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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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電話那頭傳來江昭陽的聲音時。
    柳璜倏地按下錄音鍵。
    “小江啊,我與你父親是多年的至交,那種莫逆之交的情誼,是歲月無法磨滅的。”
    “小雯,她聰明伶俐,溫婉可人,與你站在一起,真可謂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說實話,從心底裏,我一直是極力讚成你們能走到一起的。”
    “否則也不會有提議辦訂婚宴之舉了。”
    然而,柳璜的語氣很快轉為沉重:“隻是世事無常,風雲突變,如今的一切,已與當初設想的大相徑庭。”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即便前路再艱難,我也不會選擇毀約。”
    “一個人,若連承諾都無法堅守,又何以立足於世,何以贏得他人的信任與尊重呢?”
    “即使你們結婚後,天各一方,不,天隔一方,坐一趟車進山得二個小時。”
    就在這時,他的話語突然一轉,帶著幾分自嘲與無奈:“不過,我差點忘了,那個地方,連公共汽車都不通呢。”
    “這意味著,你們的日常往來,將更加不易。”
    “那個地方可謂是人跡罕至。”
    “要坐摩托車才能進山,山道彎彎,山體滑坡,逆石流時有出現,據說還發生數起車毀人亡的慘劇。”
    “讓人不禁為之心驚膽戰。”
    “但我想,真正的愛情,是不會被這些困難所打敗的,對嗎?”
    “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的,它可以克服一切艱難險阻。”
    “柳叔,我……”江昭陽開口欲言。
    柳璜馬上製止了他。
    “小江,你聽我說下去。”
    “您說吧!”
    “以後你們結婚了的話,她拖著兒女也可以過日子的。不就是丈夫不在身邊嗎?”
    “不就是要自己買菜做飯帶小孩嗎?還有送小孩上幼兒園這些日常瑣事?”
    “這有什麽難的?就相當於自己是寡婦一樣,獨自撐起一片天。”
    “福建不是有個寡婦村嗎?那裏的故事,可是流傳了許久。”
    “那時國民黨潰退到灣灣時,情況緊急,將村子裏所有的男性全部押上了船,擄掠到海峽對岸去了。”
    “那一夜之間,整個村子仿佛被抽離了靈魂,隻剩下了一群無助的女人。”
    “哪一個村子裏的女人都守了活寡,命薄如花,在無盡的等待與期盼中,幾十年如一日地含辛茹苦,還不也將兒女拉扯大了?”
    “女人吃點兒苦算什麽?守活寡又算得了什麽?”
    江昭陽聞言,心中不由得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深知柳璜這是在用那些極端而殘酷的例子刺激自己。
    柳璜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切割著他內心的每一寸角落,讓他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然而,江昭陽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選擇讓柳雯獨自去麵對這一切,那將是何等的殘忍與自私。
    江昭陽心裏一陣難過,他可不想讓柳雯守活寡
    他沒有這麽自私,何以要讓一個女人為自己受罪?
    放棄不也是一種愛!
    想到這裏,他對柳璜說道:“我與小雯緣分已盡。我不想讓她再為我受罪,她也受不了這個罪。”
    “因此,我提出解除婚約。”
    柳璜不放心道:“你真的確定這是你的真心話?不是為了逃避什麽,或是受到了外界的幹擾?”
    “當然是我的真心話,這段時間的反思讓我明白,真正的愛不僅僅是擁有,更是放手。”
    “讓小雯去追求屬於她的幸福,哪怕那幸福裏沒有我的位置。”
    “而且,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我們的婚約本就隻是一紙空文,沒有法律約束力。”
    “無論我是否提出解除,她都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選擇自己的人生伴侶。”
    說到這裏,江昭陽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緒。“我隻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能給她幸福的人。”
    說到這裏,江昭陽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再見!”
    話音未落,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電話上的掛斷鍵,仿佛是在與過去狠狠地劃清界限。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隻留下嘟嘟的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響。
    這一段感情,如同秋日裏最後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飄落在了江昭陽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
    是的,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江昭陽的心中五味雜陳,有釋然,有遺憾,更有對未來的不確定。
    他做好了紮根在這兒,守一輩子水庫的準備。
    江昭陽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雜念一掃而空。
    他知道,從今以後,他的生活將圍繞著這片水庫展開,他將與它同呼吸、共命運。
    江昭陽接下來與自己的父親江景彰取得了聯係。
    他這才得知,原來父親的歸來並非因為一切問題會都已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而是因為找不到確切的證據,使得父親的問題被暫時擱置,沒有做出任何明確的結論。
    換句話說,父親雖然回到了家中,但他的“案子”卻依然懸而未決,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劍懸在頭頂。
    “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存疑!
    那些整父親的人,手段之高明、心思之縝密,讓他不禁暗暗驚歎。
    他們不僅成功地讓父親在一段時間內失去了自由。
    更巧妙地讓父親即便歸來,也依然背負著難以洗脫的“汙點”。
    如同一條無形的“尾巴”,如影隨形。
    什麽時候能查清問題,洗清冤屈,還人清白?
    不知道,等吧!
    江昭陽又一次撥通了伍文娟的電話號碼,指尖輕輕觸碰著手機屏幕,心中五味雜陳。
    電話那頭,伍文娟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麵般溫柔地響起,帶著一絲笑意:“你是來表示感謝的嗎?”
    “是的。我真心感謝你為這件事付出的努力!”
    說到這裏,江昭陽話語又一轉,“隻是,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是否方便問。”
    “當然可以,有什麽疑問盡管說。”電話那一邊的伍文娟笑意盈盈。
    “為什麽沒有給我父親一個明確的結論呢?”江昭陽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解和急切。
    他渴望得到一個清晰的答案,以解開這個困擾著他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