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鎖的皇宮之中，兩個非人者間的氛圍陷入寂靜，雙方都在以極快的思維運轉速度思考問題。
    “回到最初的問題，咱們倆是不是曾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孟弈無論怎麽想，也隻能用這個論點，來解釋今生經曆的巧合。
    好巧不巧，銀河係邊陲區域的餘燼星係的資源星·諾蕾西婭，被泰拉帝國遺忘了萬載歲月。
    好巧不巧，資源星諾蕾西婭的地下埋了一支有［規則星神·虛空龍碎片］的太空死靈王朝。
    好巧不巧，兩百多年前的不屈遠征事件，機械神教得到［萬機之神·歐姆彌撒亞］的神諭，掏空家底跟那支太空死靈王朝打的兩敗俱傷。
    好巧不巧，兩百多年後、［穿越者·人·孟弈］降生在絕境狂歡的巢都糞坑，兼並同化了［虛空龍碎片］、獲得第一桶起步資金。
    如此之多環環相扣的巧合，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
    那幕後黑手是誰？
    結合今天的遭遇，幕後黑手必然是［神·孟弈］與［混沌第五神·黑暗瑪拉］的［人性·帝皇］。
    皇皮子剛一見麵的那句：‘好久不見，我等了太久太久……’，足以再次驗證孟弈的猜想。
    ‘沒什麽值得隱瞞的，是也不是。’
    端坐在黃金馬桶上的巫術鹹肉，以靈能震蕩亞空間的方式，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帝皇之所以說‘是’，是因為曾經成長階段的［神·孟弈］還沒丟失人性，肅清了物質宇宙的牛鬼蛇神，確實幫助［帝皇］延續了一段時間的自我認知。
    直至［神·孟弈］吞噬了最後的規則星神·論外者，徹底完成［宏觀領域掌控］的凝聚，也因此丟失了所剩無幾的［人性］。
    ［神·孟弈］變成了［物質之神］，蛻變成［原初戰錘世界觀］的雙極之一，開始了與［精神］永無止境的戰爭。
    在此期間，四小販哪怕有［精神股權］和［亞空間主場優勢］加持，也被［神·孟弈］打的鼻青臉腫，隔三差五都要挨一頓毒打。
    歲月匆匆，［帝皇］再也無法維持［人性］，還是敗給了［神性］。
    從黃金王座上起身的帝皇，化作完全體的［混沌第五神·黑暗瑪拉］，然後也被［神·孟弈］天天拷打。
    未來的盡頭，另外三尊［混沌諸神］也已誕生，［物質］與［精神］到了最後衝突的點。
    再之後，［神·孟弈］消失了。
    ［原初戰錘世界觀］的時間軸，錨定在［人·孟弈］必然會降生的時間點。
    ‘二周目’的［帝皇］在萬載歲月前坐上了黃金馬桶。
    其中既有鎮壓［靈能網道］、封鎖亞空間糞坑、卡黑暗瑪拉bug、幫泰拉帝國苟延殘喘的意思，更有封鎖［混沌諸神］對［人·孟弈］幹涉的意思。
    大遠征時期，發現餘燼星係的戰帥荷魯斯軍團，相關行軍路線是帝皇給的。
    戰帥荷魯斯沒發現藏匿在巢都星下的太空死靈王朝，這個極不正常的事情也是帝皇幹的。
    大遠征結束，餘燼星係消失在泰拉帝國的疆域版圖，導致上萬年沒聯係，還是帝皇幹的。
    兩百多年前的不屈遠征，［萬機之神·歐姆彌賽亞］下達神諭，機械神教跟太空死靈王朝互毆的兩敗俱傷，依舊是帝皇幹的。
    而帝皇‘是也不是’中的‘不是’，指的是［人·孟弈］初次降臨的地點跟他沒啥關係。
    ［規則星神·虛空龍碎片］這個啟動資金，得歸結到［原初戰錘世界觀］冥冥中運轉規律的頭上。
    ［混沌第五神·黑暗瑪拉］並沒有跟［神·孟弈］達成什麽協議。
    神性占據絕對主導權的雙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死敵，怎可能坐下聊？
    ……
    “你在賭。”
