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不知是將軍愛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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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她昨晚拍下的這隻玄狐是某位將軍豢養的?
    沈星渡得救了,她被陸邵緩緩放到地上。
    “家父乃禮部尚書陸冉之,在下單名一個邵字。
    這位是晉縣知府家的大少爺,陳靖北。
    我二人在此狩獵。
    偶然捕得此玄狐。
    不知是將軍愛寵,多有得罪。
    我回去就命人將醫治費用送到將軍府上,還望將軍勿怪。”
    那領頭的人叱責幾句,打發了陸邵二人。
    沈星渡套在捕獸袋裏掙紮,又被從地上捧起,恭恭敬敬的遞到一個溫暖寬厚的手掌之中。
    當她被從捕獸袋中解救出來,再次見到光明的時候。
    日光太刺眼,她眯著眼睛從金色光線裏,見到一張五官立體,英挺好看的臉。
    小麥色的皮膚,冷冽的目光。
    靑虛虛的胡渣。
    與她在京城常見到的像陸邵那樣的讀書人的氣質大不相同。
    沈星渡劫後餘生,腿上劇烈的疼痛讓她控製不住的渾身緊繃發抖。
    濕漉漉的狐狸眼可憐巴巴看著眼前人。
    那人卻像教育自家孩子一樣,沉聲道:
    “你這小東西,知道害怕了?”
    那人大手輕撫著沈星渡受傷流血的後腿為她檢查,眼神裏藏著關切。
    “腿斷了,怕是要受些罪。
    若不是我找了你一天一夜,再晚一刻你就變成狐狸圍領了。
    看你下次還敢亂跑!”
    沈星渡聽著男人的自言自語,覺得這人倒不像看上去的那麽可怕,至少對她輕聲細語,還挺……溫柔的。
    受傷的腿被男人擺弄著,沈星渡突然感到襠下過涼風,下意識害羞的用尾巴將該遮擋的都擋住。
    男人露出疑惑神情。
    接著雙手將沈星渡舉起,側過頭來從下向上看過去。
    那人還嫌棄的,用手將她的大尾巴一把扒拉到一邊。
    自言自語道:
    “你擋什麽擋?……是福福沒錯啊?”
    沈星渡哪裏受得了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盯著看?
    熱氣瞬間從尾巴尖燒到耳朵尖。
    羞憤之下,“嗷嗚”一口咬在男人手上。
    留下兩個小小的齒痕。
    “嘶~還學會咬人了?!”
    “你活該!
    誰讓你……
    誰讓你不要臉!”
    沈星渡實在沒受過此等屈辱,明知男人聽不懂她說話,還是忍不住罵上兩句。
    可男人卻愣住了。
    麵色一沉,冷聲問:
    “你是誰?”
    隨行的將士見他麵有異色,冷聲問話,又不知問誰,隻好拱手上前請示。
    “雁將軍,您問哪個是誰?
    今日隨行的是天字號甲辰小隊。”
    男人輕輕揮手,示意他退下。
    又捉住沈星渡的後脖頸,低聲逼問:
    “你到底是誰?
    附身在福福身上?
    竟能人言?
    若是有什麽冤屈,說出來,我許能幫你一二。
    若是想作惡,我認識不少大師,必饒不了你!”
    沈星渡大為震撼,認真打量著雁南飛的神情。
    他竟然能聽懂她說話?!
    明明之前不管她怎麽哭喊,陸邵一個字都聽不懂!
    而且,剛剛那將士稱呼他為“雁將軍”!?
    整個大兆隻有一個雁將軍!
    就是大兆戰神雁南飛!
    十七歲上陣殺敵,以一敵百,一戰成名。
    是三朝宰相的雁家,唯一的武將!
    而她變成了雁南飛的狐狸!
    沈星渡睜大了狐狸眼,眨巴眨巴的試探著又說:
    “你能聽懂我說話?”
    “我耐心有限,給你最後三句話的機會解釋。
    對付妖邪,我有的是辦法!”
    好凶的男人,好強大的壓迫感,不愧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戰神。
    沈星渡承認自己有點慫,還在斟酌三句話從哪兒說起。
    他卻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三、二……”
    “我不是妖邪!
