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巧合吧，我朋友正好是那次比賽的評委，他跟我說，這幅畫很適合我，還說畫家本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畫功，以後必然名聲大噪。”
    棠汐忍不住笑了，本就偏明媚可人的長相，笑起來更是如春風掃過一片開滿野花的山崗，花香、草香、自由舒適的香，撲麵而來。
    薄旭堯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揚。
    “所以，你朋友坑了你，這名畫家現在還是寂寂無聞。”
    薄旭堯不以為然，“暫時的沉寂罷了。”
    “薄先生的這筆生意，我接了，以後還請薄先生多多幫我介紹客戶。”棠汐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拜托的動作，“當然，我會按照賣價給薄先生提取傭金，不會讓你白忙。”
    “那就這麽說定了。”
    說話間，薄旭堯的手機響了一下，是某貼吧發來的私聊信息：“五百萬，怎麽樣？據我所知，你買那幅畫隻花了五萬，現在我讓你翻一百倍，除了我，不會有人願意花五百萬買這樣一幅普通的畫，你應該感恩戴德。”
    薄旭堯嗤笑一聲，對方那副高高在上，以為五百萬已經能將他砸暈的嘴臉，隔著屏幕都能想像。
    他修長的指節在屏幕上緩緩打出一行字：五百萬買你的命，你賣嗎？
    對方很快回複：“你有病吧，一幅畫而已，怎麽拿來跟命比。”
    薄旭堯瞳孔一縮，“那就是我的命！”
    他退出了貼吧，就看到棠汐無處可藏的好奇目光。
    大概是他剛才的表情有點凶悍，與他平時文質彬彬的形象有反差。
    “一個胡攪蠻纏的客戶。”他聳了聳肩膀，又看了下表，“我捎你一段？”
    “你又不知道我去哪。”
    “既然住的酒店和樓層都一樣，說不定就是順路呢。”
    棠汐沒信他的鬼話，自己坐大巴去了片場。
    項目剛剛開始運作，一切都在準備當中，今天會有工程隊的人來丈量尺寸，準備置景。
    她是服裝組的，有自己的辦公室。
    “棠老師好。”一進屋，就有個女孩向她鞠躬，“我是您的大助，我叫小晴。”
    項目組給她招了兩個助理，資料她看過了，都是有過一年以上工作經驗的服裝助理。
    小晴是內地人，在港大學畢業後留在這裏工作，另一個是港城本地人叫阿星。
    “不用叫我老師，我跟你們一樣，做這行的時間也不長。”
    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年，後來顧遇的公司有項目，會把服裝設計方案拿回家給她過目。
    她算是比幕後還幕後的人了。
    “規矩不能亂。”小晴依然堅持，棠汐也沒說什麽。
    不多久，另一個助理阿星也來了，幾個人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後，便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當中。
    導演組那邊已經早早把劇本送了過來，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需要快速的讀完劇本，總結出劇中人物的服裝特點，完成一個整體大方向的構架。
    這是一個以明朝為背景的武俠巨製，講述的是明末清初，永曆帝身邊的錦衣衛舍身忘死護衛主君，最後全部死於咒水之難的故事。
    電影中牽扯到兩個朝代，以及當時背景下的緬甸，所以在服裝設計方麵的要求非常高。
    既要滿足電影本身的色彩與質感，還要尊重曆史不被詬病。
    “棠老師，這是您要的書籍。”小晴搬來一摞書，放在棠汐的桌子上。
    棠汐放下劇本，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謝謝。”
    “棠老師，化妝組的宮薇薇，您認識嗎？”小晴見她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這才見縫插針的八卦。
    “不認識，怎麽了？”
    “她才來劇組幾天，就和所有人都混熟了，今天看到外麵的人，就連置景的師傅都收到了她的飲料。”
    棠汐輕輕皺眉：“你是想問，為什麽就我們服裝組沒有收到飲料，我和她是不是有什麽私人恩怨？”
    被看穿的小晴臉上一紅，“棠老師，我就是好奇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我和她並不認識，隻在霍大少的接風宴上見過一麵。”她拿起手機，“你和阿星喝什麽，我給你們點。”
    “不用了，棠老師，真不用。”
    棠汐點了幾杯咖啡，“的確是我想得不夠周到，還要多謝你的提醒。”
    她一忙工作，就容易把什麽事情都忘了。
    兩位助理叫她一聲老師，她也不能讓人家幹巴巴的羨慕別的組。
    “小晴，你下午去趟服裝廠，把這些料子定下來。”棠汐將一個手寫的冊子遞給她。
    “棠老師，你這也太快了吧，現在就能定料子了？”
    一般需要敲定具體的服裝數量以及材質後，才能去工廠定料，料子定下基本不能更改，所以服裝部門要十分謹慎。
    “我定的是鎧甲服所用的料子，除了布料，還需要銅鐵，具體的數量冊子上都有寫。”
    電影中有相當多的戰爭鏡頭，少不了“千軍萬馬”的部隊。
    軍裝用量會是服裝中的最大頭，量多而雜，需要讓工廠提前準備，不然再加上縫製的時間，肯定來不及。
    “那我現在就去。”小晴抱著冊子，飛快的跑了。
    棠汐傍晚又找到導演，給他看了幾套宮廷裝的方案。
    導演沒想到她的速度這麽快，短短幾天時間，已經勾勒了這麽多草圖。
    當初霍大少將人從內地請來時，他還持著懷疑和不滿的態度。
    像他們這種大製作，肯定要找一個有著多年經驗，在圈裏有著響亮口碑的知名設計師。
    而這位棠小姐，好像很久沒有從事影視行業的服裝設計工作了，哪怕她曾經拿過一個含金量很高的獎項。
    那個電影，他也看過，服裝設計的確讓人眼前一亮。
    但已經兩年沒做這行的人，突然接手如此大的製作，肯定處處束手束腳。
    不管她是哪位大佬塞進來的人，他都已經在準備看她的笑話了。
    “你這是籌備了很久吧？”沒有人能用兩三天時間就把草圖畫出來。
    棠汐：“肯定有備而來。”
    徐導大笑，連連點頭。
    他喜歡這樣的年輕人，眼中盛滿了勝負欲，不打無準備的硬仗。
    “這幾份草稿，我都挺看好的，等我跟製片人商量下，盡早給你答複。”
    棠汐結束工作已經是晚上十點，她將電腦帶回酒店，準備熬夜再畫幾張圖。
    夜班車本來就少，棠汐等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看了看手機。
    正考慮要不要打車，就有一輛車緩緩停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