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裏的幾名醫生，始終都在忙碌著。
    偶爾有醫生出來，表情凝重，彤彤抬頭想問，卻也不敢去打擾人家。
    院長鄭泰華與兩名警員倒是來過了。
    張無用作為在場唯一的男子，讓老媽照顧彤彤後，在一旁向院長和那兩名警員詢問發生了的事情，倒是多少弄清楚了情況。
    最初，事件的起因，是下遊的鄉村，因為昨天的洪水而導致停電。
    城裏這邊雖然雨停了，但鄉下那還有小雨下著。
    有三名留守兒童，沒有電視看，手機也基本玩沒電。
    房間裏很暗，他們竟找到了一盞煤油燈，用煤油燈照亮玩牌。
    結果玩到一半，煤油燈被打翻，其中一個孩子被燒傷。另外兩名孩子嚇壞了，在急忙幫同伴滅火後，用僅有的手機打了110。
    110聯動到醫院這邊，醫院派出了救護車趕下去。
    正常來說，這種事有急救中心的醫生跟車，朱玉雯是不需要跟隨救護車的。
    但因為洪災過後，其他地方也出了事，急救中心那一邊也出了車。再加上為了應對災情，處在全市聯動階段。
    市醫院這邊自然要有人加入聯動救險應急小組，朱玉雯剛好是其中一員。而留守孩童、燒傷這樣的警情報上來，市立醫院直接接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問題出在，鄉下路多，門牌又亂，加上小孩子說不清楚具體位置。
    救護車停在路邊，找不到位置，朱玉雯下車一邊撥打手機，一邊張望，偏偏孩子那一邊手機真的沒電了，根本打不通。
    那兩個孩子，卻背著他們被火燒傷的同伴，在小巷子裏一邊避雨，一邊焦急等待救護車。
    他們看到了車和醫生，竟不知道其中一人看著同伴，另一個人跑過去叫醫生。
    而是就這樣背著他們受傷的夥伴，往雨中衝，要穿過街麵，跑到救護車那裏。
    剛好一輛滿載鋼管的大貨車駛過，三個孩子突然衝出去，司機避讓不及，猛打方向盤，整個大貨車翻倒，又往救護車那邊衝過去。
    很偶然的事件，但就是這樣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到現在，那被火燒傷的孩子，也還在搶救中，司機受了傷，還好沒有性命危險，救護車也被衝撞，護士受了輕傷，救護車司機傷勢同樣不輕。
    傷的最重的，就是朱玉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在那種情況下，根本來不及閃避。
    “你們放心！”鄭院長對他們說，“朱醫生是我們醫院的一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會將她搶救回來。”
    但誰都看得出，這也就是安慰的話。
    單從他的表情，就能夠知曉，情況很不樂觀。
    就這樣子，又等了許久，裏頭的醫生終於出來了。
    “醫生，我媽怎麽樣？”彤彤緊張地看著他。
    那醫生沉吟著，像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媽到底怎麽樣了？”彤彤抓著張無用的手臂，滿臉都是淚。
    “媽，你先扶住彤彤。”張無用將她交給宋梅。
    他跟醫生往另一邊走，彤彤想要跟上來，但雙腿無力，宋梅抱住她，讓她先坐下。
    她也隻能坐在那裏，一邊哭一邊往張無用和醫生的背影看。
    “你就是住在朱醫生隔壁的那個男孩子吧？”那醫生轉看向張無用，“聽朱醫生提到過挺多次的，聽說你和她女兒關係比較好，這次高考考得挺好的……”
    張無用直接說：“醫生，到底怎麽樣？”
    他看得出，這醫生在斟酌說辭。
    “好吧，情況很糟，你可能要先讓朱醫生的女兒做好思想準備。”
    醫生無奈地道：“傷勢非常重，腦部有淤血，肺腑多處破裂。我們雖然已經全力搶救了，但到這一步，她的生命跡象非常微弱，我們已經沒辦法進一步動手術。
    “現在隻能勉強保持著最後一點生命跡象，但是這樣子拖著又不是辦法。
    “我們這裏已經是市裏最好的醫院，如果是大城市，或許有點辦法，但她這樣子根本沒辦法轉院。
    “目前隻能是先暫停手術，在重危病房裏用儀器拖著，然後聯係省會那一邊的專家進行會診，但應該是……”
    他很疲倦地搖了搖頭。
    張無用看得出，他真的已經盡力了。
    很快，朱玉雯被轉到了ICU重症監護室。
    彤彤想要進去看看媽媽，但護士根本不讓她進去。
    張陶也趕了過來，張無用讓他們先帶彤彤回去休息，自己在這邊等著。
    萬一醫院這邊有什麽緊急情況，他也可以在這邊看著。
    但是彤彤不肯，死活都要留在這裏。
    直到護士長也過來對他們說，這種情況，他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既然家不太遠，不如都先回去。
    重症監護室本來就是24小時監護著的，他們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
    真的有事的話，醫院這邊會馬上通知。
    然而，張無用卻知曉。
    等到醫院通知，恐怕真的就是來看最後一麵。
    周邊的氛圍很壓抑，實際上不隻是他們這邊，來來去去的醫生和護士，也非常的壓抑。
    畢竟。
    這一次，不是什麽陌生的病人，而是天天跟他們見麵的同事。而他們想盡辦法，卻無能為力。
    院長和主任來來去去了好幾次，能夠做的，竟也隻能是幫忙，勸彤彤先回去休息，不要讓她媽媽擔心。
    “無用，你呢？”宋梅攙扶著彤彤，看向兒子。
    “我先在這裏坐坐，看一看。”張無用低聲說，“沒什麽事，我再回去……先在這裏。”
    他伸出手，抱住彤彤：“你跟我爸媽先回去，我幫你在這裏看著。你這樣子，阿姨醒來了，你自己倒下去了怎麽辦？”
    一直等到，他們全都離去。
    張無用獨自一人，坐在靠近重危監護室的外頭走廊處。
    他麵無表情，雙目呆滯，仿佛整個人變成了木偶。
    實際上卻是在不停地查看著，抽取到的那些魔藥、鑄材、兵器、功法……他想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麽能夠幫上忙的。
    沒有……一個都沒有！
    他的定位是“魔道妖僧”……根本就沒有任何治病救人的手段。
    他又看向，最後剩下的積分……1110。
    隻夠三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