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霆嘯掃視在場的人。
    有白曉生，李不悔，姚華，還有趙滿福！
    他眸光掃向姚華。
    姚華渾身的血色紋路在逐漸停止躁動，他搖頭道：
    “我可舍不得對我姐姐下手。
    對你我倒是可以下死手。”
    “你猜不到的，別猜了。”李不悔似乎提起了興趣，他嘴角逐漸勾起笑意。
    但笑意是痛苦癲狂的。
    他沉聲開口，一字一頓：
    “捅第一刀的人，叫...
    姚芳！”
    此話一出，趙霆嘯目光巨顫，抬手一劍怒斬而去。
    趙滿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眸中都是熱淚：
    “老爺，是真的！”
    姚華撞向劍氣，將劍氣撞碎，也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唯有疼痛才能讓他此刻稍微平靜一點。
    趙霆嘯不會相信這種言辭，愛妻已逝，在他眼中，李不悔等人就是在耍他亦是在玷汙愛妻的名聲！
    他迅若奔雷，怒殺而去。
    李不悔並不躲避，臉頰都是笑意，但笑得比哭還難看，可他依舊停不下來笑意。
    每次他發病，總要笑夠了才會結束。
    “你和李在淵入江湖之前，我在哪兒？”李不悔笑的眼角都是淚水：
    “我比你們先入江湖...
    你問問姚華，我之前是他誰？”
    “二哥。”姚華擋在李不悔麵前：
    “姐姐才是大哥。”
    “轟！”趙霆嘯心中炸響一道驚雷，無疆已經將所謂“無”組織的消息告訴了他，目前“無”組織中，好似就有姚華和李不悔，如果他愛妻是大哥，那愛妻是“無”組織的領袖嗎？
    “哈哈哈...姚芳死了，我才成了大...哈哈哥。”李不悔笑得蹲在地上：
    “她必須死，也許...哈哈哈哈是她阻攔我當大哥了...”
    “姚芳不死，趙無疆就要死，你就要死，這就是你們趙家的命數。”白曉生擔心趙霆嘯被李不悔瘋癲之語激怒，解釋道：
    “姚芳是為了你們倆父子赴死的。
    而且當時的情況，她成了眾矢之的，非死不可！
    她沒得選，當時時機未到，她掙脫不了！”
    趙霆嘯握劍的手止不住顫動，他接受不了這個答案。
    他怒喝：
    “為什麽趙家的命數就一定如此？天命又是天命？”
    “天命隻是一種原因罷了。”白曉生歎道：
    “人以群分。
    你能和姚芳走到一起，不是因為你們郎才女貌，而是你們都有俠義之心。
    縱觀曆史長河，死的最多最早之人，除了一些蠢人，更多的，是沾染俠義二字的人。
    姚芳不死，你和趙無疆就必然受到牽連，那些人是不會放過你和趙無疆的。
    唯有姚芳死了，事情才能告一段落，不然當年便不是你大殺四方，而是你被人追殺至死。
    當年你四處殺人複仇，那些江湖門派的高層之所以沒什麽人出麵阻止你，是因為姚芳死了，搬山訣斷了，他們得到了部分想要之物的同時也理虧，不願再多生枝節。
    不然姚芳若是活著，趙家隻會雞犬不寧，終日麵對威脅！”
    姚華語氣低沉：
    “當姐姐想顛覆這天下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容身之處，她不能讓你和趙無疆都沒容身之處。”
    “少爺需要有人保護。”趙滿福麵容悲苦：
    “老爺您隻會派遣最信任的人來守護少爺，所以...”
    “不然我當年那一掌，就不是廢了趙滿福而是直接將他打死！”姚華說道。
    “哈哈哈哈他不叫趙滿福....”李不悔還在笑，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更多的事情。
    “我以前叫什麽不重要，我現在就是趙滿福，趙家的趙滿福！”趙滿福語氣堅定。
    “李氏皇族...京都的諜子....哈哈哈哈哈...”李不悔笑得喘不過氣，神色痛苦萬分。
    “是...老爺...”趙滿福依舊跪倒在趙霆嘯身旁不遠：
    “我會定期將一些對少爺和您無害的消息匯報給李氏皇族的人，我明麵上是鎮北王府的管家，暗地裏是李氏皇族的諜子...
    更是夫人的人。
    我看著少爺長大的，我絕對不會害他也不會害老爺您。
    我們隻是要做完夫人沒有做完的事。”
    “死去的人為尊，遺誌為主，姚芳便是我們組織的尊主。”李不悔忍受著劇痛，沉聲道：
    “我們依照她的遺誌行事，但也稍作改變。
    不然這天下依舊容不得她的遺誌暴露在天光之下。”
    “當年你的死是假的...小芳呢...”趙霆嘯抱著一絲期待。
    李不悔僵在原地，姚華沉默，無聲告訴了趙霆嘯答案，打碎了趙霆嘯的期待。
    而僵住的李不悔臉頰陡然抽搐，又大笑了起來：
    “當年如果我能救她我一定救...
    可是哪裏都容不下她...
    哈哈哈哈哈。”
    風雪飄飄，李不悔的笑意何其之癲狂，又何其之悲傷。
    “為什麽你們要現在才告訴我？”趙霆嘯喃喃。
    “龍抬頭...驚蟄近...”李不悔盡力忍住笑意，整個人一抽一抽：
    “我不能讓你去平定天下...
    天下欲安必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