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誌邦撕開了封條。
    李在淵都昭告天下還鎮北王一家清白了，可京都內，這封條卻依舊沒人來清理。
    “成也氣派，敗也氣派。”陳正華評價，亦是上手幫忙。
    袁誌邦瞥了一眼屋簷下沒有被大雪覆蓋的濕漉漉的地麵，地麵上，隱約可見未曾被風雪洗涮幹淨的血跡。
    家破人亡，不過昏君一念之間！
    “轟...轟...”陳正華推開鎮北王大門，大門發出一頓一頓的轟轟聲。
    袁誌邦眸光一挑，這大門聽著像是年久失修，其實是大門之下，沾染了太多粘稠的血水！
    如今大門推開，血塊與地麵摩擦，發出的聲音刺耳尖銳又沉悶。
    “進來吧，侍郎。”陳正華用袖袍揮了揮身旁的空氣，這空氣中有很重的灰塵氣息和血水與寒氣混合的腥冷氣息。
    這才多久沒來，一切物是人非，王府崩塌後府內上下滿門抄斬時的哀嚎，似乎回蕩在耳旁。
    他作為皇上的心腹，親眼目睹了那日的血流成河，人頭落地，死不瞑目。
    袁誌邦跨過門檻，打量著王府內的一切，他的眸光萬分深邃，如仰頭看向天穹時，看到那漆黑的夜空中不斷墜落而下的雪白如星。
    “這裏有處腳印還未被白雪完全遮蓋...”陳正華走到牆邊，觀察腳印：
    “翻牆而來，又不掩飾身份，除了六皇子殿下，京都恐怕沒其他人了。”
    陳正華一邊查找擁有的線索，一邊與袁誌邦向著王府深處走去。
    他們看到了空落落的王府，這王府內的每一處，似乎都還殘留著往日的歡聲笑語。
    倆人走走停停，查找線索，終於走到了廂房處。
    陳正華看著地麵上的像是塗鴉一般的痕跡，眉頭緊鎖，將袁誌邦護在身後，一步步向廂房內走去。
    有人在王府內活動！
    陳正華小心謹慎，終於來到趙無疆往日居住的房間。
    這一路走來，他看到了滿地的塗鴉，初始他不明白這些塗鴉是什麽。
    是梅花嗎？
    可越走，越看，他就越發鬆了口氣，原來...
    是狗爪印。
    密密麻麻的狗爪印。
    塗滿每一處白牆。
    而在京都某處街巷口，土黃色大狗趴在雪地上，遙遙望著城門口。
    趙無疆怎麽還不回來？
    其實它也沒有很想趙無疆。
    每天都想，就沒那麽想...
    每天都念，離開的人一定會再見...
    它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起身，抖落身上的雪，兩隻前爪對著雪地一個猛撲，像是趙無疆在抓著它的手教它畫梅花。
    雪可真大啊，天都暗了，它得回家了。
    輕車熟路，它順著狗洞回到了王府。
    可它剛回到家，剛嗅到陌生人的氣息，一道雄渾的掌風就撞在它身上。
    它倒飛了出去，狠狠撞在牆壁上。
    血水模糊了它的眼，它隻模糊看到有著主人氣息的身影向著它狂奔而來，一邊跑一邊怒吼：
    “陳正華，你幹什麽！”
    “嗚嗷...嗚嗷...嗚嗷...”大黃狗喉中嗚咽不清。
    血水將它眼眶染得烙黃，像是過往某個閑暇的黃昏，餘暉灑滿，它搖著尾巴對趙無疆說...
    “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