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樹下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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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時分,村裏人家的玉米都收到家裏了,麥子也播種進去了,這時便要開始弄玉米穗子了,把玉米粒一個個從穗子上扣下來,雖說費點力氣,但是這樣收購玉米的才能給個好價錢。
幾家人家離得近的,婦女們便湊到一塊一起幹活,說著笑著也不覺得累了,把玉米粒弄下來也是個費手的活。春紅幹了幾天,雖然已經很粗糙了,但手也開始破皮了。
“春紅,我們一起打玉米吧!”燕子過來說。正好今天建平跟著大哥出門了,春紅跟著燕子一起幹活,也輕鬆一些。春紅立馬答應了。
說著兩人便抬了一袋子玉米過來,用的是土黃色粗麻織成的袋子,就這一個袋子估計就有兩斤重,一個女人還真抬不動。
兩人在院裏的梨樹下,彎著腰,把玉米裝進袋子裏,不能裝得太滿,待會還得把玉米來回翻翻。裝好玉米後,兩人拿著粗棍子朝著袋子打了起來,一棍、兩棍……,打了一會,兩人再把袋子晃一晃,又開始打了起來。這樣有的玉米粒就直接落下來了。
春紅又把大簸箕放到地上,抬著打好的玉米倒進了簸箕裏。簸箕裏的玉米就像缺牙了的老太太一樣,空了不少,沒有掉的玉米粒就需要兩人用手擰了。
不一會,春紅和燕子已經打了10袋了,這10袋夠兩人幹一陣子的了,便安心坐下來擰剩下的玉米粒。燕子看著這玉米粒,哈哈大笑起來,“看咱倆打的這玉米粒,都缺了牙了!”春紅也笑了。
“春紅,你見到誌江了吧?聽村裏人說他在外麵可是掙了不少錢,好幾個男人想著跟他出去幹活呢,你家建平要出去嗎?”燕子詢問道。
“我不讓建平出去,在家裏掙點錢安穩過日子行了。”
“是啊,春紅,你看誌江那回來穿的時髦的,咱們還真欣賞不來,隻是不知道蘭子在家能不能呆得住啊,我看誌江也是個不省事的。”燕子一邊弄著玉米粒一邊說道。
“嗯,是啊”春紅也隻是簡單的應和著,她不喜歡在背後總議論別人的。
燕子見春紅不繼續這個話題了,也沒有再說了,燕子又接著說“你看你還是命好的,我這也沒個男人,自己帶個孩子太不容易了。”
春紅知道燕子的情況,兩人現在交情又好,便玩笑著說,“你不行考慮考慮我家大哥,我看你倆正般配。”
燕子不好意思的用玉米芯輕輕的打了春紅一下,“春紅~你別打趣我!”
春紅笑著說“燕子,我真沒有打趣你,你看我大哥還挺肯幹的,也就一個閨女婷婷,你現在也就一個人,而且你家婆婆去年又走了,你還守著幹什麽呢?”
燕子沒說話陷入了沉思。
“我也是為你考慮,畢竟人的一生也就這麽幾年,現在孩子也大些了,不要守著那些老規矩了,自己開心才行。”
燕子意味深長的說“我考慮考慮。”
春紅看著燕子,覺得這事有戲。
這時燕子兒子彬彬過來了,“媽,我也幫你擰玉米。”
彬彬今年7歲了,燕子當時結婚早,孩子才兩歲,老公便沒了,之前家裏還有個婆婆,天天看著燕子不讓她再婚,恐怕燕子再婚後不管彬彬了。但是當媽的怎麽可能不好好對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呢。
看著懂事的彬彬,春紅笑著給彬彬拿了一個掉“牙”掉的多的,方便彬彬自己扣,“彬彬就是懂事了呀!大孩子了,還知道幫媽媽幹活。”
“媽媽累,我幫媽媽幹,媽媽就少累些了。”
燕子看著自己的孩子,眼裏含著眼淚,她也覺得自己對不住彬彬。
春紅看著燕子,安慰她說“你看你也是命好的,有個這麽好的孩子。我和建平現在也要不上呢。”
燕子抬頭看了看春紅,“不行去北口村那算命的那算算吧,我那時候就去這算的,當時那人說我家男人在27歲有場災,我們都沒當回事,結果你看,這災直接把人都弄沒了。”
春紅半信半疑的問“還有這回事?”
