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而稍微簡單點的察言觀色，這就更不在話下了。
    初一見麵，他就覺得這位王老師好像對他有點成見，笑的很假。
    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招惹她了，但對方既然對他好像有點成見，張秦川就不準備按照原計劃繼續進行了。
    像電影頻道這種扶持青年導演的這種活動。
    參加——對他來說隻相當於錦上添花。
    不參加——對他來說好像也沒啥影響。
    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不是？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長安賓館餐廳，考察組一行人慢悠悠的吃著早餐，王歡衝著旁邊的一個女生招了招手。
    “王老師？有什麽吩咐？”
    “你老板讓你跟著我，我們今天能去你們公司參觀一下嗎？”
    那個張秦川從昨天車站外麵接他們之後，就再也沒露過麵，晚上的接風宴也沒出席，一直到現在，後續什麽安排都沒有交代。
    就好像他真的隻是到車站接人一樣，接完人其他的什麽都不管了。
    眼下馬上就吃完早餐了，時間也快九點了，在王歡看來，就算是需要提前準備，這個時間點，他們公司也應該上班準備好了，怎麽一點安排都沒有？
    “王老師，我們廠長交代了，具體怎麽安排，都由您決定，我們的車就在賓館停車場待命。”
    小姑娘雙手放在身前，說話的時候微微彎著腰，態度很好，但說出來的話，就讓王歡有點懵了。
    “我自己安排？那我們就去你們公司參觀吧？”
    “可以，但是現在時間還早，我建議王老師多等一會兒。”
    “為什麽？”
    仔細盯著小姑娘的眼睛，自認為發現了什麽的王老師，在這一刻突然有點咄咄逼人。
    “我們公司九點才上班，這個點他們可能還沒吃完早餐，我建議您九點半之後再去。”
    “好了，我就想現在過去看看。”
    王歡臉上掛起笑容，什麽公司還九點半之後再去？
    對於小姑娘說的話，她保持懷疑，越是建議她如何，她越不想如何，她就想看看真實的張秦川和他的公司，是什麽樣子的！
    “好的，那我現在就和司機聯係。”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保持不變，拿出手機當著王歡的麵，開始和司機打電話聯係
    出賓館一路往北，越開越偏，直到周圍都是荒地，王歡的心也漸漸下沉。
    這破地方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訴她，這裏有家影視公司，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今天她倒是要看看，張秦川這裏，到底能搞出什麽幺蛾子。
    又經過一條坑坑窪窪快把早餐都晃出來的爛路，遠方出現一排紅牆，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刷著新漆的鐵大門。
    看樣子是到地方了
    《東方影視製片廠》
    豎著的白底黑字牌匾就這麽掛在門旁一側的牆上。
    《》
    《東方映畫製作所》
    《orentlflndtelevsonstudo》
    在這塊牌匾的旁邊，還掛著韓文、日文、英語三種語言書寫出來的牌匾，猛一看顯得不倫不類，還有點裝的感覺，就這麽一個破公司，光牌匾都搞四種語言，簡直就是土老帽，裝什麽國際化！
    另一邊門旁，牆上還掛著幾塊銅匾。
    王歡看著上麵長安市局、石莊市局、西陝省廳等單位頒發的警民合作單位的銅匾，有點不明覺厲。
    不管張秦川長得如何，但敢把這些東西明目張膽的掛在大門口，沒點底氣、沒點成績的人，敢這麽幹？
    而且，一家位置在長安郊區這麽偏僻地方的影視公司，門口上怎麽掛著石莊市局頒發的銅匾？
    這可是她家鄉的省會啊。
    王歡臉上的刻薄之色稍稍退去，疑惑之色又緩緩升起
    “喂！傳球啊！”
    “給我、給我，打邊路！”
    “哎！傳球啊，傳給我。”
    “臥槽，你這一腳，往哪傳呢？”
