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張無用到了城郊附近的一處公園深處。
    這裏基本上沒有什麽人。
    連著幾天的暴雨，果然是漲了大水。
    市區裏還好些，就是有一些地方內澇，影響不算太大。
    至少他所住的小區裏，基本上不受影響。
    下遊靠近河道的村子，撤離的撤離，停電的停電。
    現在，至少暴雨是停了。
    隻是一些小地方的救災，暫時應該沒那麽快結束。
    基本上，這種程度的洪水，每年六月底都會有，今年比往年嚴重些。
    但老爸和老媽說過，比起他們年輕時的什麽“6.22”洪災，差得遠了。
    那一年他們可以在城市裏遊泳。
    張無用之所以來到這無人的山林深處，是因為，他打算開始“研磨”玄光砂。
    想要將那卷《通符簡籙》利用起來，首先需要有朱砂。
    這個朱砂，隻能是異世界帶著靈氣的朱砂，這個世界的沒啥用。
    磨細的玄光砂，是製造異世界朱砂的、最簡單的方式。
    雖然異世界裏，會有更好的朱砂筆，但他又拿不到。
    那卷《通符簡籙》自帶妙用，再配合磨細的玄光砂，他就可以開始臨摹竹卷上的符籙。
    連著下了幾天的雨，周邊樹木一片濕意。
    一條蜿蜒上山的石路，喚作通幽深徑。
    山腳下，是老爺爺早晨打太極、老奶奶晚上跳廣場舞的所在。
    另一邊還有一條上山的大路，沿途有亭閣，有喚作越王台的古代烽火台。
    一般來說，上山遊玩的，都是走那一條。
    在無人處，張無用將手一指。
    咣！一對雙劍砸在前方石塊鋪成的地麵上。
    無敵鴛鴦劍！
    【無敵鴛鴦劍：玄階兵器！號稱無敵，實不無敵。千載玄鐵鑄就，自帶炎、冰二氣。百年前“明嶽雙俠”夫妻二人，練成此雙劍，截殺無妄蛇魔，被無妄蛇魔所殺。】
    異世界的“玄鐵”，並不是凡鐵摻入大量靈氣，就叫玄鐵的。
    而是在某些特殊所在，大量玄金之氣不斷匯聚，凝氣成金。
    這樣的金器，凝練的時間越長，密度越高，所以有千載玄鐵和萬載玄鐵之分。
    那至尊屠龍刀就萬載玄鐵所鑄，張無用第一次讓它出現時，地麵都被它砸了個坑。
    這無敵鴛鴦劍雖沒有那麽重，但也不是他能夠隨便拿得起的。
    張無用走上前，低頭看去。
    這雙劍，雄劍長，雌劍短。
    長劍在上，短劍在下，呈十字交錯。
    張無用彎腰，伸手握住長劍劍柄，雙腿使勁蹬。
    果然還是拿不起來。
    雖然也不是紋絲不動，至少輕輕晃了兩下。
    這一隻劍，應該是大幾百斤重吧？
    張無用右手一摸，雄劍憑空消失，單隻劍出現在了係統的道具欄裏。
    左手一晃，在他的手中出現一盒玄光砂。
    他將其中幾粒豆大的玄光砂取出，放在雌劍的劍身上。
    雌劍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然後，他往後退，將手一指。
    雄劍再次出現，在離雌劍一米的高度，狠狠往下，撞擊雌劍。
    重新收起雄劍後，看到那幾粒玄光砂果然已被砸碎，變成了碎散的小顆粒，和一些粉末。
    那些細小顆粒還不夠細，但這些粉末，已經可以拿來做“朱砂”了吧？
    他將這些細小顆粒和粉末，收入盒中，又繼續取出完整的玄光砂，放在雌劍上。
    就這樣，雌劍躺在地上。
    雄劍不斷地撞擊，瘋狂地撞擊。
    連續不斷地撞擊過後，終於造出了不少碎砂和砂粉。
    張無用看看玉盒。
    這樣的效率，實在是非常的差，但他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玄光砂在異世界，隻是特殊的、帶著玄氣的礦石，在這個世界應該是有辦法深加工的。
    但他根本不敢輕易拿出來。
    每次幾粒幾粒地砸，砸了這麽久，也就是弄出了小半盒。
    而且這些碎粒粗細不均勻，也不知道用來煉符，到底有沒有用。
    手機的音樂聲，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張無用先將無敵鴛鴦劍和玄光砂收好。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後，放在耳邊：“媽，什麽事？”
    “無用，你快點去醫院！”宋梅女士的聲音，在手機的另一端急不可待，“你朱阿姨出事了。”
    ——
    張無用往下山疾衝而去。
    一對男女正在上山途中，看到他如同猛虎般衝下來，嚇得往兩側避讓。
    張無用風一般地衝下去。
    這條通幽鬆徑本來就狹窄，也多虧他現在身體素質好，控製得住。
    才沒有一不小心滾下去。
    衝下山腳，公園裏有不少人。
    一路衝出去，在外頭攔了出租車：“市醫院！”
    趕到市醫院，衝到急救病房的時候，看到彤彤正獨自坐在急救室門口前的長椅上。
    周圍的牆壁，潔白如雪。
    急救室上方的紅色長條燈殷紅如雪。
    他大跨步地走過去，來到那臉色蒼白的女生身前：“彤彤！”
    女生無助地伸出手，抓著他的衣服，進而抱住他的腰，不停地哭。
    張無用摟住她，低聲安慰：“我在這裏……沒事的、沒事的……”
    “無用！”另一邊，老媽急匆匆走了過來。
    “到底出了什麽事！”張無用低聲說。
    “我也還不清楚！”老媽說，“現在還在搶救，他們院長也才剛剛離開。還有我剛才問了跟過來的警員，他說也還在調查，應該是交通案件。”
    “朱阿姨今天不是上班嗎？”張無用抱著不停哭的彤彤，語氣深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宋梅搖頭：“我也還不知道，我們也就比你早到一會兒。”
    緊跟著，急救室的門打開了，一名醫生走出來。
    彤彤趕緊起來：“我媽怎樣了？她怎麽樣了……”
    “彤彤，你不要急！”那醫生說，“你先簽下字。”
    彤彤拿著醫生遞過來的病危通知書，整個手都在抖，眼淚不停地流：“我媽到底怎麽樣了……”
    張無用幫她抓住抖個不停的通知書，讓她在上麵歪歪斜斜地簽完。
    “你們先在外麵等著！”那醫生沉聲說，“我們會盡力搶救朱醫生，你們先不要擔心。”
    接回通知書，又匆匆進了搶救室。
    彤彤轉身撲在張無用的懷中，身如篩糠，不停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