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用關了魔域係統，沒有再去看內中的少女。
    他躺在自己房間，卻也多少有些睡不著。
    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這似乎是一件可笑的廢話。
    但一個人，在意識到自己能夠做到些什麽的時候，莫名的就會感到，自己肩頭的擔子重了許多。
    這大概是因為，一個人能力大了後，追求也會變得有所不同吧？
    最後，他還是盤膝而起，打坐吐納，放空思緒。
    就這樣，一個大周天過後，過了四個小時。
    睜開眼睛時，到了淩晨四點半多。
    窗簾未拉，外頭卻也不算太暗，窗外高處漫天星鬥，與城市的燈火連成一片。
    張無用起身，運動了一番，舒展了下良好的腰骨。
    打開魔域係統，發現夏子楠離開了。
    【靈氣值123/100。當前魔域等級lv1，可升級。是否升級至lv2？是/否。】
    她不會是剛離開不久吧？
    張無用暗自咋舌。
    雖然他的身份算是老板，但這姑娘也加班加得太努力了。
    張無用打開主魔空間，進入內中。
    從主魔空間的另一端出來，身處在魔域之中。
    相比起魔域剛開始出現時，這裏多了一座安神池（初級），和一座園林。
    他剛開始，花了50積分，把這座園林放進去時，感覺上就像是往棋盤上擺了一個小玩具。
    現在進入園林，才意識到，這園林還挺大的。
    而且內中有些樹木，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竹林、假山之外，還有一種樹木，看上去每片葉子都在發著光影，美輪美奐，一葉百影。
    感覺這樹移出去，都能夠賣個好價錢。
    張無用再次打開魔域係統。
    魔域。
    升級。
    首先是轟隆隆的，土石震動的聲音。
    他通過魔域係統，直接“居高臨下”看去。
    看到整個魔域向外拓展了一圈。
    籠罩著魔域的氣泡狀屏障，也跟著大了一圈。
    魔域變大了……但不多。
    若非他通過魔域係統，直接看到它拓展，而是身處此間，怕是沒有太多感覺。
    大概就是，從原本四個二中校區那麽大，變成了五個二中校區那麽大。
    雖然多了四分之一的領地，但因為是在外圍拓展了一圈，所以感覺上，其實倒沒大多少。
    【魔域升級完畢。當前靈氣值123/500，魔域等級lv2。】
    【明妃名額+2！贈送魔主魔能值100，當前魔主座下明妃1/3。】
    【魔域升級至等級3後，將贈送靈體修煉功法《靈玉功》，用於明妃修行。魔主可經由明妃之修行，獲得魔能值，係統不再贈送魔能值。】
    張無用覺得還行。
    另外，123點的靈氣值，對於修煉依舊是微乎其微的。
    但至少，這裏已經開始有了點靈氣。
    他將右下角的整個名單“拽”出，讓這些名字如同星辰般展開。
    在係統的認知中，他不隻是魔主，同時也是“魔教教主”。
    而這些人，就是他的教派中人。
    其中，“滅絕希望的熒”這個名字消失了，卻多出了一個“夏子楠”，名字後麵還特別標注了【明妃】。
    張無用再次往這些名字檢視過去。
    名單裏，有一個“超級可可”，也比較引他注意。
    目前在直播間裏，張無用除了“滅絕希望的熒”這個白銀盟主之外，還有四個盟主。
    另外三個盟主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名單裏。
    因為那屬於公用號，並不是特指某個人，而是一個粉絲群體湊在一起，聯合打賞的。
    唯有這“超級可可”，是個人打賞出來的盟主。
    而且跟“滅絕希望的熒”不一樣，她在直播間裏話還挺多的。
    他又看向廖秀美、姚雪琴、朱小瑛、宋鈴、宋小燕、劉珠這幾個名字。
    其實除了她們，這三萬多人的名單中，還有少數一些，顯示出來的是真名。
    他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二中的同學，平日裏都是認得的，但關係也沒有好到可以跟上麵幾個相提並論的地步。
    他再一次地，注視著“廖秀美”這個名字。
    ——“對不起……無用……對不起……羽彤，對不起……不要拋下我……不要就這樣離開我……對不起……”
    這一次，張無用沒有任何的猶豫，伸手抓向這顆星。
    ……
    回到家中，廖秀美躺在她的床上。
    空調開得很冷，她蓋著很大的毯子，一動不動。
    仿佛隻有這樣子，才能夠無視現實，躲在殼裏，不用再出去。
    廖秀美回憶起了小的時候。
    農村的女孩，原本就比許多同齡的女孩條件差些。
    母親總是不停地罵，罵父親不會賺錢，罵女兒不懂感恩。
    父親唉聲歎氣，但不敢跟母親爭吵，因為爭吵隻會換來無休止的爭鬥，而他並不想當著孩子的麵吵架。
    但是後來，最先受不了離開的，卻是父親。
    他走了，獨自去外頭打工去了。
    把她留給了那個女人。
    唯一讓她感激的，是那個女人也走了。
    她跟了爺爺和奶奶，也終於有機會，好好地讀書，不用再忍受那無休止的嘮叨和辱罵，不用再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從頭到尾蓋住。
    後來，她成功考上了京城那邊的師範大學。
    她以為，她改變了命運，也改變了自己。
    但是現在，她知道，她真的改變了……她變得更壞了。
    廖秀美始終在後悔，不應該說那些話的。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說那些話的。
    她是一名教師，卻把自己的學生當成精神支柱。
    這已經非常的丟人。
    最後卻在他即將遠征時，說出那些話，給他帶來更多的精神負擔。
    再一次的，她痛恨自己，活成了她討厭的人的樣子。
    她想要拿出手機，再次去刷他的視頻。
    再次看著他的樣子，再次讓自己在強大的快樂中，暫時遺忘這一刻的悔恨。
    但這一次，她真的忍了下來。
    然後，她慢慢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感到，自己在下沉、不停地下沉。
    先是溺水的感覺，然後，她看到了希望的光。
    “廖老師……廖老師？”
    睜開眼的那一刻，她再次看到男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