    一進公司大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大片大片的空地，遠處靠右手邊，是一大片土操場，此時的操場上，兩側擺著兩個塗白的足球門框，場上十幾個人穿著短褲短袖，好像在踢球。
    王歡看著這一幕，微微有點茫然。
    不是影視公司嗎？
    大早上的，這是幹什麽的？
    怎麽會有一群人，在上班時間踢球？
    “這是你們公司的員工？”
    王歡的話，略有些詫異。
    “對，王老師，這些都是攝影組和道具組的，最近這段時間，廠長在做後期，這些組的人平時沒什麽工作，早上吃完飯，他們喜歡運動運動，這塊空地就被改成球場了。”
    跟在王歡後麵的小姑娘聳了聳肩。
    這一幕看起來有些怪，聽起來更怪。
    但沒辦法啊，在拍完戲之後，這些人平時在公司確實沒事幹，這年頭每個人連電腦都沒配，總不能讓他們坐在工位上發呆吧？
    那還不如坐牢呢。
    後來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提議，說是可以清理出一塊空地，大家沒事幹的時候，可以一起踢踢球，就當是鍛煉身體了。
    然後這個看起來很不靠譜的建議，就被廠長同意了。
    最後就搞成這樣了，這些人早上來公司，吃完早餐後，就開始踢球。
    中午最熱的時候，回辦公室，在空調房裏睡一會兒，到下午再踢下半場，最後吃完晚飯回家。
    很充實的一天
    王歡有點被氣笑了，這種理由，在她聽來，有點像天方夜譚。
    就這種管理能力，還開影視公司呢？
    看來這位不僅長相不行，能力也不行。
    她對張秦川的印象，此時又打了好幾個折扣
    “汪汪汪！”
    一路走了數分鍾，才走到兩棟看起來甚至有點科幻的新建辦公樓前。
    隨著這兩棟辦公樓的出現，就好像牛糞裏長出了兩朵鮮花，它們出現在這個廠區裏，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一隻比老鼠大不了多少小白狗，汪汪叫著朝王歡這裏跑來，奶凶奶凶的。
    跟在王歡身後的小姑娘怕王歡踢小狗，主動解釋道：“王老師，這是我們廠長養的看門狗，這隻是小黑，那隻是小白，小黑比較活潑，小白比較懶。”
    隨著她的指引，王歡才看見辦公樓大門口左手邊的那個花裏胡哨顯得很精致的狗窩裏，還臥著一條小黑狗，此時它正抱著一根比它身體還大的大骨頭，趴在骨頭上呼呼大睡。
    又看了一眼腳邊被稱呼為小黑的小白狗，王歡有些無語的讓旁邊的隨隊攝影師隨便拍一拍，她準備把這些都記錄下來。
    有領導打招呼怎麽了？
    就這個條件、就這個管理能力，還扶持什麽？
    她可是有視頻為證！
    “帶我去見你們廠長吧，他現在忙不忙？”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咱們先去客區吧，我去問問同事。”
    小姑娘在說起張秦川忙不忙的時候，還是很謹慎的，沒有大包大攬
    “王老師，你好你好，怠慢了，哈哈我這幾天忙著做後期呢。”
    一進會客區，張秦川提前伸出手，抓住王歡的手搖了搖，等放下手，這才打量了一眼周圍。
    旁邊已經有攝像機架好了，搞得跟準備采訪似的。
    “張導請坐，方便我問你一些問題吧？”
    王歡對張秦川的話不置可否。
    “可以。”
    張秦川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坐，兩人落座後，前麵有攝像機拍攝，稍微讓張秦川感覺有那麽點不自在
    “張導，我想你知道我們此次過來的目的，嗯主要是想和你聊一聊對電影的一些看法，還有你本人對於這方麵的想法和規劃。”
    “可以。”
    張秦川點點頭，下意識的準備點上一根煙，看了眼這位王老師，想想又放下了。
    看著張秦川的樣子，王歡開口道：“張導，首先我想問個不太相關的問題，你們公司大門口掛的幾種語言的牌匾，這個是否有點稍顯浮躁，或者說浮誇了點？”
    “啊？”
    張秦川沒想到這位居然對幾個牌匾感興趣。
    浮誇嗎？
    “王老師，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們公司的員工，有十幾位韓國來的，還有島國的，雖然他們現在多多少少會講一些中文，但我在公司門口掛上這些牌匾，一是尊重各國員工，二是為了以後國外的合作夥伴前來拜訪的時候，也好認門。”