燕子肯定的說“是,所以你去看看吧,沒準有點效果呢。”
春紅為了要孩子,也試了很多方法了,就是沒有試過這辦法,她心想,不行也跟建平一起去算算,就算不準,就當錢孝敬老天爺了。
兩人不一會便把幾袋子玉米給弄成了玉米粒,把簸箕裏的玉米粒再放進麻袋裏,等建平來了再放起來。
“哎呦,彬彬也弄了這麽多玉米粒呀,真厲害!”春紅看著彬彬眼前的一堆玉米粒。
燕子笑著說,“我看他是玩的不少才是!”
“快歇會吧,燕子,喝口水!”春紅拿著兩個杯子,一個遞給了燕子,一個遞給了彬彬。
彬彬接過去,用著標準的普通話說了句,“謝謝!”
春紅和燕子聽到這句話,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知道彬彬跟哪裏學的,那時候的村裏很少說謝謝這個詞的。
燕子摸著彬彬的頭,“彬彬,你跟誰學的呀,還會說謝謝了!”
彬彬轉了轉眼睛“我聽村裏的劉老師這樣教學生的。”現在彬彬還沒有到學習的年齡,村裏的學校可以隨便人們進出,彬彬就很喜歡去學校裏去玩,偶爾還進教室,聽劉老師講故事。
“彬彬以後是要做教書先生了!這麽愛學習。”春紅打趣著說。
彬彬大了嗓門,“我喜歡教書先生!”
“行,媽以後好好掙錢培養培養你啊!”
這時建平從外麵推門進來了,看著春紅和燕子兩人擰了這麽多玉米,笑著說,“你倆真能幹呀!”
燕子看著建平回來了,拉著彬彬,“你兩口子幹吧,我回家該給彬彬做飯了。”
春紅連忙說,“在我這吃點飯吧!回去你倆還得再起火。”
燕子執意要走,春紅隻得說“等明天我去幫你幹去啊!”
看著燕子跟彬彬走了,建平搬起來玉米放在了牆邊,雖然建平腿有些瘸,但是不影響平時幹活,而且建平也有些力氣的。
春紅看著放好的玉米粒,現在已經有二十袋子了,這兩天的玉米價格也合適,“建平,我們明天去集市上把玉米給買了吧,還欠支書的錢,趕緊還完行了!”
春紅現在知道支書的為人,更不願意和他有什麽牽扯了,隻希望趕緊把錢還給他。
兩人倒是一樣的想法,便答應了,準備第二天就去集市上把這玉米賣了換些錢。
建平把排子車準備好,晚上便先放上去了10袋玉米,這排子車是人拉的,多了也拉不動了。
喂完小豬,春紅便開始做飯了,今天她還專門從院子裏的梨樹上摘了幾個梨子,這梨已經成熟了。建平坐下來吃了一口,笑著說“還是咱們梨花溝的梨甜,我今天在大哥那吃了個別人從外地帶來的梨子,都沒有咱們這的梨好吃!”
春紅笑著說,“是啊,建平,我在我老家那吃的梨也不太好吃,沒有咱們這的梨脆!”
春紅一邊翻炒著菜一邊給建平說道,這時,秀花帶著婷婷過來了。
平時兩人都在建國的修理鋪那睡覺吃飯,秀花說“今天建國在修理鋪跟同學吃飯呢。”
婷婷奶聲奶氣的拉著春紅的手“嬸嬸,我也想吃梨子。”
春紅拿起菜刀給婷婷切了一小塊。
婷婷誇讚的語氣說“哎呦~太好吃了!”
聽著婷婷這語氣,幾個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