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風雪。
    袁誌邦正襟危坐，順著趙無疆教導的思路去思索。
    “李茂林是宰相...少將軍你不是真的要扳倒李茂林....”袁誌邦試著推斷：
    “我們的核心目的，是架空李在淵的朝堂班底，讓他成為孤家寡人！
    所以，動搖李在淵的班底，才是真正的核心，而不是單純動李茂林這個人。
    我之前去遊說李在淵，如果順利，李在淵就會親自對李茂林動手，斬殺李茂林，說其汙蔑鎮北王，從而還鎮北王一個清白，也讓李在淵看起來更英明神武，把鍋全部推給李茂林...
    而李茂林一旦倒台，李茂林的那些門生，因為李茂林背大鍋的緣故，李在淵就難以再啟用這些門生。
    我們的人或是太子的人就能趁虛而入...把持這個重要的宰相之位！
    這是少將軍你說的攻！
    但還有一種，就是守！
    如果李在淵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對李茂林動手，比如現在！
    看似李在淵駁回了我的遊說，實則李在淵不可能真的按耐住對李茂林的猜疑，最多表麵不動聲色...
    可是李茂林身為李在淵信任的人之一，這些年早就學會察言觀色或是有自己的人手...
    李茂林一定會知道李在淵的猜疑...
    而我若是李茂林，我知道自己被李在淵猜疑了，我一定會留後手。
    要麽告老...
    告不了...
    我現在隻能倒向監國的太子那邊！
    剛好太子也需要我這個權傾朝野門生無數的宰相！
    而李茂林如果真的倒向太子那邊...
    他也會完蛋！
    李在淵隻會愈來愈猜忌他，直到大雪崩塌，李在淵發現李茂林真的背叛了他！
    這就是退！
    進攻，就是大火烹煮李茂林，後退，就是溫水煮青蛙，一步步逼迫李茂林...
    無論是進攻還是後退，李在淵的朝堂都被會挖空！
    對吧，少將軍，這就是你想讓我明白的？”
    “對。”趙無疆欣慰點頭：
    “這是我想了一段時日的辦法，這個世界上，可以有破釜沉舟的心，但最好不要有不留餘地的事。
    如果把寶貝壓在一件事情的進攻上，一旦進攻失敗，可能就牽一發而動全身，跟著遭殃。
    所以盡可能去思索這種進退都可以的辦法...
    這是我血的教訓...得來的經驗...”
    “少將軍，你真厲害，能想到這些辦法，這樣我們就能...”袁誌邦語氣興奮，但很快被趙無疆打斷。
    趙無疆沉聲道：
    “不是我厲害能想到這些辦法。
    我隻不過是一個推手。
    暗中推動李在淵。
    也不是我們能一步一步挖空李在淵的朝堂，而是李在淵的朝堂，是一步步，摧毀在他這個皇帝自己手中的！
    君臣和睦，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皆是一點一點消散在他的猜忌心之中的！”
    “李在淵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袁誌邦想起了趙無疆囑咐了好幾次的話語，這一刻，他深刻感悟到這句話的意義。
    “不急，讓子彈飛一會兒...”趙無疆一笑：
    “現在知道了，你就不用憂心了...
    李在淵沒有懷疑你，至少沒有懷疑你的忠心和立場。
    如果他懷疑你的忠心，你可沒機會聯係我。
    就像是那天...鎮北王府遭劫...他先行下手，猝不及防。”
    “少將軍...”袁誌邦感受到趙無疆的情緒，他想要安慰趙無疆。
    趙無疆溫和笑道：
    “就事論事，搞事情嘛，不要忘了目的，該有憤恨之心就要有，苦大仇深都可以...
    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和悲傷...
    好了，我該走了...
    你抽空想辦法讓陳秋生和另一人，與你私下見麵...
    我些問題，要盤問他倆。”
    “我現在就去辦。”袁誌邦雷厲風行，少將軍交待的事，他一向認真。
    趙無疆逐漸退出子母同心的連接狀態：
    “好了好了，不急於一時，先歇歇，複盤一下最近的事情。”
    “好。”袁誌邦剛開口，他就感覺到身體微微一軟，趙無疆離開了他的身體。
    他坐在火爐旁，微微一笑。
    與此同時，遠在鎮北軍軍營的李昭華也微微一笑，笑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甜美。
    她沒想到，趙無疆就這麽抱著她，也不動手動腳。
    這種感覺，她以前隻在其他人身上見過。
    那些感情濃濃的愛人之間，就是這樣，靜靜抱著，也無需說話，感受著流淌的情意。
    趙無疆明明什麽都沒說，她卻仿佛聽到了趙無疆的千言萬語。
    似乎在說“昭華，我想和你好好待一會兒，沒有其他人叨擾”，或是在說“此刻抱著你，真好”。
    她低眉一笑，笑顏如花，美豔絕倫，微微側首，她伸手撫摸趙無疆的臉頰：
    “小男人，暴露真心了吧？喜歡一個人終究是藏不住的...”
    剛恢複自身完全思維，和袁誌邦斷開聯絡的趙無疆，感受到臉頰被李昭華的纖纖玉手柔情撫摸著...
    再聽到李昭華這溫柔似水的話，他腦瓜子滿是疑惑。
    ???????
    這麽回事？
    喜歡一個是藏不住的？
    那喜歡兩個呢？
    三個？
    四個五個六個...
    等下，他數一數，到底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