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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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時間來到晚上，在一家靠著濱江路的火鍋店裏，縣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一部分人聚在了一起，隊長陳勇率先發言，“今年，我們刑警隊來了一個新的兄弟哈，秦亮！一表人才！大家歡迎！”
周圍掌聲響起，讓秦亮有點不好意思的站起來對著他們致意，“大家好，我叫秦亮，從小也是在金穗長大的，作為一個新人我肯定會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到時候還希望大家多多指導哈。”
“可以！”陳勇顯得相當的豪放，嗓門也大，短袖襯托出了粗壯的手臂，那體格子讓秦亮覺得可以打十個自己。
“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陳勇一隻手端著酒杯，用另一隻手開始點名，首先就是挨著他坐的一名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這個是鄭磊，副隊長！”
“鄭叔。”秦亮馬上喊著，對於這個人倒是非常的熟悉，是他親自給自己講解報道事項的。
“然後這個是小張，張曉楓，精瘦小夥，體力好得很！這個是小李，李淩，聽起來像個男人的名字哈？不過你淩姐有時候比我們男人還要厲害些，哈哈哈！”
“楓哥，淩姐。”秦亮熱情地喊著人，他們看起來比自己沒有大多少，應該是參加工作沒幾年。
“可以可以，讓我們的部隊又壯大了一些喲。”張曉楓豪氣地舉起酒杯致意。
“我現在啥也不懂，還不能真正算是你們的力量。”
“謙虛了撒！”
麵對大家的熱情秦亮有些招架不住，“我真的什麽都不懂，以後需要大家多多幫助。”
“沒得問題！”李淩對著秦亮示意，聲音響亮地趕得上周玉梅，“有啥子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幫忙….”鄭磊開始了思考，轉頭問著秦亮，“那你有對象沒得？”
“這個…還不曉得在哪家丈母娘屋頭養起的。”
“哈哈哈！”陳勇笑得差點從椅子上翻過去，“那喊你淩姐給你介紹！”
“還要別個介紹？！我們秦亮這樣的條件追他的女娃兒不是起堆堆？”
大家打著趣，雖然都是說的玩笑話，但讓秦亮感受到了大家的熱情，每個人看起來都是性格很好很容易相處的那種。
隨後，陳勇又陸陸續續地介紹了幾個人，技術、鑒定…將秦亮後續會經常打交道的人都介紹了一遍。
輪到黎叔時，陳勇神態都放輕鬆了很多，“黎哥，你就不用介紹了吧？我是把你放在了最後壓軸喲。”
秦亮笑著說，“當然不用。”
“那肯定得撒。”鄭磊端起酒杯，“我就說嘛，昨天下午我還在和秦亮聯係，準備好好看一下新來的高才生是長啥樣子，結果和黎哥出案子去了，哦豁，還把我晃了一下。”
“也，你以為在打籃球啊，還把你晃了一下。”
“哈哈，我是遭晃了一下的嘛。”
“來來來，剛來就這麽努力，值得表揚，幹一杯！”陳勇提這一杯之後，其他人也立馬站起來，秦亮細心地和每一個人都碰了一下。
“三輪已過，開始自由發揮哈！”陳勇應該是喝不得酒，一瓶啤酒下去臉都已經開始紅了，不過單從氣勢上看他是最足的。
既然陳大隊都放話了，氣氛也再一次熱烈了起來，這樣的聚會對警察這種崗位來說算是比較難得的。大家談著談著就習慣性地聊到了工作上麵。
張曉楓看起來比秦亮大不了好多歲，隻是皮膚有點黑，給陳勇散煙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句，“勇哥，林雪那件事領導的意思到底是啥子喲。”
“還有啥子嘛。”陳勇一邊吹著毛肚一邊說，“我估計領導好像不想把這個當成正經案子來搞，你們自己看著辦，不要花太多的時間。”
“為啥啊？”秦亮當即反問。
“難度有點高，而且再怎麽看，林雪都是自殺的，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是事實。就算把那幾個人找出來了，也隻能判幾年而已，和我們花費的人力物力匹配不上。”
秦亮沒有接話了，自顧自地在碗裏撥弄著裹了香油蒜泥和香菜的冷鍋鴨血，氣氛也好像隨之冷了下來。
“我曉得你黎叔和林雪她們有點交情。”陳勇獨自喝下了一整杯的啤酒，打了個響亮的嗝，本就喝酒上臉的他又紅了幾分，“那兩個娃兒確實也苦，看到起林琳馬上要畢業了，還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我們是早就聽說過的，馬上要過上好日子了，結果出了個這種事。”
“那就追查撒。”秦亮有些沒有底氣的說著，“追查出來也算是一個警醒吧，警告有些人網上並不是法外之地。”
