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殿裏，與淩仙殿相同的巨大帷幕一樣飄在楚幼薇的麵前，夢蝶一臉平淡的將一個模樣奇特的果子，丟到楚幼薇的懷裏。
    說實話，她是越來越喜歡楚幼薇了，甚至都不想還給蘇城了~
    若說當初，她沒見過其他幾位弟子也就算了，不過得知了此事之後，她也確實從側麵了解了一下。
    在夢蝶的眼裏，這位楚幼薇確實很對她的胃口，不驕不躁，行事果斷有度，為人十分穩重。
    而最重要的是，楚幼薇幹活，確實十分漂亮，甚至有當年小愛的影子~
    “你現在知道蘇城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了？”
    沒錯，這帷幕之上，並非是東域戰場的琥珀，而是淩仙殿裏的蘇城。
    “他不會愛上任何人~不過本王不一樣，本王很中意你~”夢蝶的記憶裏，她至少有幾百年沒有這般自稱過了，不過，為了撩撥麵前的小女孩，夢蝶倒是沒所謂，畢竟以她的身份，自稱本王，也沒什麽不妥。
    不過，楚幼薇的視線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始終一言不發。
    耳邊的低語還在繼續，夢蝶很清楚，楚幼薇正在思考。
    “這不過是王權的演繹，是領袖的遊戲，他身邊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他是個壞男人，你很清楚這點，不是嗎？”
    “別說是你，他甚至可以坐視摯愛的消亡，目睹世界的坍塌，愛？”
    “你在期望一個從沒被愛過的男人，來愛你嗎？”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誤會，保持距離隻不過是為了少害幾個人，他很清楚這一點，而傻孩子，卻把這當成了愛護~”
    楚幼薇冷著臉：“你很吵，夢蝶大人。”
    “嗬嗬~你明明也能看到，我從不騙孩子。”
    “確實，不過我很懷疑你的動機，我懷疑你隻是想要一個人坐在這裏幫你工作。”
    夢蝶此刻也是掏出了一副小愛常用的職業笑容，那刀刻斧鑿的諂媚笑容不難不讓人懷疑都是同出一脈......
    楚幼薇當然看到了一切，包括蘇城那冰冷的麵容和眼中的殺意，還有那轉瞬變作的寵溺笑容。
    楚幼薇相信，若是把她換到妙妙的位置，師尊也會擠出同樣的冰冷寵溺，說著不自知的甜言蜜語。
    不過，楚幼薇不覺得這是欺騙，又或是名為尊上的假麵。
    相反的，她覺得，這才是她愛的那個師尊。
    若是真的因為一些兒女情長便忘乎所以，將前路棄之不顧，將肩上的枝蔓撤下，那才是真正的背叛。
    “夢蝶大人，您也愛著師尊，不是嗎？”
    “這算是調侃，還是挑釁？”夢蝶顯然沒想到楚幼薇竟敢對她說這種話，她可是蘇城的親小姨！
    重活一世，即便這幅軀體尚且年幼，但這靈魂卻是不折不扣地經過了千年的風雨洗禮。
    楚幼薇很清楚，愛一個人的眼神，就像小愛一般，那是藏不住的。
    “這就是您所愛的，不是嗎？若是師尊真的因為那騷狐狸，將一紙軍令遞到你的桌前，隻怕您當場就得造反吧？”
    “造反？你這話本就很可笑，你不覺得嗎？”
    楚幼薇自然知道夢蝶不是傻子，也沒有把這話解釋一遍的想法，因為夢蝶已經站起來了......
    “嗬嗬，或許吧，不過，夢蝶大人，您的酒灑了。”
    楚幼薇倒是不反感這個夢蝶，許是因為這是師尊的親人，許是因為夢蝶也很可愛，總之，楚幼薇知道對方沒打算害她。
    不過，夢蝶如此開口的原因，以及夢蝶一直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麽呢？
    是希望楚幼薇知難而退嗎？是吃醋了？
    還是真的隻是覺得楚幼薇是個單純的小崽子？
    又或是想把楚幼薇留在身邊幫她幹活？
    楚幼薇不清楚，不過也不打算細問就是了，之所以說夢蝶大人很可愛，也正是為此。
    “夢蝶大人？”
    “嗯？”
    “其實我隻看到了師尊的無助。”
    “那可能是你瞎了。”
    楚幼薇被逗笑了，不過夢蝶的性子就是這般，她早就習慣了。
    長舒了一口氣，輕輕靠在椅背上，望著帷幕之上那熟悉的麵孔，溫柔道。
    “似乎所有人都在告訴師尊該怎麽做，可幼薇不一樣，幼薇隻在乎師尊想怎麽做。”
    夢蝶楞了一下，那眼神也透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感，許是欣慰，許是憐憫，又或是嫉妒，但終究也隻是一瞬。
    就算立於那審判的權柄麵前也絲毫不遜的容顏此刻卻露出了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就好像吃了檸檬一般，好似被人在屁股上使勁擰了一下......
    “你在說什麽？”
    楚幼薇知道夢蝶在裝傻，既然夢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想法，她自然也不會繼續自討沒趣。
    而且，她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很顯然，夢蝶也知道所謂的正解，隻不過和顧愛大人一樣，很多話，想要說出口是需要一個身份的。
    而她是誅神之王，是王權之下的利刃，是無數子民的神明，是這內城為數不多的舊王。
    這樣的話，太過軟弱，就像蘇城不能展現脆弱一般，她同樣不能彎腰。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夠成為一個弱小的女孩子，可以依靠蘇城的肩膀。
    但是，她已經是無數人的肩膀了，是無數人不能失去的未來。
    “夢蝶大人，可以和幼薇說說師尊小時候的事嗎？”
    “你聽說過鐵鍋計劃嗎？”小時候？小時候也是個傻逼，有什麽好聊的？要聊，那就聊點有趣的~
    “當然，幼薇聽顧愛大人提及過這個計劃，但是對於計劃的內容，一無所知。”
    “其實蘇城根本沒有戰勝那個所謂的命運女神，即便是以六個諸神之王的隕落為代價，我們依舊沒有迎來勝利的曙光。”
    楚幼薇沒有在說話，因為很顯然，夢蝶的話還沒說完，今天的故事，恐怕很長。
    “逸晨穀並沒有迎來黎明，琳琅川的硝煙並沒有消散，這一切，從始至終都隻是騙局，你的師尊欺騙了所有人，和那神明簽下了某個契約。”
    “他是不折不扣的背叛者，從見到你那時起，你，你的師尊，就已經踏入了死局。”
    “不論這盤棋的勝者是誰，你都會失望的，如果我是你就會選擇，死在見證結局的前一刻。”
    “因為你一定無法麵對那個真相，因為你還沒斷奶。”
    夢蝶輕靠在酒櫃上，玉手輕撚酒杯，瞳孔發散，隻是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牆壁上的畫，隨即昂首將杯中滾燙一飲而盡。
    “鐵鍋計劃是你唯一的機會，而這鐵鍋計劃的結局，也並非是一個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