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音離開了醫院，直奔我家而來。
    她也想不明白怎麽跟我說。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清楚的知道我早就不是原來的我了。
    她原來在我麵前可以冷漠，甚至可以發脾氣。
    可現在……心中生出恐懼。
    她不敢了。
    更沒有資格發脾氣。
    回顧五年，所有的瘡痍都是她帶來的。
    又有什麽臉麵，指責我呢？
    可她還是要爭取！
    寧遠舟救過她的命，也正是因為這個念頭，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忽略我，全身心投入在寧遠舟身上。
    敲開了我的門，柳竹音臉上掛滿了笑容。
    “逸塵，我……我想跟你聊聊可以麽？”
    她小心翼翼，舉措不安。
    那個樣子，更讓我感到可笑！
    “是為了肝源來的吧？”
    “嗬嗬，柳竹音啊柳竹音，果然，你為了他願意低聲下氣。”
    “那就來吧，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我噙著冷笑坐在沙發上，她就這麽俏生生站在我麵前，滿臉緊張。
    “這個肝源能救阿舟的命，我隻能來爭取。”
    “我知道，我為了他過來求你，你不高興。”
    “可……可他救過我的命，我不能不來。”
    柳竹音還用這種話來堵我的嘴。
    她真是把我當做三歲小孩兒來糊弄了。
    “那是你的事。”
    “跟我沒關係！莫說我們離婚了，就算是沒有離婚，我攪合這件事，也沒問題。”
    “畢竟，我就是看不上他。”
    我也沒什麽可虛偽的。
    原來懶的搭理寧遠舟，不想對付他。
    現在我也不想對付他，他還不配。
    可我的器官就這麽給他，絕無可能！
    柳竹音臉色難看起來，歎了口氣。
    “我知道，是因為我……”
    “可這是兩回事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逸塵，你就不能……”
    她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我直接揮手打斷。
    “不能！”
    “我不是聖人！”
    “也沒有菩薩心腸。”
    那我就惡人當到底好了。
    隨她怎麽想。
    “逸塵，你……你想讓我怎麽做，才能答應？”
    “隻要你說，我肯定點頭。”
    柳竹音沒了辦法。
    我卻沒想到，她居然還跟我談起了條件。
    其實，我很想說，隻要她點頭離婚，我就答應。
    可想了想……
    離婚我是勢在必得，跟這件事可攪合不到一起去。
    我就算是鉚足了勁兒離婚，也不能便宜寧遠舟那個狗東西。
    “你能做到哪一步呢？”
    我冷笑盯著她。
    並不是難為她，我也想讓她明白她自己的心。
    不要在我麵前虛情假意，口口聲聲說離不開我，反而為了寧遠舟願意付出一切。
    我也明白，救命之恩大於天。
    可這份恩情，是因為救命才有的？
    還是因為之前就有著感情，救命隻是借口呢？
    “你說！我都能答應。”
    “錢也好，項目也好，或者……或者你不是不希望我纏著你麽？”
    “我也可以在你麵前消失，真心祝福你和洛明珠……”
    她咬著紅唇，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我嗤之以鼻。
    “你還真是會聊天。”
    “兩句話，又將自己摘出去了。”
    “洛明珠告訴寧遠舟的話，我也告訴你一遍。”
    “不要把人想的那麽齷齪！我和洛明珠隻是朋友。”
    “但你和寧遠舟，是朋友麽？”
    這個問題，我有答案，一直深信不疑。
    至於她……或許也有答案，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逸塵，你真的誤會了。”
    “我原來是喜歡寧遠舟，那隻是年輕時候的事情。”
    “他那次離開，我確實很傷心，可因為你，我走出來了。”
    “他回來，我心底還是高興的，他又救了我，我才……才會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但是你放心，我真的知道我的問題在哪裏了。”
    車軲轆話，一遍又一遍。
    我真的聽膩了。
    “柳竹音，看來你還是沒有弄清楚你自己的心。”
    “那我問你，如果我們沒有離婚，你覺的你會改變麽？”
    “如果我繼續維持那岌岌可危的感情，你覺的……你會忠貞不渝？還是會有一天將我拋棄？”
    這句話，我早就想說了。
    如果我不離婚，不從她身邊離開。
    她永遠也想不到這些。
    她依舊會將我當做保姆、屬下、一個賺錢的工具。
    她依舊會和寧遠舟勾勾搭搭。
    也遲早有一天，在寧遠舟的軟磨硬泡之下，她會拋棄我。
    所以，我猜測到了。
    才會離開！
    我愛她，可也要尊嚴。
    而不是舔狗！
    柳竹音身子一震，臉色瞬間慘白下去。
    “我……我不會……”
    她還真是要臉！
    這麽急著就給了我答案。
    “不會？”
    “柳竹音，你到底有多虛偽？”
    “就這麽不敢直麵自己的心麽？”
    “我們結婚五年，前兩年你在療傷，名義上承認我這個老公，可事實呢？你在意過麽？”
    “後來，寧遠舟回來了，你感恩他救了你的命，你和他打的火熱，你敢承認，對他一點感情沒有麽？”
    “如果你不承認，那我就用你的話回應你。”
    “你說過，我們是日久生情。”
    “但自從他回來後，是你們兩個相處的時間多，還是你跟我相處的時間多？”
    “你是會跟他日久生情，還是跟我？”
    我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直視她的目光。
    而她……眼神之中，止不住的閃躲。
    她聽懂了我的話，也能預測到，她的感情為誰停留。
    “一個是療傷的丈夫，從未被你放在眼中，也從未心動過，更沒有喜歡過。”
    “是，我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可也是我極力討好，不讓你有任何分神和操心的事情。”
    “上到公司，下到你的衣食住行，我都會體貼照顧到！你無可挑剔，所以才會對我相敬如賓！”
    “另一個呢？是曾經的白月光，又救了你的命，出於本能也好，還是你就是把他當做寶也好，你都會更在意他。”
    “這樣下去，怕是三歲小孩兒都能明白，你會選擇誰？”
    我幫她回答了！
    但是我不怪她。
    因為這是人性！
    人之所以是最聰明的靈長類，就是因為有著豐富的情感。
    我也尊重她的選擇。
    所以才會主動離開。
    但我厭惡的是，我的離開，卻讓她回頭，這算什麽？
    “柳竹音，今天既然說到這裏，那我就說的更直白一些。”
    “你把我當什麽了？”
    “一個給你足夠安全感的丈夫，你沒放在心上。”
    “如今一地雞毛的白月光回來了，你心累了，回頭覺的我好了？”
    “你是老天爺麽？”
    “你特麽還挑上了！”
    “你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