    孟弈瞥了眼虛成骷髏的皇皮子，今生遭遇的不同於［原初戰錘世界觀］信息交互的現象，在此刻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釋。
    皇皮子卡bug鎮壓各路牛鬼蛇神，直到他上次回歸遇到了［恐虐投影］與［大吞噬者憑依體］，可見皇皮子已經到了極限。
    ‘是，我在賭。如果你沒來，我將提前變成［混沌諸神］的一員。’
    ‘到那時，人族全員升魔，名為［黑暗瑪拉］的［混沌諸神］帶領升魔人族，開始對［亞空間］永無止境的複仇。’
    帝皇看得很開，繼續複刻曾經的路，他與泰拉帝國是在絕望的承受慢性死亡。
    壓上所有籌碼的博弈，若成功則有一線生機。
    若失敗了，無非提前開始人類滅亡後的下場。
    ‘我等了太久太久，所幸現在的你是［人］，不是［神］。’
    皇皮子沒有用泰拉帝國的人類基因序列來判定一位本質崇高的［規則神］，也沒在意孟弈極其離譜的［世界精怪］物種，他用［自我認知］來判定孟弈的族群歸屬。
    正如［混沌第五神·黑暗瑪拉］的［人性·帝皇］，導致［混沌第五神］的卡了bug，處在將出未出的薛定諤態。
    無論［規則神］也好、［世界精］也罷，隻要孟弈認為他是［人］，那帝皇的賭局就成功了一半，雙方至少有聊下去的契機。
    ……
    孟弈無法評價帝皇的選擇，畢竟這老小子的行為確實給他提供了不少的幫助，避免本就糟心的今生經曆繼續惡化。
    如果帝皇沒有幫忙，孟弈的童年會是怎樣的？
    養父·納垢，養母·色孽，家庭教師·奸奇，修行教練·恐虐……
    那畫麵太美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人·孟弈］→［神·孟弈］的進程，必然會加快無數倍。
    更甚者，失去了［規則神］不死性加持的［人·孟弈］，已經被四小販瓜分。
    帝皇的賭局為了［人·孟弈］，更是為了泰拉帝國和他自己。
    ［物質大額股權·微觀領域幹涉］被四小販瓜分，會導致［精神］的膨脹、四小販的補全、泰拉帝國覆滅、黑暗瑪拉崛起等一係列環環相扣的惡性事件加快進程。
    ‘如你所思，如你所想。’
    ‘在我心中，沒有什麽比人類文明整體的利益更重要了。’
    ‘包括我，包括徹底死去的馬卡多，包括所有基因原體，包括機械神教，包括萬機之神·歐姆彌賽亞……，為了人類文明整體的利益，什麽都可以舍棄。’
    ‘最大的利益就是［維係］與［存在］，雖然我很厭惡那四個家夥，但我的個人仇恨也要為人類文明整體的［維係］與［存在］做出讓步。’
    帝皇魔愣到偏激的決然之詞，蘊含了他對人類文明深沉的愛。
    型月的衛宮切嗣，晚年糾結犧牲一個、拯救一百個，多與少的抉擇到底對不對。
    這個問題對皇皮子來說，根本無需考慮。
    犧牲一個人帶來的利益，若大於拯救一百個人帶來的利益，皇皮子必然會選擇犧牲低價值的一百人，反之亦然。
    孟弈沉吟片刻，緩緩道：“所以，為了人類文明繼續存在，你決定背叛［原初世界觀］，扼殺［黑暗瑪拉］的自己，把籌碼壓在了我的［人性］上？”帝皇的靈能傳音稍稍停頓，釋然道：‘我沒有時間了，我也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告訴你了，那麽，依舊有充沛［人性］的你，選擇是什麽？’
    看似帝皇把選擇的主動權給了孟弈。
    實則這廝用［人性］即將被［神性］覆蓋，同樣把孟弈逼到了絕路。
    隻要孟弈‘拒絕’，那麽下一刻帝皇就會從黃金馬桶起身。
    ［混沌第五神·黑暗瑪拉］對亞空間複仇之前，不介意順手把孟弈也一塊列入敵對目標。
    ……
    “我同樣沒得選，也沒法拒絕，祝咱們未來相處愉快。”
    孟弈看出了帝皇的心思，卻也沒拒絕自備幹糧、付費打工、主動當內鬼的皇皮子。
    有了占據［精神股權］的皇皮子當內鬼，［無限真界］實現與［原初戰錘世界觀］‘一家親’的速度必然大幅度加快。
    全場最佳內鬼·皇皮子！
