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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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挺好的,疼愛孩子是件好事。”
    陸沂川拍拍手站起來,“我還有點事,禮物既然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眼看他拿著一個剝好的橘子就要走,薑灼忍不住道:“來都來了,過完生日再回去也不遲。”
    陸沂川彎下腰把禮物往薑灼那邊推了推,聲線溫和,“事情比較緊急,我實在推脫不開……”說著他往廚房那邊看了眼,趙懷蘭忙碌的身影透過玻璃門若隱若現。
    男人勾唇笑了笑,笑意半分不達眼底。
    “祝令弟生日快樂。”
    ……
    外麵的天氣霧蒙蒙的,看著像是要下雨。陸沂川沿著路走了好久才打到車,司機不是本地人,用帶著濃重方言的普通話問他要去哪裏。
    坐在後座的男人抬手按了按眉心,仰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報了會所的名字。
    周邊的景色不斷在眼底倒退。路還是那條路,他閉著眼睛都知道在哪裏該轉彎,可景象終歸還是變得不一樣了。
    陸沂川閉上眼不想再看。
    他昨晚半夜忽然驚醒,沒忍住又多吃了顆藥,導致今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在睡過去前陸沂川總感覺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扯著他的衣角,清脆的嗓音像含了蜜一樣甜,拽著他往更深的深淵裏沉淪,恨不得一輩子都不醒來才好。
    ……
    “陸沂川、陸沂川、陸沂川……”
    陸沂川無奈地收了筆,“薑小珩,你是複讀機嗎?”
    小蘿卜頭不依不饒地拽著他的衣服爬上他的背,“陸沂川,你的心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阿姨還要冷,你的眼裏隻有作業,根本就沒有我!”
    陸沂川低頭看著攤在自己跟前寫著“六年三班薑珩”的卷子,伸手將快翻到他頭上的某個人薅了下來,“嗯,我沒有心,我但凡有點心,就應該讓你明天捧著一個字都沒寫的卷子在教室門口罰站。”
    薑珩:“……”
    他沒想到陸沂川是在給他寫卷子,“我昨天求了你好久,你不是說你是鐵麵無私包青天嗎?怎麽今天願意給我寫卷子了?”
    陸沂川想著他昨天晚上那副氣鼓鼓的表情,笑了聲,“沒辦法,誰讓某人是壽星呢。”
    薑珩嘿嘿笑了聲。他鬆開纏在他身上的手,這會倒是很乖,“那我不打擾你,你慢慢寫。”
    這次輪到陸沂川不寫了,他慢條斯理地疊了疊袖口,“不是想出去嗎?寫作業哪有出去玩重要。”
    薑珩瞪大了眼睛,“陸沂川!”
    少年狹長的眼眸輕微一闔,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嗯?”
    小蘿卜頭癟了癟嘴,看表情明顯有些不開心了,但一想到自己空白的數學試卷,最後隻能選擇忍辱負重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拉長音調:
    “沂川哥哥……”
    陸沂川眼底的笑意加深,麵上卻不顯,語氣涼涼,“無事陸沂川,有事沂川哥哥。”
    薑珩的眼睛很圓,瞳孔的顏色也淺,跟貓似的。脾氣也像貓,動不動就耍小脾氣。
    不過都是陸沂川給慣的。
    他知道他不會生氣,所以肆無忌憚地往他小腿上踢了下,“陸沂川,你真的很煩哎!”
