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隨手抄起一把劍，在手裏掂量了下，暗暗皺眉，竟然是道具。
    不過這不算什麽，他隨手一拋，隻聽“噗”的一聲，十幾米外的沙袋崩開，嘩啦啦一片。
    眾人麵麵相覷，小孩兒有兩下子，這是下馬威嗎？也就這樣啊。
    “我叫劉景，劉是……唔……劉累的劉，景是風景的景。我是咱們這部戲的武術指導，你們可以稱呼我武指老師或者劉老師。”劉景很滿意，效果好像特效一樣。
    “那我們可以喊你教練嗎？”賈靜文問道。
    “隻要不喊教員，其他隨意。”劉景揮了揮手，“接下來半個月，大部分時間，你們將和我相處。下麵做下自我介紹，說一下自己的代表作。”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念頭，這小孩兒真臭屁。
    倒也不是輕視，隻是不重視。劇組安排小孩兒當武指，肯定有他的道理。
    高媛媛知道眼前這位不是普通小孩，代表作比在場的都華麗。
    於是，她笑吟吟的問道，“教練，你應該先介紹下自己的代表作。”
    其他人還以為高媛媛為難劉景，紛紛起哄，忽然間看高媛媛也順眼了。
    “唔！有道理，我先拋磚引玉。我今天十四歲，四歲出道，至今十年。十年生死沒碰上，細思量，挺難忘。第一部戲和周星星合作，在《武狀元蘇乞兒》中跑龍套。第二部戲是《三國演義》，我出演童年劉禪，沒有幾句台詞。第三部戲是和李連劫、張敏、黎姿合作，在《倚天屠龍記之魔教教主中》飾演少年張無忌。第四部戲還是和李連劫合作，在《太極張三豐》中飾演少年張君寶。第五部戲和李連劫、邱淑貞合作，在《新少林五祖》飾演洪文定。緊接著和發哥合作《賭神2》，和李連劫、梅姑合作《給爸爸的信》，和劉得華合作《賭俠2》，和達叔、鄒兆龍合作《小飛俠》……”
    劉景雙手背後，聲音抑揚頓挫，感情充沛。
    他踩著獨特的步伐，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本來漫不經心的眾人，剛開始抱著看笑話的心思。聽著聽著，神色漸漸鄭重，恍惚間她們好像看到了一副港圈電影的興衰史。
    劉景也陷入回憶之中，不覺間見證了香江電影的輝煌和衰落，香江電影還有未來嗎？哦，好像我是大陸的。
    它們有沒有未來，天塌了有個高兒的撐著，關我毛事兒。
    “1996年，大哥已經在好萊塢立住了腳，發哥還在好萊塢找門道，李連劫還在香江摸不著頭腦。這一年我去了好萊塢，有幸出演《小鬼當家3》。第二年大哥找我，我們一起合作了《尖峰時刻》。第三年，《靈異第六感》的導演和我是熟人，我出演過他的《小鬼一籮筐》。我也因為這部劇，拿了奧斯卡最佳男配提名。這是我拍戲以來，以演員的身份，獲得的最高榮譽。”劉景說到這裏，忽然發出一聲長歎。
    好萊塢是很現實的，他們找吳宇森、徐克拍電影，因為他們擅長拍攝動作片和槍戰片。他們找程龍和李連劫合作戲，因為他們功夫不錯，動作片有市場。
    當你可被替代的時候，當你不能為他們賺錢的時候，對於好萊塢來說，你也就沒用了。
    劉景覺得，好萊塢遵守市場規則，沒有什麽不好的。
    歎息之聲，在屋子裏回蕩，寂靜可聞。
    大家已經被劉景的演講吸引了，賈靜文忍不住問道，“教練，然後呢？”
    “然後？人生哪有一帆風順，也沒有永遠得意。2000年的時候，《哈利波特與魔法石》準備搬上大銀幕，克裏斯·哥倫布導演邀請我試戲。他覺得我化妝之後，很適合出演馬爾福。試戲我也認真試了，自然沒有成功。首先，作者認定演員隻能是英國人。其次，我也不是米國人。最後，我是一名華人小孩。小時候能化妝，再大一些，化妝也不行。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拍過戲，回到校園，認真……嗯……刻苦，咳咳，努力學習。”劉景長出一口氣，十年光陰竟然如此漫長，擁有這麽多故事。
    他暗暗計算著時間，什麽時候《哈利波特》開拍？他該去探班魔法少女了。
    雖然隻有十分之一的收獲，但耐不住這是大製作，為這部戲服務的人不要太多。
    當時試戲的時候，他順便誘拐了女主角，收了個小徒弟。
    啪啪啪啪……
    不知誰率先鼓起了掌，或者大家不約而同一起鼓掌。
    劉景納悶的發現，他的精湛劍術沒有震懾大家，反而說了說代表作，折服了眾人。
    高媛媛站在最後麵，一邊鼓掌，一邊朝劉景眨著眼睛。
    劉景頷首，這姑娘是個聰明的，明天的免費次數絕對用在她身上。
    “教練，你這十年好精彩。”賈靜文羨慕不已，又一陣黯然。
    十年前她在幹什麽？她上了北電，然後家裏生意破產，她退學還債。
    一直還到新世紀，才算還完了債務。
    為了還債，該做的不該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
    回顧十年，就是一部還債史。
    劉景不知道這些，否則一定引為知己，因為這十年他也在還債。
    “教練，你怎麽忽然來我們這做武指老師了啊？”高媛媛一臉疑惑，好像真的一無所知一般。
    “張敏是我多年的朋友，她邀請我來的。本來我推薦了洪今寶大哥和元奎大哥，她說咱們劇組窮啊。我這武指便宜，還得客串少年張無忌。一個人打兩份工，隻給一份錢。要不是我非常看好這部戲，根本不來受這份罪。”劉景搖頭，說不盡的心酸。
    他飾演少年張無忌是友情客串，沒有片酬。倒是武指費用給了不少，足足十萬塊錢，比很多演員的片酬都高。
    高媛媛撇嘴，你看好個屁，一個月前，你都不知道這部戲。要不是景行有投資，嗬嗬……
    “你還演張無忌啊？”賈靜文有些詫異，因為她收到的信息，少年張無忌是由釋小龍飾演的。
    九年前，劉景簽約香江永盛的時候，釋小龍簽約了灣灣長宏影視。
    相比較長期在香江混的劉景，賈靜文對釋小龍更熟。
    “大概導演看我演過同樣的角色吧。”劉景停在眾人麵前，不再走來走去，“不管你們服不服，在座的都是弟弟。我成名的時候，你們有的剛出道，有的還在奔波。你們中有當紅的歌星，有炙手可熱的藝人，但在這部戲裏，在這個場合，都是我的學生。十年前那版《倚天屠龍記》珠玉在前，我相信大家都是有壓力的。希望大家互相理解，相互配合，把咱們這部戲拍好。”
    眾人之中，以賈靜文的身高最低，隻有一米六。
    劉景的身高和賈靜文差不多，但再也無人敢小看。
    他能不能做武指，大家尚不清楚。
    但眼前少年華麗的實績，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