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過了暑假，給他換一家幼兒園吧。”劉阿姨一身疲憊，比排練舞蹈還要累。
    她已經訓了好幾天，不想再費口舌。
    木頭就是木頭，隻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時間才過去一周，幼兒園放寒假了。
    今天她觀看了期末演出，然後領兩個孩子回來。
    這一天茜茜從幼兒園放假，劉景被勒令退學。
    他打遍幼兒園無敵手，院方多次警告無果。
    最後無奈告知家長，你們孩子明年不用來了，收你們的錢全額退還。
    她費盡了口舌，院方態度很堅決。
    劉景在家在單位都很老實，去了幼兒園很霸道。
    但凡哪個孩子和他有一絲絲不對付，或者拌幾句嘴，立馬拳腳相向。
    這裏不是福利院，都是媽媽的寶兒，哪個家長受得了。
    劉景上了七天學，老師讓他請了六次家長，隻有第一天消停。
    奶奶、外婆、小姨、爺爺、安老師輪番去，她是最後一個。
    劉阿姨算是看出來了，這孩子就是成心的，成心不想去幼兒園。
    “隻能如此了。”安老師很頭疼，以前都是他讓學生請家長，這是第一次以家長的身份被請。
    “木頭，你是不是不想去幼兒園？”劉阿姨直接開問。
    “太幼稚，我跟你去劇院。”劉景說的也很直白，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收氣泡的地方，他才不會放棄。
    哪怕後來每天的產出很少，有時候一百點都不到，但勝在積少成多啊。
    不過今天在幼兒園，不是沒有收獲。台上演出的時候，他收了幾十點文娛之氣，頂得上在劇院一天的量了。
    劉阿姨心中一動，以商量的口吻說道，“木頭，要不你和茜茜趁著暑假，好好練舞。”
    安老師搖頭，從未見老婆對誰這麽寬容過。一時間他有些嫉妒，因為他從未享受過。
    劉景還沒回答，正在擺弄玩具的茜茜，瞬間精神，“好啊好啊，木頭，我比你大，咱們一起練武，你肯定打不過我。”
    “舞蹈的舞。”劉阿姨沒好氣道。
    自從姑娘迷上武術，越來越不喜歡舞蹈了。
    “我要預習功課，讓木頭跳舞吧。”茜茜脖子一縮，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這倒也不全是托辭，現在已經教不了小屁點兒，她壓力山大。
    “你呢？”劉阿姨就沒指望。
    “我還是喜歡看跳舞，要不你帶我去其他地方看？”劉景沉吟半響，跳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劇院這邊每天收集氣泡，也沒這個必要，隔個十天半月來一次就行。
    “不好意思，我們單位馬上放假。”劉阿姨揉著劉景的腦袋，很想打開看看怎麽長的。
    “爸爸，我是不是可以看電視了？”小姑娘一聽放假，連忙找老爹申請。
    開學期間，家裏的電視除了新聞還是新聞，很少有機會看動畫片。
    “每天半個小時，不許離電視太近。”安老師交代道。
    “耶！”小姑娘蹦蹦跳跳，電視打開，是不是半個小時，已經由不得你們了。
    “幼稚。”劉景鄙視，動畫片有什麽好看的。畫麵幼稚、形象幼稚、劇情幼稚，看動畫片的人更幼稚。
    “木頭，有本事你別看。”小姑娘不屑。
    “我喜歡看書。”
    “新華字典嗎？我這還有本英漢字典，你好好看吧。”
    “堂堂華夏人，學什麽外語，真沒出息。”
    “爸，木頭罵你沒出息。”小姑娘轉頭就找老爹告狀。
    安老師哭笑不得，你倆鬥嘴，怎麽還牽扯到我了？
    “劉景，國外比咱們先進，他們……”
    “他們有五千年曆史嗎？”劉景問道。
    安老師搖了搖頭，我和三歲小孩兒在說什麽？說了不也白說。
    “快過年了，我倆去采購年貨，你們去不去？”劉阿姨問道。
    “不去。”兩小隻異口同聲。
    劉景不去，因為沒啥可逛的，耽誤識字。
    茜茜不去，因為可以看動畫片。平時什麽時候不能逛，非要趕這時候去。
    “木頭，你看書困了，我叫醒你。”小姑娘笑眯眯，伸手操起雞毛撣子，躍躍欲試。
    “不用，我不困。”劉景毅然拒絕，你不是叫醒我，你是在報複我。
    “不，你用。”
    “不勞費神。”
    夫妻倆看兩小隻還算和諧，搖了搖頭，換鞋穿衣服出門去了。
    等到兩人回來，客廳中的氣氛，有些怪異。
    劉景老神在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茜茜委屈巴巴，趴在桌子上看書。
    “你們這是？”劉小麗傻眼。
    “《水滸傳》？怎麽不看動畫片？”安老師眉頭皺起，小孩子看這個，屬實不提倡。
    這並不是李雪健那版，而是更早魯省電視台拍的那版。
    “爸，媽……”小姑娘小嘴一撇，一種很想哭又不好意思哭的樣子。
    “她打賭輸了，自願看書，發憤圖強。”劉景解釋完畢，還不忘朝小姑娘問道，“是吧？”
    “哼！得意什麽，我也看字典。你一看書就睡覺，肯定沒我識字快。”小姑娘不服氣。
    “趕快搬東西。”劉阿姨莞爾，有人刺激一下，蠻好。
    “不去，忙著看書。”小姑娘搖頭。
    劉景起來，要去幫忙，被安老師攔阻，“你才多大，好好看電視吧。少不看水滸，老不看三國，換個台吧。”
    “為什麽？”劉景疑惑，演的挺好，就是有些失真。不過這個大宋是什麽朝？土匪這麽文明，他哪還會被亂箭射死。
    “水滸多江湖義氣，年輕人看了，容易誤入歧途。三國多計謀，年紀大的人看，不利於頤養天年。”安老師忍不住解釋。
    “那我看三國吧。”劉景拿起遙控器，想要換台。
    “三國正在拍。”劉阿姨沒好氣，真當自己是老年人啊。
    “拍？怎麽拍？拍什麽？”劉景心中一動，連連發問。
    安老師沒有解釋，在報紙堆裏，撿出來幾份報紙，遞給了劉景，“自己看吧，你不是認識不少字。”
    他那天發現孩子抱著字典，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從此安老師麻木了，這孩子聰明，不，應該說妖孽。
    自己老婆強勢要求領養，他算是有了答案。早知道的話，他也應該強勢一些，讓這個孩子姓安。
    “爸，木頭問你話，你太敷衍了吧。”小姑娘很不滿意，他看得懂報紙，我又看不懂。
    劉景拿起報紙，大半內容還是能看懂的，這二十天的字典沒有白看。
    “安叔，麗姐，還有……醜丫頭，馬上過年了，我請你們去涿州影視城玩。”劉景瞬息了然，這點兒東西，還不至於暈書。
    “醜丫頭？”小姑娘暴怒。
    “涿州？”安老師疑惑。
    “你怎麽請我們？”劉阿姨冷笑。
    “借我些錢，以後十倍還你。”劉景很認真地回應。
    “春運，不好買票。”安老師苦笑，這什麽孩子啊。
    “劇組也放假。”劉阿姨歎氣。
    “那就過了年，醜丫頭開學後再去。”劉景一錘定音。
    “你還喊，死木頭，我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