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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
    劍南道。
    益州城。
    蕭銳，裴律師，李書煙….
    執掌著劍南道各家利益的實控人，以及吐蕃大將軍鬆讚日梭，此刻全都匯聚到了益州都督府中。
    他們已經接到了消息，接到了李世民率領先鋒軍，已經抵達了利州縣。
    甚至，
    也都知道了昨天傍晚秦瓊率領一個隊伍衝向了蜀道，但可惜的是，沒有把秦瓊留下！
    可惜啊！
    若是大唐還沒開打呐，就直接殺了秦瓊這個大唐名將，怕是會對劍南道大大有利，更是可以大大的打壓下大唐那邊的士氣。
    “外麵的事情，都聽說了吧。”
    “李世民帶著人，已經來了。”
    “正好，我也剛接到家裏的書信，這件事長安那邊都知道了，沒想到啊，他們的動靜竟然那麽快。”
    “嗬嗬嗬….竟然和家裏的書信同時抵達。”
    “家裏說，讓我們守住蜀道，他們會在後麵配合咱們。”
    “你們，應該也都收到了外麵的消息了吧。”
    裴律師笑嘻嘻的望著看著眾人，他直接是坐在了最上方的凳子裏，而且這語氣，直接把自己當成了各家之間的話事人。
    蕭銳，李書煙他們都皺了下眉頭，對於裴律師的狂妄，他們都很是不喜。
    但，沒辦法。
    裴家現在如日中天，吐蕃將軍鬆讚日梭，隻聽從裴律師的話，對於他們鳥都不鳥。
    他們不能不低頭。
    吐蕃這股力量，在劍南道可不容小覷，更別說，吐蕃就在後麵，吐蕃整體力量足夠碾壓他們。
    他們隻能忍著。
    鬆讚日梭就坐在裴律師旁邊，不過他懷裏抱著一個舞姬，完全沒有心思理會他們這群人的商討。
    “呼….”
    李書煙輕輕吐了口氣，點頭。
    “收到了。”
    “哼，不過，有什麽關係？百萬大軍？說的好聽，可想要攻破我們在蜀道上的布放，壓根不可能！”
    “就算後麵不配合，李世民也進不來！”
    李書煙輕哼了一聲，語氣很是不在意，他反倒是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倒是裴兄弟，我李家的訴求，你思量的怎麽樣了？嘉縣，應該是我們的，我們李家願意給裴兄弟三十萬貫已做補償。”
    嘉縣這是裴家和李家地盤交界處的一個縣城，對於這個縣城，兩家都不願意放手，爭論頗久。
    相比於大唐進攻劍南道，在李書煙眼中，遠遠比不上這座縣城來的重要!
    蜀道的防守，
    他心裏一清二楚，飛鳥不進，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百萬大軍？
    就算是千萬大軍，又能如何？
    有能耐，他們把劍南道的那些山給搬走？
    隻要搬不走，他們就進不來！
    這是他說的，也是在場所有人的想法，就是天王老爺來了，也不行，也做不到。
    “嗬嗬嗬….”
    裴律師眯了下眼眸：“李兄，現在大敵當前，這件事，等過幾日再說吧。”
    “各位，你們怎麽看？”
    裴律師望向了其他人。
    蕭銳笑道：“裴兄，如果就如此區區之事，用不著召集我們親自來，讓人傳個話就好。”
    “隻要咱們齊心協力，李世民，想要進來？癡心妄想！”
    “蜀道之凶險，就算是大炎來了，也不行，更別說他大唐了。”
    其他人也有些無聊的點了點頭。
    “沒錯。”
    “蕭兄說得對，有什麽需要我出力的，直接讓人知會我府上的人就行，這點小事，用不著我來過問。”
    有世家子弟也全不在意，他心裏還想著自己家族的領地事情呐。
    上麵的一些刁民，還沒處理幹淨，相比於防守大唐這麽無聊的事情，他更喜歡去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刁民。
    “是啊裴兄，到時候，你隨便說一聲就好，這事完全用不到如此在意，長安的信，我也收到了，不是說他們還要配合咱們麽？隻要糧草一斷，估計咱們都不用出手，這所謂的百萬大軍便直接崩潰了。”
    “誰說不是啊，嘿嘿嘿，咱們劍南道的防守，神佛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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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兄，如果沒什麽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告辭了，昨天剛找了個不錯的民女，哈哈哈，改天也讓裴兄試一試。”
    “是啊裴兄，告辭。”
    “….….”
