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順利。”
    “的確。”
    藏匿在「虛數空間」的兩位幕後棋手，對‘癌細胞’內部正在進行的律者互毆事件的態度，比「真理律者」和「始源律者」這倆當事人還要緊張。
    孟弈進一步增強「命運星盤」的幹涉效應，誤導那團凝聚過來的「虛數之樹」投影。
    偽裝成「老娘就是魔法少女」的奧術師玩家，這時候已經汗流浹背了。
    出力≠綜合評價。
    他們倆的十二階出力，全靠疊滿了杠杆增幅手段。
    基礎層次還是十階破格+，跟「虛數之樹」這種綜合評價=12破格的龐然大物差距懸殊。
    “加快吧，這麽下去咱倆抗不了多久。”
    女奧術師拿著的「擬似·命運石板」，古樸的石板表層出現些許細微裂痕。
    由此可見‘萬事開頭難’的‘難’，到底有多難。
    “急不來。”
    “要相信「命運·對稱性破缺」，要相信「30版本·文明時代」的同化力。”
    孟弈也在咬牙硬撐，他在賭給愛莉希雅添加「文明·自我認知之人」的潛力。
    也在賭落榜美術生+喬伊斯+喜歡機甲，三個超級buff疊加的狠角，其自我意誌的韌性。
    “最多半小時！！”
    奧術師玩家目露狠色。
    如果半小時無法完成「命運」（「文明」）對「第二律者·真理」的同化。
    那她寧願吸取這次失敗的經驗，重開一個‘癌細胞’試驗場。
    被放棄的‘癌細胞’是什麽下場？當然是隻有銷毀一個結局。
    “好。”
    孟弈沉著冷靜，加大幹涉「虛數之樹」模糊本能的力度。
    ……
    兩位幕後黑手操碎了心，「樹葉·本征世界」內的文明vs律者的戰爭，也越發慘烈。
    愛莉希雅是先天發育不良的「第一律者·始源」，空有雙律者權能，卻無法連接到「虛數空間」。
    除非有朝一日，愛莉希雅接受自己=律者的事實。
    這樣才能獲得「虛數空間」的網線加持，擁有使之不盡的「崩壞能」。
    若是將「第二律者·真理」形容成連接電網的筆記本電腦。
    設備硬件（基礎素質）、內部軟件（智慧）、電源（能量）等因素，限製了「第二律者·真理」的發揮。
    「第一律者·始源·愛莉希雅」是一台斷了電源，全靠電池存儲的電力支撐、低頻耗能版的筆記本電腦。
    這就導致愛莉希雅的極限出力能媲美律者，可長時間作戰的耐久度就遠遠不如。
    幸虧愛莉希雅並非孤軍奮戰，她還有相對來說的盟友。
    反應過來的人類文明，最高軍事指揮部的人不是傻鳥。
    雖然不清楚粉色鑄幣什麽來路，但不難看出「第二律者·真理」的威脅程度遠遠大於愛莉希雅。
    古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與其同時對付兩個怪物，不如暫且結盟來路不明的粉色鑄幣，鉚足了勁毆打「第二律者·真理」。
    十多年的發展，外帶一頭「審判級崩壞獸」的素材，讓文明的基礎學科皆獲得了質的飛躍。
    加載了「崩壞能裂變彈」的「天基武器」墜落人世。
    數以百計的改進版聚變反應·戰略級核武器，同一時間攢射凶威赫赫的「第二律者·真理」。
    對抗了這麽久的「崩壞災害」，就算吃一塹長一智，人類文明也學聰明了。
    敵人具備一擊滅城的個體偉力，用血肉之軀硬抗，才是蠢到姥姥家的事情。
    “煩人的蒼蠅。”
    「第二律者·真理」暫停追殺機動性靈活的愛莉希雅，轉過頭解決人類文明的科技武裝。
    觸碰即可解析，解析即可構築。
    可控核聚變武器、崩壞能裂變彈、天基武器等，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第二律者·真理」融會貫通。
    “來而不往非禮也。”
    駕駛「審判級崩壞獸·阿拉哈托」的律者狷狂猙笑。
    祂用「崩壞能」自無到有的構築出更多的武器，朝著戰場周圍的城市集群狂轟亂炸，讓脆弱渺小的人類也體驗一下來自科技的壓製力！
    ‘不能這樣！’