    孟弈沿著台階拾級而上，閑庭信步的走到皇皮子身前，瞅了瞅那虛脫的巫術鹹肉。
    “我先堵死［靈能網道］，暫時隔絕亞空間汙染。”
    帝皇有氣無力的回道：‘好。’
    孟弈抬手虛握［靈能網道］，擁有［精神股權］的皇皮子能堵糞坑，擁有更高份額［物質股權］的孟弈當然也能。
    ［原初戰錘世界觀］的物質宇宙本就是孟弈的主場，還容不得隔壁［精神子公司］的董事會成員遞爪子。
    雖然孟弈的［物質股權］暫時無法完全幹涉［物質分公司］的戰略性決策，董事會的董事長席位暫時封鎖。
    可已經成長到八階戰力的孟弈，依舊能把凍結的［物質股權］發揮出不弱於規則星神、僅比［論外者］稍遜一籌的幹涉作用。
    不管怎麽說，七階皇皮子能做的事，八階孟弈隻會做的更好。
    孟弈的手剛一觸碰到黃金王座，就發現他的能量、物質、精神，都在被一張無底洞般的巨口貪婪吮吸。
    “呦，還挺有勁。”
    “缺口太小，汲取速度還沒我恢複速度快。”
    ‘［無限真界］，廣域時空遠程傳輸通道！’
    遠在銀河係邊陲區域，膨脹到數千光年的［無限真界］本體，給孟弈的這具白矮星戰體提供源源不絕的補充。
    ……
    “一邊去，別在這礙事。”
    孟弈動作粗暴的拽斷皇皮子背後連接的管道。
    他揪住皇皮子的頭皮，用差點把皇皮子皮套撕壞的力道，毫無憐憫的將皇皮子拽離黃金王座。
    “桀桀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帝皇輪流坐，今年到我家！”
    孟弈咧嘴猙笑，一腳飛踹將帝皇踹到黃金王座台階下的空地，自身坐上了象征泰拉帝國最高權利的寶座。
    堅固的白矮星戰體，坍縮成了一枚超高密度的超導晶石。
    ［唯心係·原始靈能］牽引超導晶體靠近［靈能網絡］，最終鑲嵌在［靈能網絡］的破碎之處。
    ‘［擬似·根源之渦］！’
    ‘［擬似·法則之網］！’
    ‘［擬似·全能領域］！’
    ‘［天人輪轉·世界封印］！’
    孟弈手段齊出，超導晶體的物質形態發生二次變化成鎖鏈形態，將物質宇宙和精神亞空間的豁口暫時封鎖。
    找個東西形容現在的情況……
    亞空間=化糞池，黃金王座=庫庫往外噴湧的破損馬桶。
    曾經的帝皇=人肉馬桶塞，需時時刻刻消耗自己的力氣堵住馬桶噴泉。
    現在孟弈的行為=電動馬桶塞，隔三差五給馬桶搋充充電，即可一直維持堵馬桶的壯舉。
    不管是曾經的皇皮子，還是現在的世界精，他們倆的行為都治標不治本。
    “呸！忒惡心了！”
    孟弈的意誌極端靠近亞空間，相當於趴在化糞池旁邊，亞空間提神醒腦的味道著實把他惡心的不輕。
    “這個軀體不能要了！”
    盛過五穀輪回之物的瓶瓶罐罐，沒有人會用來繼續洗臉洗手。
    同理，用來封印［靈能網道］、勞苦功高的憑依體，也被孟弈直接棄之不用。
    孟弈的意誌脫離‘馬桶塞’，以精神靈能形態離開黃金王座這個壞掉的馬桶。
    “治標不治本，勉強湊合用吧。”
    近乎凝為實質的意誌投影拍了拍手。
    維係區區一個［靈能網絡］，對如今八階體量的［無限真界］算不得大問題，也就小意思……不，中等意思的範疇吧。
    單純的物質和能量都能封鎖［靈能網絡］，等他的狀態再好點，手搓一顆s級世界本源結晶充當能源，即可維係封鎖幾年的時間。
    甚至根本無需這麽複雜。
    要知道，玩家離開當前所在的［原初世界觀］，該［原初世界觀］的一切都會按下暫停鍵，其中也包括［靈能網絡］。
    ……
    寂靜的皇宮，大殿裏發生了堪稱醫學奇跡的一幕。
    消瘦如枯骨的皇皮子脫離了黃金馬桶，身軀快速衍生筋脈、血肉、皮膚、衣衫、盔甲，眨眼間變成了金色大隻佬。
    但帝皇的臉色甚是蒼白，眸中掛著濃濃的疲憊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