“我們向技術科的同誌了解過了，說白了，難度很大。但換一個角度說，其實每年在我們金穗縣自殺的不止一個兩個喲，有跳樓的，跳河的，還有喝農藥的…原因也是…啷個說…相當平常…娃兒遭媽老漢打了、媳婦被婆子媽欺負了、學生遭老師罵了…這些都有。”
秦亮無奈地笑了一下，他沒有聽出來這和林雪被人惡意誹謗有啥關係。
陳勇倒是沒有注意到秦亮的表情變化，酒精讓他紅著臉說，“我是想不通的為啥子還有因為那個啥子…抑鬱症自殺的…”
鄭磊在一旁接過話茬，“你是說今年勞動節的時候從長江大橋跳下去的那個嘛。”
“對撒，她媽老漢就她一個獨女兒，還都四五十歲了，你說現在死了，讓她媽老漢啷個辦？現在再生一個不是，不生也不是。”
秦亮說了一句，“抑鬱症其實是很可怕的，有些人真的會因為抑鬱症而自殺。”
“為啥子？”陳勇一副相當不理解的表情，“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反正我覺得那個女娃兒太不負責任了，留她媽老漢在世上，等她們老了沒得人照顧好造孽嘛。”
“話也不能楞個說撒。”李淩直接開口，“一定是活起太累了才想到自殺。”
“再啷個也不能楞個撒。”
秦亮做了一個深呼吸，趁著沒有人說話的空檔開口了，“抑鬱症患者實際上算是一個小眾的群體，我說實話從小到大也沒有遇到過周圍人患了抑鬱症的，但抑鬱症既然能夠被當做是一種需要治療的病，肯定是對患者有著我們想象不到的危害的，所以我覺得還是要對這一類人多一些理解。”
酒精讓陳勇的臉都紅完了，他一隻手搭在鄭磊的肩膀上重重地點點頭，“話是楞個說，但我理解不了，就說林雪，她自殺了，我說實話，屁用都沒得，馬上她妹妹要把書讀完了開始過上好生活，哦豁，就這麽洗白了。”
秦亮放下了筷子，他想反駁陳勇的話，但動嘴唇卻沒有說出來。陳勇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為了一些人渣付出自己的生命確實不值得。他隻是介意陳勇在沒有親身經曆過林雪的處境之後對林雪的選擇充滿鄙夷的態度。
“還有…”酒醉的陳勇話好像特別多，“關鍵是那些造謠的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就算我們把他們抓到了能判死刑不？不能撒！”
“我們隻管抓捕犯罪分子。”一直沒有開口的黎叔說話了，“對於一命是否要抵一命，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情。”
“來來來，喝起喝起，這樣的機會不是很多喲。”察覺到氣氛有些變化的鄭磊主動端起了酒杯。
“喝！”
“不過可以當成是一個鍛煉的機會。”鄭磊和秦亮碰了一下，“最近縣城裏頭還算是太平，偶爾會出現一些小問題，但是有那些專管治安的，你倒是可以去跟一下。不過，我說實話，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領導應該不會同意給予你好大的支持。”
“要的。”秦亮擠出一絲笑容，將杯中淡黃色的啤酒一飲而盡。
……
小插曲結束之後，大家繼續推杯換盞，都顯得十分享受，講述著之前發生的一些趣事，把秦亮感染的都暫時忘記了當時的無奈。
當看到黎叔離席往包間的陽台外走去了，秦亮也隨即跟上。
“師父，來。”秦亮掏出了一包華子給黎叔遞了過去，“吃煙吃煙。”
黎叔看到了之後一陣驚訝，“也~你不是不抽煙嗎？”
“我有同學抽煙，多少懂點，這種煙比較好。”
“算了。”黎叔擺手拒絕，“無功不受祿。”
“哎呀~”秦亮見狀隻好打開了包裝，“抽一根沒問題撒？”
黎叔笑了一下，拍了拍秦亮的肩膀，接過來點上，“你覺得刑法上關於造謠誹謗罪定得怎麽樣？”
“什麽意思？”
“就你覺得對於誹謗罪的界定、量刑怎麽樣？”
“嗯…”秦亮稍微思考了一下，“有點…太簡單了。”
黎叔苦笑了一下，“所以局裏麵有人會持反對意見啊，就算有林雪的遺書表明了他們的造謠是導致其死亡的重要原因，法律的不完善不僅僅是對於有些心懷不軌的人來說有可乘之機，對於有些執法者來說也有了不作為的理由。”
這話一說出來，秦亮倒是很佩服地在心裏麵覺得黎叔的想法不一般，他也看著遠方黑漆漆的江麵，“但是肯定會慢慢完善的，不是每隔幾年會出現關於法律的修正案嗎？而且對於網絡上的環境，肯定也會加強監管。我覺得以後肯定會傳達出一個強烈的信息，那就是網絡並非法外之地。”
“我覺得你看得很遠哦。”
“看周圍事物的發展規律就曉得了撒。”秦亮看著樓下擺滿了夜市的街道，“以前的金穗縣城看起來好撇嘛，這河邊都是些爛路，我記憶中到了夏天那灰塵大得很，河岸也都是些土坡，現在濱江路還不是修起來了，街上的水泥路也變成瀝青路麵了，城市發展都有個過程，法律體係也應該有。”
“確實。”黎叔點點頭，“陳勇剛才說的那些話，你聽下就行，如果你要追查的話，張曉楓啊、李淩他們也會幫助你的，他們也不比你大好多歲，相處起來應該沒得問題。”
“要的。”
“走進去吧。”黎叔拍拍秦亮的肩膀，“喝了酒不要吹太多的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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