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好,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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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沉魚,你還不點頭答應嫁到顧家嗎?”
    “你說你何必呢,雪兒一直替你在薑家守孝,你就不能為她做一點點事情嘛!”
    薑沉魚脖頸青筋暴起,嘴巴都咬出了血,無助地看著大哥和二哥的嘴巴一張一合。
    還有後麵那雙幸災樂禍的眼睛。
    她本是在山上修道的山人,大哥一通電話說是母親生病了,讓她回來看看母親。結果她一進門就被灌了一杯水,裏麵年加著大量讓她過敏窒息的花生。
    他們逼她替薑雪兒嫁給顧家的一個病秧子,不然就不送她去醫院。
    “大哥,我身上有賭咒,真的不能嫁人,不然你……你們會出事的。”她光是說出這句話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薑家有一段時間走了黴運,薑家人接連出事兒,她不忍薑家覆滅,用自己的氣運為引,以運換運,強行救下了薑家。
    代價就是她永入道門,結婚生子就會破戒,賭咒失效,薑家將再次走向滅亡。
    她決不能眼睜睜看父母、親人出事!
    二哥薑暮隻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似的,“薑沉魚,為了逃避責任,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大哥,要不再灌她一杯?我看這點兒痛不夠她長記性的!”薑暮對大哥薑朝提議著。
    薑沉魚呼吸一滯,第一次覺得自己最喜歡的二哥會如此陌生。
    薑朝眉頭緊蹙,見薑沉魚遲遲不鬆口,心下一沉,咬著牙再次給薑沉魚灌了一杯加了料的水。
    窒息感再次襲來,薑沉魚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疼得發麻。
    “沉魚,外界都知道顧謹言活不長,雪兒嫁給他,這一輩子就都毀了。”薑朝恩威並施,“反正你名聲本來也不……反正等顧謹言一死,你直接離婚就行了,到時候我們薑家會養你的。”
    那些略去的話語,被他臉上的不屑重新填滿,變成了一把割人的刀子。
    當初她師父來薑家收徒弟的時候,她父親也是這樣說的——“你先上山,到時候薑家會接你回家的。”
    結果就是她的賣身契現在都還在山上。而對她最好的哥哥們逐漸離心,雙胞胎弟弟也早已忘記了她。
    這世上愛她的人隻剩下了一人。
    “媽媽……”她蠕動著嘴唇,發不出聲音,卻給了她抵抗痛苦的勇氣。
    隻要熬過這一次疼痛,就能試著畫符自救了!
    再堅持一下……
    “媽媽打過來電話了。”一直在後麵看熱鬧的薑雪兒出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薑沉魚也忍不住抬頭看向了她。
    “雪兒,你怎麽臉色不好?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薑媽媽的聲音夾雜著電流,但難以掩蓋裏麵的溫柔。
    薑雪兒搖搖頭,“沒有,哥哥已經幫我教訓了沉魚,您回來就不要再說她了。”
    “我就知道!她一回家就會把家裏搞得不得安寧!”提起薑沉魚,薑媽媽的聲音都尖銳了一些。
    薑沉魚頓了一下,她媽媽對她並不親昵,但一直都很溫柔,怎麽會……
    “我一直說她在外麵養野了,你還一直替她說好話,每次她回來,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她,真是麻煩死了。”薑媽媽沒看見薑沉魚,所以說得肆無忌憚,“不過我覺得暮暮的法子真的好用,她隻要來薑家我就拽著你爸出門旅遊,省得看她不痛快。”
    薑沉魚:“……”嗬。
    為了見媽媽,她拚命做任務,換假期,偏偏每次都不湊巧,回來媽媽都不在家。
    卻原來是媽媽在避著她。
    “媽,你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兒嗎?”薑暮打斷薑媽媽,他倒不覺得薑沉魚發現是他出的主意之後會尷尬,隻是認為後麵薑沉魚肯定又要來他這兒無理取鬧。
    煩都煩死了。
    薑媽媽也想起自己的目的,“哦,對對對,我是想起來,你們一定要讓薑沉魚保證,我們讓她替嫁的事兒絕對要保密,顧家到底是京城首富,不能讓他們記恨上雪兒。”
    “實在不行,你們就說是她想去顧家享福,搶著去的,總之不能汙了雪兒的名聲。”薑媽媽又補充了一句。
    ——“你這個人生性偏執,求不得,放不下,到頭受傷的就隻有你自己。”
    薑沉魚想起師父曾給她算卦時的批語,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沉魚在你們旁邊啊?”薑媽媽聽見聲音,試探著詢問。
    薑雪兒往後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但很快就又道:“媽媽也是為了薑家的麵子著想,我相信沉魚一定會理解的。”
    “就你貼心,你怎麽就不是我親女兒呢……”薑媽媽的尷尬果然緩解,她本來就是為了薑家,薑沉魚還能埋怨她媽?
    “好,我嫁。”薑沉魚一字一頓,嘴裏“噗”得吐了一口鮮血。
    從有了嫁人的念頭開始,賭咒就要開始破掉了,她倒是要看看薑家大廈將傾時,薑家人得知真相會是什麽表情。
    薑朝和薑暮對視一眼,沒想到薑沉魚會吐血,當即就有些慌亂。
    隻是後麵的薑雪兒突然尖叫了一聲,“啊!有血!”
    喊完,就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兩人也不再顧地上吐血的人,一起衝向薑雪兒,抱著她就往醫院跑。
    薑沉魚覺得可笑,又疼得實在笑不出來。
    攤在地上好一會兒,恢複了些力氣,才用血畫了一張保命符,實施自救。
    “看著還挺慘的,我怕真的出事,要不我們還是送她去醫院吧。”
    不遠處傳來看熱鬧的傭人的聲音。
    “哪還有車呢,早就都被兩位少爺派去給小姐的生日會采買東西了,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想救這種吃裏扒外的白眼狼,小姐對她那麽好,她還動不動就要害小姐,今天就算是死在這兒也是活該!”
    那傭人的聲音極其憎惡,不知道的還以為薑沉魚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上麵的人說過同樣的話,並默許過他們這樣的行為,他們也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薑沉魚懶得再聽這兩個人嚼舌根,隻從地上爬起來,踉蹌出去。
    一直到薑家門口,都沒看到一個人影,似乎都打定了主意不願意管她。
    顧家的別墅是在半山腰,附近有公交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公交站,但她不能放棄。
    薑沉魚咬著牙往外走,寒冷冬天,她的頭上卻出了一層的汗。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看到一輛車停在薑家的門口。
    車門打開,男人從駕駛座上摔到地上,身子在不停地抽搐,散發著一股濃鬱的黑色的霧氣。
    像是在叫囂著,剝奪著他的性命,偏偏男人還在掙紮著,不肯服輸。
    他臉上的痛苦不比她剛被灌水的時候輕鬆,隻是不知道她當時是不是如他一樣……狼狽。
    “也不知道是你幸運,還是我幸運。”薑沉魚嗤笑一聲,咬著牙走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