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果能死於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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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世家爭鬥……是怎麽回事?”
阿爾法長老麵無表情的問。
“這個……根據在神州近日流傳的消息,陳家和周家似乎爆發了內容不明的衝突,周家對陳家的態度明顯轉冷,轉而頻頻聯係其他世家……應該是陳家對這種局麵產生了危機感。”
阿爾法長老慢慢悠悠的放下文件,看上去對遙遠東方即將爆發的世家爭端毫無關心,“去安排一下陳墨瞳的線上麵試。”
看了一眼似乎還在疑惑發愣的弗羅斯特,阿爾法解釋道:
“血脈傳承,才是家族的頭一等大事。如果陳墨瞳這個人選讓我們滿意,增派保護人手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隻能保護陳墨瞳,而不保護陳家,也避免和其他世家發生衝突。這些你要對下邊的人交代好。”
“是!我們立刻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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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莊園。
標準形式的少女閨房裏,以粉紅色為主調的牆飾、天然蠶絲軟床、實木書桌、梳妝台等等家具乖乖巧巧的各得其所。
玫瑰色的窗簾布則是十分警戒的嚴嚴實實的拉上了,以提防外界照射進來的光線,原本應該是明耀暖色係的閨房,此時卻好像被困在了陰冷刺骨的黑暗裏。
“……”
諾諾悄悄把無聲滴落的淚水擦幹淨,快速來到梳妝鏡麵前撲上粉底刷著遮瑕膏和定妝蜜粉,再用眼線筆輕輕勾勒沿著睫毛的淡淡眼線,徹底遮蓋自己不久之前過度傷心流淚產生的悲戚模樣。
不得不說,陳家在實驗體方麵的記憶清洗很成功,他們確實讓諾諾又一次忘記了自己反複被拷問的事實……
然而酒德麻衣轉頭就將上次全程偷攝的第一人稱視頻,甩給了這個小姑娘。
於是和之前的發展幾乎一樣,“弗麗嘉三號”的視頻幾乎引發了小巫女的側寫暴走。
諾諾再度陷入深淵般的絕望牢籠之中,她哀傷、她憤怒、她悲痛欲絕,接著開始瘋狂痛恨自己被編織的命運和陳家這個巨大家族投下的龐然陰影……
但是為了不被陳家安排的監控安保部隊發現異狀,諾諾隻能躲在被窩裏裝作不舒服,而後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緒。
今天,諾諾勉強保持著鎮定,再次熟門熟路的溜出屋子,找到通訊器聯係上了酒德麻衣。
對麵開口就說:“……你已經接受事實了嗎?你明白的吧,你本質上是一個克隆體……你不是母親或者父親的孩子,那些家庭羈絆或者仇恨是屬於原來那位陳墨瞳小姐的。”
諾諾剛剛哭過了的嗓音,稍微顯得甕聲甕氣:“我知道。”
“那你現在的想法是?”
“我還是恨這個家庭!……雖然最開始的那個原型,還有後來的弗麗嘉們,都已經失去了生命,但是!但是‘陳墨瞳’還沒有死……如果我現在放棄了這份仇恨,她就真真正正的死了!”
諾諾緊緊抿著嘴巴,鼻子酸澀,她忍住通紅的眼睛避免落淚,其實要是沒有酒德麻衣的幹涉,她本可以保持對真相一無所知的狀態,繼續當一個毫無擔當而叛逆野性的小巫女……
但現在,既然她已經知曉了這一切,那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當一個把腦袋埋進沙土裏的畏縮鴕鳥!通過側寫讀取到前代弗麗嘉實驗體痛苦的她,非要親身參與對陳家的複仇不可!
酒德麻衣聽出了此時諾諾已經不是小女孩性質的撒氣,而是懷揣了切實的斬釘截鐵的恨意,不由得語氣透露出一股無奈,“其實吧,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聯係了。”
“什麽意思?”諾諾忽的一驚,“你們要開始行動了?”
“甭管我們行動不行動,接下來都不太方便再聯係了。”
對於諾諾的試探,酒德麻衣的話術防禦滴水不漏。
“我這麽說,是因為加圖索的人馬上要來了,你身邊的監視起碼會多上一倍。”
“你家‘父親’現在可是天天拉上一幫外國人士喝茶吃飯,貌似就為了催著他們老家快點來人,看來,你那‘父親’覺得對你的拷問沒什麽用,說不定已經把你賣了個好價錢。”
“……”
“嘛,那我換句話來形容,你現在的狀況有點像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不是陳家的傀儡實驗品,就是成為加圖索家的傀儡新娘嗎?”
諾諾低聲喃喃,她好似看到了前方有看不見底的萬丈黑暗淵口等著她一躍而下。
“看你心態咯,如果你真的被加圖索家族看上了,那麽富貴平靜的生活這一選項還是存在的……哎哎,算我沒說吧,像你這樣純粹的叛逆女孩,肯定不會選擇自縛手腳逃跑,去當一個懦弱的膽小鬼的,對吧?”
諾諾麵露慘然輕聲歎氣:
“是啊……你知道《最遊記》嗎?最遊記裏寫一隻傻等在水簾洞裏的猴子,而唐僧是個英俊瀟灑的大帥哥。”
“假如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於是又蠢笨又天真的像是最遊記裏苦兮兮候在水簾洞裏的傻猴子一樣,被加圖索家族派來的唐三藏輕悄悄的拐走,忘掉了自己曾經聰明得像是齊天大聖,那將是多麽令人悔恨、不甘心和悲哀的一幕啊!”
對麵沉默,期間好似有一聲輕微的歎息。
“……那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親身參與這場戰鬥嗎?會死的哦。”
聽著話筒裏平淡的發問,諾諾想起了側寫裏無數次被施以行刑的“弗麗嘉”,眼眸裏的奔湧而來的幽遠怒潮將最後一絲猶豫吞沒:
“我確定。”
“那好,晚上你再來一趟這裏,領取一樣東西,就當是幫助你行動的餞別之禮了……嗯,就這樣吧,通話結束,再也不見。”
“謝謝……再也不見。”
諾諾扔下通訊器,踩碎,像是終於卸下了重擔一樣,陰鬱臉龐綻開明媚陽光,腳步雀躍著離開,暗紅色的長發在冷風裏飄飄蕩蕩。
如同一隻幻想中的小精靈,明知生命脆弱朝不保夕卻依舊輕歌曼舞,她輕聲念誦著詩歌:
如果能死於蓓蕾,便不用經受盛放後的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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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德麻衣掛斷電話,看向另一隻手捏著的一管古龍血清。
“嘖,雖然是很佩服這個丫頭的決意咯,但老板居然也真的舍得把這種禮物送出去啊。”
感覺有點搞不懂老板,到底是討厭還是看好這個諾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