    愛莉希雅繃不住了，人類文明這個‘盟友’沒來之前，她能勉強跟「第二律者·真理」五五開。
    特喵的，盟友是幫倒忙的吧？
    怎麽人類文明出手後，「第二律者·真理」的技法獲得史詩級增強，反過來毆打她跟人類文明？
    原本冷兵器的弓箭攢射，升級成了無限火力的火力覆蓋，這還打啥？
    ‘冷靜！冷靜！’
    文盲學曆的粉色鑄幣強打鎮定。
    一邊踩踏水晶花瓣在天空躲閃「第二律者·真理」的無限火力轟炸，一邊思索如何擊敗強敵。
    ‘祂說，我是祂的……同類，我是背叛者。’
    ‘不！我是人！我才不是怪物！’
    愛莉希雅否定接受律者的身份，思考她是否也擁有跟律者一樣的權能。
    或者說，她該怎麽做，才能用出獨屬於律者的權能？
    製作粉水晶？不不不！
    這種玩具無論怎麽看，也隻是權能附帶的基礎能力。
    就在愛莉希雅思考破局之策的短暫時間，「第二律者·真理」再次獲得了增強。
    律者已經能具現戰鬥機集群、航母戰鬥群、空天戰艦和近地軌道鏈了！
    克製大過天。
    如果不能一棍子打死「第二律者·真理」，這家夥的權能就會讓科技文明知曉何為絕望。
    人類文明耗費許多年研發時間和諸多人力物力製造的科技裝備，「第二律者·真理」製作起來跟下餃子一樣輕鬆。
    戰火進一步蔓延，「審判級崩壞獸·阿拉哈托」→「末法級崩壞獸」！
    「第二律者·真理」更加癲狂。
    祂調動構築的海量科技造物，一波集群轟炸抹去了歐大陸附近區域的幾個國度，讓人類文明減員了3，也即24億！
    算上最開始城市戰場的一千萬遇難者，開戰至今的二十多分鍾，擁有80億人口數量的人類文明，已經死了25億了。
    基本都是發達國家的歐大陸，經此一役一朝打回原型。
    後續的難民疏散和國際社會動蕩等衍生問題，對沒有拋棄道德底線的人類文明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謳歌自由？崇尚藝術？
    這玩意有個屁用！在天災下，尚不如一塊板磚來的好用！
    “咚——咚——咚——”
    愛莉希雅的心髒劇烈跳動，她生活了十年的沃斯托克51號花園殖民地小鎮沒了。
    小鎮內部12641戶家庭，27557人的名諱、容貌、性格、習慣，愛莉希雅記得清清楚楚。
    ‘哢嚓——’
    似乎有什麽東西裂開了一樣。
    大悲無聲。
    愛莉希雅隻覺腦子空空如也，悲慟的情緒讓她連哭泣流淚都做不到。
    “你這家夥！你這家夥！”
    劇烈的情緒刺激，「第一律者·始源」顯性遺傳的「命運·對稱性破缺」，綻放了一縷微不足道的光輝。
    愛莉希雅彎弓搭箭，命運光輝繚繞的粉水晶箭矢。
    逆轉戰局的奇跡之箭，以思維的速度釘死「第二律者·真理」連接「終焉之繭·文明篩選機製」的通道。
    即將準備出發摧毀歐大陸列國的「第二律者·真理」愣在了原地。
    「第一律者·始源」隱性遺傳的「文明·自我認知之人」喚醒了祂的人性。
    “我……到底……做了什麽？”
    「第二律者·真理」，不，這個時候稱呼他‘喬伊斯’更為合適。
    喬伊斯的人性暫時壓製了律者的神性。
    駕駛「末法級崩壞獸·阿拉哈托」的喬伊斯，茫然無措的站在斷壁殘垣的戰場。
    “父親……母親……弟弟……”
    喬伊斯恐懼的連麵容都極度扭曲，他剛剛失手殺死了最後的親人。
    愛莉希雅通過「文明·自我認知之人」的權能，也聽到了喬伊斯內心的低語。
    但是愛莉希雅沒有猶豫。
    她像是一隻矯健的雌豹、一隻發怒的雌獅、一隻捕獵的蒼鷹、一個複仇的人。
    愛莉希雅衝過去撕碎「末法級崩壞獸·阿拉哈托」的胸腔，把藏匿在駕駛艙的喬伊斯提了出來。
    “轟——！！”
    喬伊斯被愛莉希雅狠狠貫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蛛網狀裂痕，以喬伊斯墜落之地急速蔓延到四麵八方。
    未等塵煙消散，愛莉希雅闖進砸出的天坑，一拳又一拳的毆打滅殺25億無辜者的律者。
    “混蛋！混蛋！混蛋！”
