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公府六小姐,誰敢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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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令窈聽著宋蓮兒的狡辯,掩不住麵上諷刺。
    偏偏薑修遠信了她的話,頓時更怒,“薑令窈!你給我說話,是不是你!”
    薑母哭得聲音發顫,“明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娘知道你因為寺廟的事,心裏有氣,可你怎麽能這般惡毒,想要蓮兒的命?”
    薑修遠望著薑母身形搖晃,立刻吩咐道:“父親,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吧,您先送母親送回去!”
    薑父應聲,臨走前看著薑令窈沉聲道:“不孝女,你真讓我失望!”
    “說話啊!你是非要將母親也氣病嗎?”
    薑修遠扯住薑令窈的領子,眼底怒意猙獰,文秋一口咬在他手腕上,被他一腳踹開。
    她爬起來,嗓音淒厲,“小姐怎麽說話!小姐的嗓子被煙嗆壞了,怎麽說話!”
    薑令窈被他提著領子,發髻散亂,眼底浮現出幾分刻骨恨意。
    “嗓……嗓子壞了?”
    他一怔,心底怒意驟然像是被冷水澆滅,慌了一刻,才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薑令窈剛才也在火中,她同樣是死裏逃生。
    他呼吸一窒,連忙鬆手,有些手忙腳亂地扶著薑令窈坐穩,追問道:“可有哪裏不舒服?來人,醫師呢,人都死哪兒去了!六小姐在這裏,你們沒看見嗎!”
    府醫瑟縮著,在薑修遠的狂怒下戰戰兢兢道:“剛才您讓我們都去蓮兒小姐那兒。”
    薑修遠一愣,心虛地撇了一眼薑令窈,隨即麵上怒意更盛,“還敢狡辯?你算什麽東西!”
    薑令窈心下諷刺,看出他用怒意來遮掩自己的心虛,忍不住扯扯嘴角。
    “還不來人!給六小姐喂水!”
    擁在宋蓮兒身邊的人齊刷刷跑來薑令窈這兒,嘴上噓寒問暖,連喂下的茶水都不冷不熱正正好。
    薑令窈沒掙紮,靠在薑修遠懷中喝完一整杯水,緩緩神,然後猛地抬手。
    “啪——”
    一巴掌下去,滿院驚駭。
    薑修遠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薑令窈,你做什麽!”
    “我做什麽?”薑令窈冷笑,強硬地撐起身,直直盯著他,“我將剛才那莫名其妙的巴掌還你!”
    “大哥為什麽這樣看著我,難不成你還要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嗎?”
    “你……你還在氣我。”薑修遠強行壓住怒意,心虛也少了幾分,最後故作大度道:“算了,我不計較你這一巴掌。”
    看他裝作慈兄,薑令窈麵上諷刺更甚,“那這場火呢?誰來計較?”
    薑修遠下意識看向宋蓮兒,瞥見她麵上慌亂,心裏咯噔一聲,眉心緊鎖。
    難不成這火真是蓮兒放的?
    他遲疑片刻,宋蓮兒嚇得臉色發白,先發製人,“大哥,蓮兒頭好暈。”
    薑修遠頓時一慌,大步朝宋蓮兒走去,將她打橫抱起,不忘對薑令窈留下一句,“你欠蓮兒太多,今日的火沒傷到人,不過燒了些東西,日後不必再提!”
    薑令窈諷刺地扯扯嘴角,院裏人全都離開,隻留下一片寂靜。
    她撐起身,扶起文秋,“是我對不住你,跟了我這麽一個主子,文秋,待祖母回來後我會去求,日後你就跟在她身邊伺候。”
    文秋抹抹眼淚,“若是沒有小姐,奴婢早沒了,奴婢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小姐!”
    薑令窈沒應聲,待她離開薑家,若文秋沒個撐腰的人,宋蓮兒怎麽可能放過她。
    “薑令窈。”
    原來裴行止沒走。
    她微有些驚訝,沉默片刻後對她行禮道:“多謝郡王救命之恩,我已無大礙,宋蓮兒身子不舒服,你不如早些去看她。”
    他冷淡地看她麵上疏離,眉心緊皺,“廖雲是誰?”
    他怎麽知道這個名字!
    薑令窈愣了一下,隨即垂眸低聲道:“是寺中丫鬟,曾救我一命,許是剛才恍惚才將人認錯,還請郡王不要介懷。”
    “救你一命?”
    裴行止身形一晃,向來淡漠的麵上蓄滿驚怒,“明珠,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一回事?
    去年冬,她被逼去鑿冰取水。
    薑令窈一個千金小姐,如何會這些?
    可她不去,他們便以她心不誠為由克扣她的用度,一開始是飯,之後克扣她的水,到最後,甚至讓她去撿泔水。
    去不去,對她來言都是死路一條。大雪封林,下山路艱難,薑令窈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中時,第一次生出絕望,恨自己為什麽沒死在宋蓮兒父親救她那一日。
    若不是廖雲救她一命,她或許早就死在那場大雪中。
    他們都是苦命人,廖雲也苦,身為妾室之子不得不假扮女孩偽裝多年,最後卻還是被逼上山。薑令窈和他相依為命整整一年,已將他當做自己的家人。
    他們約定,待她回家最後看一眼祖母就遠走高飛,去鄰國生活,這輩子再不回來。
    恍神間,裴行止怒意洶湧,將轉身要離開的薑令窈扯住,“你不肯跟我說話?”
    “嘶——”
    他扯住手臂上的傷,薑令窈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驟白。
    裴行止下意識鬆手,她掙紮得極用力,掀起袖口,露出藏在衣下的累累傷痕。
    “怎麽一回事?”
    他麵色驟變,“誰敢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