    三月份,氣溫還沒回升,薑珩腳上穿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踢人的力道跟貓撓似的。
    陸沂川瞧著自己微微變形的褲腿,眉梢微挑,“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薑珩哽著脖子道:“怎麽了!我就是這麽的硬……”
    他的“氣”還沒說完,就看見少年伸出修長的指尖捏起那張薄薄的卷子展示在他跟前,上麵隻寫了三分一的內容,剩下的全是空白。
    以他數學的糟糕程度和數學老師的變態程度,他估計明天早上不止站在教室門口這麽簡單。
    於是薑珩還沒吐出口的氣就這樣轉了個彎,卑微地蹲下身將陸沂川變形的褲腿整理整齊,很沒骨氣道:“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叭。”
    那年的三月陽光很充足,哪怕溫度還有些低,可陽光依舊毫不吝嗇地穿過玻璃照進書房,暖融融的一片。
    陸沂川低頭寫試卷,薑珩就趴在旁邊的地毯上拚積木。
    他寫幾道題就忍不住往薑珩那邊看一眼。
    半大的少年穿著連體恐龍睡衣赤著腳坐在地毯上,跟前全是零零碎碎的積木零件,微皺著眉頭,抿著嘴盯著圖紙,軟乎乎的臉擠出兩個不是很明顯的梨渦。
    他青春期發育似乎要比同齡人晚一些,在別人抽條長個的時候,陸沂川喂進去的那些東西都長成了肉,臉蛋圓乎乎,手腳摸上去也軟乎乎的,盤腿坐成一團時,看上去像個散發著香味的小蛋糕。
    陸沂川手裏的試卷頓時就變得枯燥無味起來。
    他兩三下把卷子寫完,坐到了薑珩身後,伸手環住小恐龍的腰,把腦袋擱到了肩膀上。
    “不會?”
    小恐龍舉起手裏的圖紙,“這裏怎麽就到這裏了?”
    陸沂川低頭看了眼,找到其中一個零件,抬手拚了上去,一回頭,對上了對方驚訝的眼神。
    “你是怎麽發現的?好厲害。”
    陸沂川揉了把小恐龍毛毛躁躁的頭發,懶洋洋道:“沒辦法,隻能怪我太聰明了。”
    下一刻,他的肚子就被捅了下。
    陸沂川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早晨的陽光太過於溫柔,恍惚間,他以為這樣的場景可以持續一輩子。
    再後來,夢境變得支離破碎。
    他看見養在窗台的茉莉終於開花了,時間被拉扯著倒退,蛋糕上點著的蠟燭照亮兩人的臉,燭光裏,五歲的薑珩閉著眼睛誠懇許願:
    “我希望明年的生日爸爸媽媽可以陪我過。”
    可是一年又一年,他終究沒等來想要的人。他像是終於接受了某個事實,之後每年的生日願望換了個人。
    “我希望陸沂川好好讀書,然後賺很多錢養我。當然了,要是不像個老媽子一樣管我就更好了。”
    “陸沂川,你說有火鍋味的蛋糕嗎?”
    “陸沂川,你年年都買低糖蛋糕,煩不煩!”
    “陸沂川……”
    陸沂川。
    陸沂川。
    陸沂川……
    ……
    陸沂川醒的時候眼底泛著紅血絲,鼻尖仿佛還能聞得到薑家別墅裏蛋糕甜膩的香味。
    令人作嘔。
    司機停下車,看著後座男人蒼白的臉,心底有些疑惑,這人怎麽睡了一覺醒來,看著卻更糟糕了。
    “先生,到地方了。”
    男人像是格外難受般的低頭咳了咳,彎腰從錢包裏抽出一張一百元的現金遞給他,聲音輕不可聞。
    “不用找了。”
    “今年怎麽這麽多雨,下得我都快發黴了。”
    助理小聲抱怨著,把醫院的門給關上。
    醫生打開外賣盒,麻辣燙的香味頓時傳了出來。他拆開一次性筷子,笑嗬嗬道:“春天嘛,多下雨才是好事,要是不下雨,農民就該愁了。”
    助理坐他對麵打開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外賣,扭頭往裏麵那間屋子看了眼,“那個陸先生還是沒回消息嗎?”