    我是沈太傅嫡女沈星渡!
    我昨天在黑市拍下這隻玄狐。
    他跑了,我追他。
    然後天上突然打雷!
    我被雷擊中了。
    再醒過來,就變成狐狸了!”
    沈星渡揮動著狐狸爪,手舞足蹈人裏人氣的解釋。
    想起這兩日的委屈,再加上腿傷實在疼的厲害。
    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又控製不住的往外流,全都落在馬背上。
    雁南飛卻不大懂得憐香惜玉,眉頭微蹙沉聲問:
    “你是沈星渡?
    你如何證明?”
    她能怎麽證明?
    沈星渡從未想過有一天需要證明自己是自己!
    很是為難的將狐狸眉毛皺成一團,絞盡腦汁的思索。
    “我是追這隻狐狸的時候,和它一起被雷擊中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我的身體一定還在林子裏!
    你的狐狸恐怕此刻就在我的身體裏!
    不信你現在就派人去找!”
    雁南飛招手叫了士兵近前,低聲吩咐幾句。
    就有將士帶著一小隊士兵調頭進山了。
    有雁南飛在,應該比她自己找要容易許多。
    沈星渡鬆了一口氣,一路咬牙忍著疼,安靜的被雁南飛抱在懷裏回了將軍府。
    許是怕總對著一隻狐狸說話,有損大將軍威名。
    雁南飛一到將軍府,就屏退左右,一隻手臂夾著沈星渡,用手固定住她受傷的那隻腿,不讓她亂動。
    一隻手提了藥箱來。
    雁南飛動作極快,都不知他從哪兒變出來的剪刀,“哢嚓哢嚓”兩下剪掉箭頭箭尾。
    說了句“忍著點。”順勢就將剩下一截箭身拔了出來。
    沈星渡猝不及防,疼的眼淚控製不住的往外湧。
    她很想咬住嘴唇,可狐狸沒有嘴唇可以咬。
    她隻好渾身顫抖著咬緊牙關,咬得牙齒“咯咯”作響。
    見沈星渡疼成這樣也不吭聲,雁南飛眸底掠過一抹玩味,快速往傷口上倒上金瘡藥。
    又熟練的用木棍和繃帶為沈星渡固定好傷腿。
    沈星渡驚訝於雁南飛動作的熟練,忍不住輕聲問:
    “沒想到大兆戰神,還會治狐狸?”
    雁南飛完全不像沈星渡認識的那些少爺,需要等著人伺候,一邊自己動手將藥箱收拾好,一邊隨口回答:
    “上了戰場什麽都得會,自己給自己包紮也是常有的事,治狐狸、治人有何分別?”
    雁南飛習慣似的將沈星渡抱在懷裏,像哄孩子一樣一下一下拍著沈星渡的後背。
    拍完還會順手捋一捋她的大尾巴。
    也不知道是變成狐狸有了野獸的脾性?
    還是他用了什麽手段。
    沈星渡明明滿心拒絕,可經那他這麽一拍一捋,全身舒爽的差點哼出聲來。
    她正天人交戰,羞恥異常。
    有士兵來報:
    “回稟將軍,昨夜沈家大小姐確實在林中暈倒。
    被今晨上山的樵夫發現,太傅府已經把人接走了。”
    “接走了?”
    沈星渡頓感不妙。
    夜不歸宿,還失去意識,被樵夫發現。
    哪一條,都足以讓她身敗名裂。
    隻好氣息微弱又淚眼汪汪的伸出狐狸爪,同眼前沉默不語的男人談條件。
    “雁將軍,你也想把你的寵物找回來吧?
    你帶我去太傅府,我得和你的寵物狐狸換回來才行!”
    沈星渡背地裏在生意場上馳騁多年,頗有一番談判經驗。
    非常知道要從對方的需求出發,方能達成合作。
    誰知雁南飛卻不為所動,向後一靠,姿態慵懶的倚在圈椅裏。
    深邃的黑眸微挑,睨著她,笑了笑。
    “我隻要個暖榻的活物就可以。
    至於內裏是你,還是福福,對我來說有何分別?
    我為何要為你趟這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