    眾人紛紛抱拳，然後離去了。
    無聊！
    這事情，甚至都不如回去睡覺。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更別說，他們在蜀道上所布置的士兵，皆是各家的精銳，也是吐蕃的精銳，打個防守戰，別提有多簡單了。
    裴律師望著他們的背影，輕輕一笑。
    他心裏，對這件事也完全沒感覺。
    主要是，他就是喜歡這種俯視著他們說話的感覺，他就是想要通過這一個個機會，來確定自己裴家乃是劍南道新世族門閥的首領。
    看著他們被自己呼來喝去，裴律師心裏有說不出來的舒坦。
    “哈哈哈，大將軍，這舞姬你玩膩了吧。”
    “我看今日天氣不錯，要不，咱們出去打獵？如何？”
    裴律師獻媚的朝鬆讚日梭說道。
    鬆讚日梭聞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直接把懷裏的舞姬丟到了一邊。
    “好！”
    所謂打獵，就是去強搶民女。
    裴律師很喜歡這種事情。
    而正巧，鬆讚日梭也喜歡這個調調。
    自然，
    裴律師不論是從自身出發，還是說為了討好鬆讚日梭，沒少這麽做。
    在劍南道，
    他真的是快活極了，比長安好玩多了。
    在這裏，
    他感覺，自己就是皇帝！
    “哈哈哈，大將軍，請！”
    裴律師笑著大聲道。
    而劍南道，
    此刻，似乎在哭泣。
    ….….….….….….
    益州城中。
    城中的百姓，
    望著裴律師和鬆讚日梭他們騎著戰馬，橫衝直撞的衝向了城外。
    他們都明白，今天，估計又少不了那家的閨女要遭殃了。
    即便是益州城內，現在路上幾乎全都是老少爺們，或者說是零散的上了年紀的婦人老嬤嬤，那年輕的少女還有那些風韻猶存的女子，都是不敢出門的。
    沒辦法。
    現在益州城中的情況太複雜，也太混亂了。
    不僅僅是這些新來的大世族，也不僅僅是吐蕃士兵等等，還包括那些曾經大街上的地痞流氓，當這些大世族進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收攏了這些地痞流氓，讓這群人為他們辦事。
    自然，
    現在地痞流氓，可比益州城中的那些小地主小鄉紳小富商，都要神氣。
    更別說有句話，
    叫什麽閻王好講，小鬼難纏。
    這群家夥對上麵諂媚無比，但對下麵無依無靠的百姓可就不留手了。
    更別說他們整日遊蕩在大街上，隻要被他們盯上的東西，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的。
    自然，一時間益州城中，人人自危，沒有那家的黃花閨女敢拋頭露麵，更是也沒有人敢多提什麽哪家哪家的姑娘如何，這段時間，連婚娶這樣的大事，都少了很多很多。
    無他，
    就因為被這些人知道了，造孽啊。
    “哎….他們這是又要去‘打獵’了？作孽啊，奶奶的一群狼狽為奸的狗東西，這麽長時間了，咱們大唐怎麽就不派兵來呐？難道，咱們劍南道已經被大唐遺忘了麽？”
    “咕咚….誰說不是啊，我現在就盼著趕緊看到咱們大唐的軍隊，這日子，我真的是一點都活不下去了，這群狗娘養的東西，什麽世族門閥，我呸！他們這是在造反，隻可憐咱們這些百姓啊，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忍受這群狗娘養的東西在這裏耀武揚威。”
    “噓噓噓！你們小聲點，看，前麵那群狗腿子出來了，可別讓他們聽到了，不然，不然，下場你們懂得，還記得前街老劉家麽？被他們整的那叫一個慘啊，這群狗腿子，一個個的小人得誌，恨死我了，我恨不得把他們的血喝幹，恨不得把他們的皮給扒了！”
    “哎，咱們劍南道，出頭之日到底在什麽時候啊，聽說刺史大人都被他們給殺了，刺史大人雖也是世族之人，但，心中是有百姓的，就因為派人去通風報信，就被給….我估計著，外麵說不準，還不知道咱們劍南道現在的處境呐。”
    “這很有可能啊，世族門閥這一招偷天換日，我估摸著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路，我也打聽了，這群人，全都是世族門閥的嫡係後輩，估計就是讓他們來這裏作威作福，延續香火呐，他娘的屁的，怎麽不被大炎殺幹淨啊，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想著，都求著大炎能進來一掃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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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炎….大炎距離咱們這裏還遠啊，河北道河南道距離咱們十萬八千裏呐，求大炎，還是求著陛下趕緊知道這裏的情況吧。”
    “可是也難啊，就算陛下朝廷他們知道了，能打的進來麽？蜀道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看看，這吐蕃都插手了，他們和吐蓄人吃裏扒外，這怎麽可能會有辦法呐？”
    “誰說不是啊，哎….難，難啊。”
    “伱們這話說得，娘的，難道以後咱們就這樣過了？我家閨女十歲了，如果再大大，他們還不走，娘的，如果到時候他們敢動我閨女，老子和他們拚命！”
    “這群家夥，哎！”
    “….….”
