現在這世道，小黑子這麽多。
    明明是拍一部警匪劇，拍犯罪分子都要稍微美化一點，要不然小黑子一個舉報，就像陳導那樣，整部劇直接下映，還得整改。
    你說電視上那麽多電視劇，覺得不好看，拿起遙控器換台看別的劇不就行了？
    哪怕是都不好看，出門找個市場，十塊錢三張的黃盤到處都是，歐美的、日韓的，買來看看不行嘛？
    為什麽非得看自己不喜歡的？
    看完還得舉報？
    這不是賤嗎？
    舉報的時候，還要冠上一個衛冕堂皇的理由，什麽對觀眾有不良引導、引人不適。
    他媽的看個警匪劇，不去站在警察的視角看，非得站在罪犯的視角看，看完還覺得是不良引導，那電視劇裏的罪犯最後都死了，這些覺得受到了不良引導的人，怎麽不知道自覺去找警察領取槍斃機會。
    引導到一半，小黑子又脫離引導了？
    這部劇裏，所有死人的場麵，張秦川都準備按照上部劇那樣原封不動的複製過來，還是開槍的時候，後期加一個配音，然後畫麵一黑，就代表人死了。
    這樣一來，不僅省了很多事，關鍵是可以很好的避免血腥鏡頭，小黑子想舉報也沒辦法！
    等以後隨著他的電視劇越來越多人看過，一黑屏就代表死人了，這就成他張秦川的個人風格
    拍完殺吳天的鏡頭，已經晚上兩點了，劇組收拾設備、打掃場地衛生，回到賓館門口。
    此時的賓館門後，燈光大開，已經有幾輛準備好的道具車等待在此處了。
    “各組注意，二樓食堂準備了三種夜宵，咱們有一個小時休息時間，一個小時後，還有幾個鏡頭要拍，肚子餓的趕緊上去吃飯！”
    牛主任站在賓館門口，拿著喇叭對著每一個下車的劇組人員大喊。
    反正賓館的位置比較偏，拍夜戲也不用擔心擾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劉哥，飯吃的還合胃口不？”
    劉義軍端著炒麵，邊吃邊和張嘉一說笑，聽到這道聲音，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到是張秦川端著一盤炒河粉坐到他對麵。
    “你管我叫哥？”
    “嗬那我不叫你哥叫你啥？”
    張秦川放下盤子，笑著看了眼旁邊的三叔。
    “哎？不對啊，你叫他三叔對吧，你叫我哥，我這比他平白矮了一輩？”
    劉義軍放下筷子，仔細算了算，他這是被占便宜了啊？！
    三叔放下筷子，端起汽水喝了一口，笑著道：“老劉，你別心裏不舒服，你要是想叫，你也可以跟著大虎一起叫我三叔，我不在乎。”
    “你他媽不在乎，我在乎！你當誰三叔呢？！你們他媽的，從我來石莊第一天就坑我，沒完了是吧？！”
    劉義軍相當氣憤，隨著張嘉一的插嘴，又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
    拿起筷子狠狠的夾起一筷子炒麵塞到嘴裏，含含糊糊的說道：“老子好心過來客串演戲，你們是怎麽對我的？我剛下火車就讓警察抓我，我明明是演警察的，還讓我當犯人當了五天！”
    “這五天我是怎麽過來的？你知道犯人一天的夥食費是多少嘛？吃的是什麽嘛？你電話裏不是說劇組都是自己人嗎？有這麽坑自己人的嗎？”
    張秦川看著三叔和劉義軍胡鬧，感覺他倆的感情處的還挺好的，怪不得以前三叔老提起這位。
    也隻有關係真正好的兄弟之間，能這樣鬧，要是換成關係稍微差點的，從下火車那一天，就鬧僵了。
    關於稱呼這點，三叔這是親叔，喊聲叔是應該的，至於劉義軍這裏，喊他聲劉哥，張秦川覺得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倒是劉義軍剛剛說的監獄裏的夥食，稍微勾起了張秦川一點點興趣
    “劉哥，你們在監獄裏的夥食標準，一天是多少錢？”
    聽到張秦川的聲音，劉義軍也顧不上和張嘉一吵架了，咽下炒麵嘟囔道：“我哪知道，反正吃的不好，天天白菜、豆芽的。”
    “我知道！90塊錢一個月吧。”
    （有理有據，這是現在的標準，不低於350一個月，二十多年前，按90一個月算，不誇張吧？）
    三叔畢竟是直接開始體驗警察生活的，這些東西他都能看到，張秦川一問，他順嘴就說了。
    倒是這一說，又勾起一道劉義軍“仇視”的目光
    “90一個月啊”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現在東方廠出來拍攝，還帶著廚子，張秦川對於飲食這一塊還是很上心的。
    老話說的好，賺錢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
    現在廠裏直接管飯，但這個飯不能糊弄，要不然就會出反效果，錢花了還沒落個好名聲，那不是虧了？
    劇組這邊，每個人的夥食費，現在是按照15一天來算的，這個夥食標準，一個月就是450。
    這個價錢，沒經曆過低物價的人，猛一看感覺好像很低。
    但現在社會上普通人的工資才多少錢一個月？
    就像北河省這些內陸地區，普通工人的月工資，也就才一千左右。
    在這種環境下，每個月的夥食標準快趕上工資數額的一半了，這還低嗎？
    這個標準要是放到二十多年後，以一個普通人工資五千為例，那夥食標準相應的就相當於兩千出頭了。
    兩千出頭，放在二三線城市，就算點外賣，也能吃的很好了，更何況是直接買原材料，還是大宗采購，由廚子做出來的飯菜成本更低。