    “沒。不過又不是他的貓,不回也正常,人家估計工作很忙呢。”
    助理“嘖”了一聲,“你說他這是圖什麽呢?看著也不像喜歡貓的樣子,花了那麽多錢救一隻貓,問都不帶問一下的。”
    “管那麽多幹什麽。”醫生道:“人家願意給錢,咱就治,管他想什麽呢。”
    “話是這樣說,可我今天看了看餘額,他來那天交的錢已經花光了,那我們明天那針是打還是不打?”
    醫生夾菜的動作頓了頓,“先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他打個電話。”
    ……
    薑珩耳朵動了動,換了個地方接著躺。
    美短煩躁的在他旁邊刨籠子,刨了一會,發泄掉多餘的精力,終於安靜了下來。
    它也找了個地方躺著,試圖跟薑珩拉近距離,“你好醜啊,你的毛呢?”
    薑珩:“……”
    他幽怨道:“你可真會找話題。”
    美短不依不饒,“所以你的毛還會再長出來嗎?”
    薑珩感覺很屈辱,但老實,“會。”
    “哦。”美短舔了舔爪子,“是因為你沒毛,所以你的主人才不來看你嗎?”
    “才不是!”薑珩立刻炸毛了,朝美短哈氣,“他才沒有不來看我!”
    美短歪了歪頭,不明白他為什麽生氣,“可是我來這裏三天了,你那麽醜,我第一天來就記住你了,這三天裏根本就沒人來看過你。”
    薑珩道:“隻是你來的這三天他沒來看我而已,他明天肯定會來!”
    美短毛茸茸的臉看著賤賤的,“那他對你好嗎?”
    薑珩揚了揚下巴,“那當然。”
    “那你怎麽這麽瘦?”
    “……”
    薑珩恨不得衝到對麵籠子裏撓它兩下。
    “那是因為我之前是個流浪貓,以後我跟著他,肯定吃香的喝辣的,長得比你還胖!”
    “他很喜歡你嗎?”
    “當然了。”
    “那他為什麽不來看你?我家兩腳獸每天都來。”
    薑珩頓了頓,更加大聲道:“那是因為他很忙,他說不定要工作賺錢呢,哪裏會有時間來看我?”
    他伸出爪子勾了勾腳底的墊子,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
    “他對我可好了,每年都會給我過生日,會做好吃的,會陪在我身邊,他還答應我了,以後要賺很多錢養我……”
    越說他的聲音就越小,最後悶悶地趴在墊子上,耳朵向下耷拉著,不說話了。
    美短等了會,見他不說話後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不說了?”
    “你好煩!”薑珩抬眼瞪它,“你對別貓的私生活這麽感興趣嗎?”
    美短舔了舔爪子,老實道:“在籠子裏呆著太無聊了。”
    薑珩不想搭理它,可美短閑不住,屋子裏又沒別的貓,它隻能在薑珩旁邊絮絮叨叨。
    “我看就是你對你的兩腳獸太過於仁慈了,才讓他沒有認清自己仆人的身份,你下次見到他應該這樣這樣再那樣……”
    它伸出爪子在籠子裏表演了一套貓貓拳,“把他的臉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他以後就會乖乖帶著小魚幹來上供你了。”
    打完後,它優雅地舔了舔爪子,“我的仆人就是這樣被我打服的,你看她現在,每天都要來看我,我剛剛聽她說,她明天還要帶罐罐給我。”
    見薑珩還是不理它,它慫恿他,“我看你的仆人對你一點也不上心,你就應該拋棄他重新換一個仆人的。”
    才沒有不上心呢……
    薑珩想這麽反駁他,可這幾個字湧到嘴邊時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其實剛剛醫生和助理的話他都聽到了。
    哪怕之前他一直在心底安慰自己,陸沂川不來是因為工作太忙,可剛剛的對話無異於將他這麽多天的安慰統統都碾了個粉碎。
    也正是因為這樣,薑珩才發現一個事實:
    當他不再是“薑珩”後,他和陸沂川之間好像再也沒了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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