    女孩帶著哭腔的顫抖聲線，蘊含無法掩蓋的悲傷。
    “轟——！”
    “轟——！”
    “轟——！”
    頹然的躺在天坑中的喬伊斯沒有反抗。
    哪怕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哪怕他被打的筋骨盡斷，也沒有一絲一毫還手的想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喬伊斯口腔裏的牙齒盡數破碎，嘴角漏風的機械性的重複‘對不起’三個字。
    對不起有用嗎？
    懺悔能挽回25億人的生命嗎？
    語言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喬伊斯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談何說服毆打他的愛莉希雅，以及25億遇難者？
    生命的重量壓垮了喬伊斯的心靈，他無法原諒製造殺孽的自己。
    喬伊斯似乎想到了什麽，為了贖罪，他願意放棄自己，換遇難者回到光明。
    “同族啊，還有辦法……還有辦法……”
    喬伊斯墨綠色的眼眸，重新染上屬於「第二律者·真理」的鎏金之光，甚至比「第二律者·真理」狀態還要璀璨閃耀。
    律者→羽化→褪羽！
    「第二律者·真理」以燃燒自我為代價，從單人滅國（5階初）臨時抵達滅星級的褪羽之境（6階初）。
    這個狀態的祂，比起「崩壞·二」的‘溫天帝’也不遜色。
    所謂的「梵天百獸·業魔凱文」，連跟祂交鋒的資格都沒有。
    原著愛莉希雅最巔峰的「羽化律者」形態，以及i博士根據愛莉希雅情況製造的「完美聖痕·天元突破」，距離戰力比肩「終焉律者」的褪羽依舊相去甚遠。
    億萬純白的光羽飛舞，柔和的力道把愛莉希雅吹向遠方。
    “真理——覆蓋！”
    蔓延的光羽匯聚成了羽翼，軀體千瘡百孔的喬伊斯揮動羽翼飛上高空，仿若純白天使的聖潔光輝照亮了半個地表。
    時間緊迫，喬伊斯不敢耽誤。
    祂鎖定上百萬平方公裏的戰場，「第二律者·真理」的權能覆蓋了這片殘破不堪的土地。
    “真理——重構！”
    天使帶來末日的審判，也能帶來救贖的希望。
    「第二律者·真理」的權能篡改了「樹葉·本征世界」的底層規則。
    世界允許意識匹配新的容器，卻不允許容器收束消散的意識，這條世界規則被加料版本的「真理」臨時顛覆！
    一片片羽毛降臨人間，海量的「崩壞能」塑造出一具具栩栩如生的軀殼。
    但是能看出這些軀殼的材質並非碳基生命的血肉組織，而是純粹的能量結晶。
    「第二律者·真理」爆種展現的力量，無意中揭示了一條渡過常規「終焉之繭·文明篩選機製」的辦法，那就是——成為崩壞！
    “我喬伊斯犯下了大錯……”
    “我不求得到任何人的原諒，隻希望你們能活下去。”
    喬伊斯超負荷榨取「第二律者·真理」的權能，用25億容器收束25億的意識。
    一對一精準配對，幾秒鍾的時間完成25億工作量，此舉對喬伊斯的人類思維造成的負荷可想而知。
    他燃盡了自我，稍稍彌補了犯下的錯誤，可卻沒有餘力幫人類文明重建家園。
    “噗通——”
    力竭的喬伊斯墜落在地，憑借頑強的意誌，顫顫巍巍的抬起骨骼盡斷的手臂。
    他的手臂貫穿了胸腔，活生生的剖出了「第二律者·真理」的律者核心。
    “同類，收下吧，這是我最後的……力量了。”
    “人類擁有劣根性，能量結晶化的25億人獲得了非凡的力量和漫長的生命，這必然會導致各種社會問題衝突。”
    “我是個懦夫，我沒有勇氣麵對他們，也沒有資格帶著他們融入文明。”
    “抱歉，臨死前還給你……帶來了……麻煩……”
    “同類啊，求求你……帶著他們……活下去……”
    喬伊斯的身軀潰散成漫天的光點，原地隻剩一枚孤零零的律者核心。
    他拯救了所有人，卻拯救不了自己，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