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又聾?又瞎?腿腳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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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九慕被扶著轉過身,便從蓋頭下瞧見了一雙靴子,不過並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輪椅上。
    她還以為同她拜堂的會是隻大公雞呢,沒想到侯府真的把人給推出來了。
    那傳言該不會是假的吧,萬一人沒事兒了,她日後想要離開,豈不是還有些麻煩。
    “好了,送世子和世子妃回去,好生伺候著。”身邊一道溫婉恬靜的聲音響起。
    即便並未看到人,九慕也能確定,說話之人必是一位溫柔美麗的女子。
    九慕一路被人扶著,耳畔是輪椅摩擦著路麵發出的咯吱聲。
    “新娘子,新房到了。”
    許是因為新郎情況特殊,一到新房,喜娘就提醒了一句,並沒有按著那些繁瑣的風俗往下進行。
    “有勞了。”九慕說著,抬手一把取下了蓋頭。
    在她麵前的,果真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模樣生得十分俊朗,想來就是她的新婚夫君,承恩侯世子洛宸了。
    他身形清瘦,卻不顯孱弱,麵上沒有表情,一張臉被身上的大紅喜服襯的愈發蒼白。
    可以想象,他若是沒病,憑他的家世和樣貌,還不知會被多少貴女們爭搶呢。
    九慕剛要開口喚他,忽然覺察出不對勁,抬手輕輕在洛宸眼前揮了揮,“你的眼睛?”
    “回世子妃,小的桑林,是世子的隨從。世子他現在看不見,也聽不到。”站在輪椅後的隨從恭敬道。
    又聾?又瞎?腿腳還不好?
    這人未免也太慘了吧!
    堂堂侯府世子,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九慕不禁對他生出了些同情。
    “那個,你們都先下去吧,再讓人準備些吃的送過來。”九慕轉頭對喜娘和一眾丫鬟道。
    她剛剛習慣性地探出手,就想為洛宸把把脈,覺得時機不對,又及時忍住了。
    房門被關上,除了洛宸和隨從,就隻剩下夏荷和另一個丫鬟了。
    九慕看向她,“你叫什麽名字?”
    “回小,回世子妃,奴婢叫彩霞。”丫鬟對上九慕的視線,連忙低下頭。
    “嗯,你去給我打盆水過來吧。”九慕淡淡道。
    看彩霞離開,夏荷慌忙解釋道:“主子,奴婢去找管家要身契的時候,管家就派了彩霞一起,說是老爺吩咐的。”
    她剛剛就想要說了,可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
    九慕自然看得出,這是晏懷成派來監視她的,隨口囑咐了一句話,“你平時多留意著她的舉動。”
    “奴婢記住了。”夏荷道。
    這身邊的人必須要可靠,若是夏荷連這點防人的本事都沒有,那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我讓……”
    “桑林,我口渴了。”
    忽然一道低醇悅耳,又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九慕的話。
    九慕轉頭,就見桑林將一杯茶小心地遞到洛宸的手中,他穩穩的接過喝了幾口,又遞了回去。
    這一套動作不緊不慢,透著尊貴雍容,哪怕是正常人,也鮮有能如此賞心悅目的。
    她驀的生出了個念頭,這樣一個人,若是就這麽死了,會不會有些可惜了。
    “你們平日是怎麽和你家世子交流的?”
    “回世子妃,世子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近才……世子有事的時候,就會像剛剛一樣,開口吩咐小的。
    若沒有特殊的事,小的不會打擾世子,因為世子他不喜歡被人碰觸。”
    桑林沒想到,世子妃剛嫁過來,就會主動問起世子的事,便不自覺多說了幾句。
    九慕聽懂了,若是洛宸不主動開口,就會一直沉浸在黑暗且無聲的孤獨中。
    這時彩霞她們也都回來了,九慕聞到飯菜的香味,也顧不上再問了,便起身去淨手。
    “桑林,問問你家世子,要不要一起吃點?”九慕在桌邊坐下,折騰了一日,她早饑腸轆轆了。
    她如今這副身體,太瘦了些,還營養不良,她得好好養一陣子。
    “是。”桑林應聲,小心地將筷子和碗放到洛宸手中,隨後站在一旁為他布菜。
    九慕邊吃著,餘光瞥見對麵,就見洛宸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正小口吃著。
    他的動作雖然緩慢,卻不失優雅,每一筷子都能精準地落在麵前的盤子裏,想來是早就習慣了。
    “桑林,跟我說說侯府的事吧。”九慕吃飽,用帕子擦了擦嘴。
    桑林布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是。”
    他思考了一瞬,才緩緩說起,侯府算是人口簡單,隻有侯爺夫婦和兩個兒子,並沒有妾室和庶子什麽的。
    這邊承恩侯夫婦送走了客人,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臉上並沒有喜色。
    “言兒,你之前想說什麽?”
    承恩侯洛青銘看到一旁的小兒子,忽然想到他之前好像有事要說,可被打斷了。
    聽父親問起,洛言立刻道:“爹,娘,我跟你們說,我接回來的新娘不是晏青綾,而是……”
    “你說什麽?”不等他說要,輕呼一聲。
    洛青銘忙握住妻子的手,示意兒子繼續說下去。
    洛言便將去晏家接親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最後還不忘誇九慕一句,“反正我覺得,這個大嫂人不錯。”
    “遭了。”嶽氏臉上失了血色,埋怨道:“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早說?”
    “不是您和爹,讓我有什麽話等忙完再說麽。”洛言小聲嘟囔,覺得自己簡直太冤了。
    “不行,得趕緊去晏家,把人換回來。”嶽氏說著,就往外走。
    洛言一時有些懵,不明白母親為何這麽大反應,倒是洛青銘,一把將人拉住了。
    “夫人,都已經拜堂成親了,此時換人,怕是不妥。”洛青銘為難道。
    “可是洪恩大師說,隻有那日生辰的女子,才能改變宸兒的命格。”嶽氏急得紅了眼眶。
    誰家的孩子誰不愛,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們家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為兒子求娶。
    生辰?什麽生辰?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道:“娘,您先別著急……”
    “我能不急麽,讓你去接個親,竟然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那宸兒豈不是。”不等洛言說完,嶽氏就哭了出來。
    既然決定了為大兒子衝喜,他們早把侯府的名聲拋開了,哪成想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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