    無數益州的百姓歎息著，他們望著這群人的目光，都恨不得帶著虎狼之色，恨得把他們吃幹抹淨。
    這才多長時間？
    短短不過四個月罷了。
    可是整個劍南道，都要開始從根上壞了，整個劍南道都陷入了一種無比壓抑的氣氛中。
    ……
    水窪莊。
    這是益州城外的一個村子。
    村子裏民風淳樸，村民們任勞任怨，雖不富裕，但卻也享受著紅塵恩惠，活著的有滋有味。
    但是，
    噩夢是從四個月前的春節，開始的。
    那時候，有人來了，直接把他們村子裏上等的良田全都搶走了。
    然後，把所有村民全都降為了佃戶。
    有人想要反抗，有人想要要回來自己的田地！
    為什麽？
    憑什麽？
    你們是誰？啥都不幹，就要我們的田地，就要我們的糧食，就要我們伺候著，活著活著突然成為仆從了，這讓水窪莊的百姓義憤填膺，憤怒無比。
    但，最後百姓們不得不妥協。
    因為，水窪莊鬧的最歡的那幾戶人家，全都是死了，而且死相無比慘烈，這還不是悄無聲息的死的，而是他們把這些人家捆綁到了村頭，然後眾目睽睽之下，直接用火給燒死的。
    水窪莊的百姓，一生良樸，祖祖輩輩勤勤懇懇，就算是前朝末年大亂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啊。
    可是現在….
    他們誰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
    誰曾見過如此駭然的場景？
    誰見過如此慘烈的畫麵？
    沒有！
    他們怕了！
    他們懼了！
    他們，終究是普通人家！
    他們一輩子任勞任怨，他們拿著莊稼的粗糙的手，怎麽能和這群佩戴著精銳的兵刃，同時又是吐蕃最最精銳，世族最最精銳的士兵的對手？
    他們苟延殘喘。
    他們選擇了接受。
    他們有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最後，隻是灰頭土臉的重新回來了，因為出劍南道的路，被封死了。
    隻許進不許出。
    這下子，所有人都接受了命運。
    他們知道，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現在無力改變，隻能等待著救贖。
    但是，
    悲劇，並沒有饒恕過郭家莊的百姓。
    今日，比之前更是殘忍。
    “不要，大人….大人，求求了，求求您了，我家妮兒才剛剛十四歲啊，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不要帶走她，不要帶走她，求求你們放她們一條活路吧，求求你們了，老小兒我願意為你們當牛做馬。”
    “啊啊啊啊，我給你們拚了，放開我媳婦，放開我媳婦你們是畜生，你們是畜生，你們不是人，你們不得好死噗….啊….”
    “回去，快回去，把門鎖上！快點，哎呀，老婆子，你也別出來了，萬一被他們把你給搶了去，他們就是一群畜生。”
    “大人，這裏沒啥看的，大人，你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這裏沒啥了，我們郭家莊真的沒啥了。”
    “造孽啊，求求老天爺降下來雷暴，直接把他們給劈死吧，求求各位老神仙了，求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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