    “？？？”
    王歡手裏拿到的關於張秦川的資料，大概是張秦川拍第一部電視劇時期的資料，至於後來他們公司來新人，她這邊是不知道的。
    現在聽張秦川這麽一說，倒是顯得她有點沒見識和咄咄逼人了。
    人家公司有外籍員工，和國外的合作夥伴。
    這樣一來，掛幾個外語的牌匾，這是理所當然的！
    微微掩飾尷尬，王歡轉移話題道：“張導還有國外的合作夥伴啊？”
    “嗯啊，我現在剛拍完的這部劇，就是華韓合作的電視劇，就在北河省拍的，我聽說那裏是王老師的家鄉？”
    “是。”
    王歡點點頭，又細看了一眼張秦川，這是她先入為主了。
    “張導和韓國那邊很熟，我聽說你以前在韓國那邊從業過幾年，是什麽原因讓你放棄在國內的機會，轉而去韓國的，是因為國內的環境不好？還是？”
    “哦，那倒不是，我老家吉省的、我會說朝鮮語，前些年那邊發展的比較好，我們那邊的人，外出就業，韓國就是首選。”
    “哦？張導是少數民族？”
    聽到張秦川這麽說，王歡臉上的審視之色越來越少，她自己也是少數民族的，這麽一看，張秦川哪是什麽麵向凶狠，這明明就是一臉勇武之色嘛，看看這身材，要是放百十年前，高低也是個東北第一巴圖魯。
    “那倒不是，我爸漢族的，我媽是朝鮮族的，我是漢族的。”
    說是這麽說，但王歡還是笑著道：“哈哈，說起來我祖上也是東北的和張導你還是半個老鄉呢，我是滿族的。”
    “哦”
    張秦川看了眼這位王老師，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混到總台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她們這些人，懂的都懂
    “張導目前已經拍了第二部電視劇了是吧？你對電影有沒有什麽看法？畢竟，和電視劇比起來，電影才是藝術。”
    “？？？”
    聽到這個問題，張秦川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了。
    藝術個雞毛啊，要是讓他拍個什麽人體藝術，他還勉強能幹，但是拍電影，還藝術
    拍這玩意不是為了賺錢嗎？
    “我對電影的看法，可能和王老師不太一樣，我從業於韓國，這方麵的思想受他們的影響比較深。”
    王歡看著張秦川，臉上的笑容充滿了鼓勵之色，也不插嘴，示意張秦川繼續說。
    “嗯，韓國那邊的商業電影比較發達，影視公司都是自負盈虧的，相比起咱們國內以前的製片廠模式，他們算是市場模式，在這種模式下，電影的屬性，首先要保證能賺錢，在能賺錢的前提下，再談藝術。”
    “而長安這邊呢，又有一個西影廠，我剛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西影廠改製，對一這方麵的認識，就比較深刻一點，咱們國內，哪怕是西影廠這樣的，也會因為自身盈利能力而改製，可想而知，電影如果隻談藝術不談商業，基本上是沒有前途的。”
    王歡點點頭，張秦川從韓國說到國內，又拿出西影廠舉例，這個說法就顯得可信多了。
    首先從這段話裏，就可以看出，這個張秦川的國際視野還是有的，甚至比國內很多同行要看得遠一點，畢竟人家是從國外回國發展的。
    “那張導的意思是，覺得咱們國內的電影，未來一定是朝著商業電影的方向發展？你也想往這個方向發展？”
    “差不多吧，張導，就是以前西影廠出去的那位，他今年不是有部新電影上映嘛？就那部《英雄》，這部電影不是號稱張導的首部商業大片嘛？像張導這樣的前輩都走這條路，這還用說什麽嗎？”
    現在國內的電影市場氛圍，還遠遠沒到幾十年後的那種商業氛圍。
    最起碼，等到張導那部《英雄》上映後，今年，也就是2002年，才被稱之為國內商業電影的元年。
    可想而知現在的電影行情整體是個什麽情況。
    億元俱樂部，對現在的導演來說，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一部投資幾千萬的電影，能收回投資已經很不錯的，能大賺的，那都是少之又少，要說賺錢能力，現在這個時間段，電影真不比電視劇強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