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是路見不平,不是見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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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顧媽媽又拉著薑沉魚聊了很多,從喜好到習慣,越說越來勁兒。
但又很有分寸,自始至終都沒提薑家人。
許是顧謹言之前叮囑過什麽,但這還是讓薑沉魚多了一分感激。
和顧媽媽講話也多了兩分真誠。
最後還是顧謹言說想回家休息,薑沉魚和顧媽媽這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他們還是從樓梯上上去的,這會兒薑沉魚手裏還抱著顧媽媽送她的禮物,大步流星地在前麵走著,根本就沒有要等顧謹言的意思。
明明下樓的時候還小心抓著他的袖子,現在卻隻留給他一個無情的背影。
真是一個用完就丟的壞蛋。
顧謹言心裏想著,忽得又想起今天上午秘書調查出的盒子上的指紋報告,又快步走了兩步,“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去看一個人。”
“我也是有自己事兒要做的。”薑沉魚擺弄著懷裏的小魚手鐲,看都不看他一眼。
對婚禮無條件配合是因為那是他們的合作,至於超出工作的範疇,她才不想浪費自己的精力。
她還要掙錢填兩百億的大坑呢!
顧謹言被拒絕也不生氣,隻打開門請薑沉魚進去,繼續說道,“我找到了之前往我房間藏木偶的人,但是我的人無法確認她是不是罪魁禍首,所以想請你來幫忙鑒定一下。”
“當然,我知道天下最有天賦的小術士的時間很寶貴,你把我當做一個普通的加急客戶就可以。”顧謹言十分識趣:“別人如何付費,我付雙倍,可以嗎?”
“什麽雙倍不雙倍的,我們夫妻一場,本來就因為互相扶持,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呢?”薑沉魚抬眸,臉上一本正經,隻有兩個眼睛像是亮了兩個度。
顧謹言似乎早就想到了她會改變主意,也不驚訝。
但還是輕笑出來,詢問:“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我等下把收費標準發給你,你先交定金,然後我隨時都有時間。”薑沉魚才不管別人笑不笑話她。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定金也要雙倍哦。”
“記得啦。”顧謹言聲音裏滿是戲謔。
薑沉魚摸摸鼻子,看在那麽多錢的份上,還是關心了一句,“我看你晚上沒吃什麽東西,就是因為這件事在發愁嗎?”
“不全是,我的身體不好,很多東西都吃不了。”顧謹言無奈地笑了笑。
說是很多東西都吃不了,但其實他現在能吃的就隻是各種清淡的粥類。
薑沉魚和他一起吃過幾次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由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脈。
脈象微弱雜亂,仿佛隨時都會停掉。
“是不是還失眠多夢,氣虛氣短,時常覺得身體沒有力氣?”她問顧謹言。
顧謹言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小術士無縫轉變成小醫生。
和上一次一樣,隻要在談到正事兒的時候,薑沉魚的臉就會不自覺地變嚴肅,眼神也會格外的認真,和平時那個“無所謂”的薑沉魚完全不一樣。
薑沉魚還在查看顧謹言的身體,眉頭微微蹙起,“你身體很虛,又經常勞累過度,窟窿太大了,已經補不起來了。”
“嗯,所以就不補了。”顧謹言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看見薑沉魚皺眉的樣子。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住自己的胳膊,笑道:“我去洗漱一下,等下把錢給你。”
薑沉魚點點頭,心裏感覺麻麻的。
一個人每天吃不了飯,睡不著覺,為什麽還能維持這麽好的脾氣?
還有上一次眼睛失明了也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分明很想活下去,不是嗎?
她想起二哥薑暮,每次隻要熬夜,第二天就會變得很凶很凶,偶爾還會打砸鬧事。然後等他情緒穩定下來的時候,他就會解釋說是沒休息好,頭痛難忍才控製不了情緒……
顧謹言真的是一個奇怪的人,她再次這樣想。
當天晚上,是大師兄給她打來的電話。
不同於師父的放養,大師兄一向都是認真嚴謹,“你欠的錢倒是不多,但是你知道的,買功德的錢必須要自己賺的才行,你一個人真的能行嗎?”
“行,怎麽不行,隻要你不像小老頭那樣克扣我一半的傭金,我多做兩個任務就賺到啦。”薑沉魚之所以舉報師父,一是看不得小老頭嘚瑟,再有就是給大師兄找個事兒做,免得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木已成舟,她不樂意別人為了她操心。
薑沉魚突然想起顧謹言,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也不想讓別人為他操心?
“本來這些年你做任務有了不少錢,結果都填補給薑家了,那些不知道感恩的蠢貨……”大師兄義憤填膺,說著瞥了薑沉魚一眼,試探著詢問:“你之前找我要的清心咒,我找到了,你還要嗎?”
清心咒這種東西比較雞肋,術士練了沒什麽修行的效果,普通人練了倒是能修心養性,清心安神。
隻是普通人修煉這種功法又必須要讓一個術士全程帶著練,不然也摸不到門道。
所以術士一般不願意學這種浪費時間和精力的功夫。
之前薑暮說自己熬夜睡不著頭疼難忍,她才找大師兄要了這本書,想著幫薑暮調節一下身體。
現在既然鬧掰了,她應該不會再為了薑家浪費精力了吧?
誰知薑沉魚沉思了好一會兒,竟然又點了點頭,“要的,你發給我吧。”
“你還要!你……你真是不長記性!”大師兄恨鐵不成鋼,他當然不是舍不得一本書,他就是想用這件事來試探試探薑沉魚對薑家的態度。
薑家人都這樣對小師妹了,小師妹還是鬼迷心竅!
看來他還是要出手幫幫小師妹才行!
薑沉魚不知道大師兄為什麽突然生氣地掛斷電話,不過看見發來的文件,也沒有多想,而是拿著看了起來。
雖然不能幫顧謹言逆天改命,但是稍微幫他一下,讓他死前活得舒服一點兒還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天早上,薑沉魚做早課修行的時候,她自己又親自試了一遍,想看看清心咒的效果。
誰知道她正修煉的時候,小蝌蚪竟然卷土重來,又來偷吃她的氣。
今天她都沒修行,還被偷吃了一口,簡直沒有天理!
薑沉魚氣得咬牙切齒,當即掏出羅盤,把小蝌蚪控在羅盤上,念了個咒,就開始找這個髒東西。
她跟著指針的方向找出去,徑直走到了顧謹言的房間門口。
先看了眼時間,才敲了敲房間的門,“顧謹言,你醒了沒?”
房門沒鎖,一敲就被推開。
隻見床頭亮著一個小夜燈,顧謹言躺在床上,不知是做了什麽噩夢,在不停地掙紮著。
“滾開,離我遠點兒……”他急促地說著。
出了滿頭的冷汗,眉頭也緊緊皺在一起,臉上寫滿了害怕,全然沒有白天的雲淡風輕。
像是一個被堵在牆角,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就知道很難受,還說不是裝的。”薑沉魚冷哼一聲,看著他消瘦的臉,上下滾動的喉結,默默移開視線。
思索了一瞬,還是上前抓住了顧謹言的手,一邊運氣,一邊嘀咕,“我這是路見不平,可不是見色起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