    這要比點外賣更實惠，吃到的質量還要更高、更衛生幹淨，說是相當於每個月花三千多點外賣，也不為過吧？
    “你這個不是全由你們廠自己提供一日三餐嗎？你定的夥食標準是多少？”
    三叔夾起炒麵裏的肉條，嫌味道淡，又拿起旁邊的辣椒瓶，往炒麵裏夾了一大筷子辣椒。
    “我這邊現在是按照一人15一天，有什麽意見你們可以提，口味鹹淡，想吃什麽等等，要是覺得吃的差，那你們就自己去外麵點餐。”
    “臥槽？15一天？”
    劉義軍聽到這個數字，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張秦川。
    他也是今天第一次跟著劇組吃了幾頓，由於是才從監獄體驗生活出來，他感覺吃啥都香，也就沒想那麽多。
    現在經過張嘉一這麽一說，感情是全劇組所有工作人員都是這個夥食標準，這就有點誇張了！
    張秦川可能經驗少，不太懂這個，但劉義軍可是老油子，張嘉一畢業後在西影廠幹了很多年，但他不一樣，他早些年就從西影廠出來自己單幹了，對外界各個劇組的夥食標準還是很了解的
    “咋了？有啥意見？”
    看劉義軍的表情，張秦川又有些好奇。
    “你真舍得啊，就你這個夥食標準，放在全國都算最高的那一批了，別看有的劇組大，就那個天龍劇組知道吧？”
    “嗯。”
    “他們那兒，群演、小特、大特、演員、腕兒、港台的腕兒、各個工作人員，吃的都不一樣，我聽說最次的，連肉都沒，一天能有個五六塊錢的標準，已經是不錯的了！”
    劉義軍用筷子敲了一下盤子，特意給張秦川解釋了解釋
    “？？？”
    吃這麽差，就不怕下麵造反嘛？
    張秦川理解不了這樣的行為是為了什麽。
    他的思維邏輯，受韓國那邊的影響。
    下麵的人，每天都奮鬥在“一線”，吃都吃不好，還怎麽幹活啊？
    就連張秦川都喜歡吃好的，哪怕是韓國物價貴，他那個場子那時候大家一起吃大鍋飯，也得保證天天都有肉。
    現在國內這邊物價這麽便宜，影視劇這行又這麽賺錢，和資方最後的利潤相比，不管是多大的劇組，吃的稍微好點，又能多花多少錢？
    這在張秦川看來，也太坑了
    看著張秦川的表情，劉義軍這才想起，這貨是從韓國回來的，他說的太籠統，這貨好像不太能理解。
    “那啥也不全是上麵的人黑心，劇組嘛，有大有小，都是臨時招來的人，資金發下來，一層層往下發，這個貪一點，那個貪一點，到最後就沒剩多少了，反正都是臨時工，就算吃的不好，隻要不餓死人就行，有的是人幹，我聽說有人專門吃這一道的生意。”
    “倒是你這個”
    劉義軍掃了一眼現在食堂裏吃飯的這些人，統一的黑短袖、統一的夥食標準，還都是東方廠的員工。
    “你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還常年固定養著他們，以後花費可不少的。”
    這還是他說的委婉，就差說張秦川是冤大頭了，哪有一直供著這些人的？
    拍戲的時候可以養著，但一年到頭不能一直拍戲吧？
    等拍完了素材，回去做後期的時候，這些人不就閑下來了？
    到時候因為他們是固定員工，不用幹活也能領工資，這就是沒必要的花費
    張秦川笑了笑沒說話，反而是拿起筷子繼續吃夜宵。
    這種東西，他有他自己的考慮，不方便對外人說。
    從根子上講，就拿導演這一行來說，張秦川到現在為止，隻能算是半隻腳入門了。
    要是讓他和張導、陳導這樣的專業科班出身的人一起比專業技能
    他連設備可能都認不全，他也不懂什麽攝影、鏡頭語言啥的。
    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可以“創作劇本”。
    但是
    這個世界上，誰規定導演就必須精通攝影、拍攝技能的？
    導演就不能精通點別的？
    比如創作、管理、運營。
    張秦川就自詡為“精通創作、管理型導演”。
    為什麽他非要養著從西影廠挖來的這一批人？
    這在張秦川看來，就跟他以前在韓國的時候，幹的活大差不差。
    在韓國的時候，他管著幾十號人，有服務員小妹出去接活賺錢。
    現在到了國內，他有了這批西影廠的人負責幫他拍攝，幹專業的活。
    而他，還是那個看場子的老大，負責提供劇本，這個劇本就相當於在韓國時候的，對服務員小妹的技能培訓。
    而拍的這些電視劇，就相當於小妹出去接業務去了。
    都相當於變相的商品。
    而找關係賣劇，就跟以前的那些客戶一樣。
    這麽一算，他現在做的工作和以前沒什麽不同，都是娛樂行業，隻是現在管理的人稍微多了那麽一點點，就連以前手下的人手，都被他從韓國弄回來了十幾個。
    這兩個“場子”之間，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倒是現在這個場子，比以前賺的更多了，還更安全。
    有了這麽個小聚寶盆，張秦川為什麽要“虐待”員工？
    不說把他們供起來吧，最起碼對員工好一點，這一點張秦川還是能做到的。
    隻要這些員工他穩穩把持住，以後就能一直用他們持續賺錢，錢賺的多了，他的隊伍就越多，隨著人數多，經驗豐富後，以後賺的錢，相對來說，還會更多。
    這難道還不行嗎？
    微微抬頭看了眼吃飯的劉義軍——土鱉，啥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