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不能怪廖秀美。
    主要是，張無用身為男生，而且就算在男生裏，也是個頭比較高的。
    坐在單人沙發上，低頭玩遊戲，在門口一眼就能夠看到他。
    趙羽彤在女生中，個子也隻能算是中等。
    坐在那寬大的單人沙發上，屁股向後，身子多少有點往桌上趴。
    長期碼字碼久了。
    根本就不可能保持住所謂的“良好姿勢”。
    結果廖秀美一眼看去，沒看到人，認為主人不在。
    沒想到，主人雖然不在。
    但是太後垂簾聽政，坐上了王位。
    嗖嗖。
    瑪麗和小棠眼疾手快，撲過來幫廖老師接住拋飛的果盤，抓住兩串葡萄。
    但那些櫻桃太散，兩個女仆還是沒接住。
    “廖老師，”趙羽彤輕輕地說，“無用進仙境修煉去了。”
    “我、我也沒在找他。”廖秀美低聲說。
    趙羽彤點了點頭。
    唯獨對廖老師，她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她在小學的時候，就沒了父親。
    對她來說，帶了她高中最重要的兩年的班主任，幾乎可以說是母親之外，最尊重的人。
    結果她卻穿成這個樣子，在這裏，喊她的男朋友作“主人”。
    這種情況，不管是她，還是廖老師，見麵後肯定都是尷尬的。
    她垂下頭，繼續打字。
    想要盡可能地表現出，她對此並不在意。
    廖秀美默默地，從瑪麗手中接過果盤，彎腰將地上的櫻桃拾起。
    她也想要努力地裝作，一切如同往常。
    但實在很難做到。
    重新洗好水果，放在羽彤的手邊。
    正要離去。
    “廖老師！”羽彤直了直腰，讓她的臉蛋從電腦屏幕的後頭，再次顯露出來，“挺好看的。”
    廖秀美回頭，舒了一口氣：“謝謝。”
    彤彤想了想，又問：“廖老師，無用說放假你要留在這裏？”
    廖秀美點了點頭。
    “要不，你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彤彤說，“這個城市，廖老師你更沒有什麽熟人。到時候無用會開車，你就跟我們一起回……”
    卻聽兩聲尖叫：“不要啊！”
    兩個女仆學姐撲上去，抱住廖老師的腿：“廖老師你一定要留在這裏。”
    “你不留下來，就剩我們兩個在這裏守家了。”
    “主人不在鷺江，大小姐怕是也不會天天過來。學校放假沒人，廖老師你不會也拋棄我們吧？”
    廖老師原本已經被趙羽彤說得意動了。
    沒想到她們兩個這麽舍不得自己，趕緊說：“好的好的，我不走，我留在這裏陪你們。”
    這兩個月跟她們相處久了，也有點舍不得。
    畢竟回榕陽去，也是一個人過年。
    在這裏，至少還有兩個伴。
    看著緊抱廖老師大腿的兩個學姐。
    趙羽彤轉向子楠妹妹……這兩個人，平常就這麽誇張嗎？
    子楠妹妹點了點頭……平常就這麽誇張。
    趙羽彤抬頭看天花板：“唔。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前段時間，好像有誰跟我說過，她們的前主人是心理變態，還說……”
    兩個學姐慌忙起身：“廖老師，你是要進仙境做事嗎？”“我們跟你一起去。”“水兒和火兒應該也想我們了。”
    光屁股的兩名學姐，拉著廖老師，急匆匆地往樓上去了。
    夏子楠轉看向趙羽彤。
    趙羽彤低頭，繼續寫。
    唉，現在回想一下，其實各種各樣的線索，早就出現了。
    隻是以前真的沒往這方麵去想。
    ——
    那天晚上，趙羽彤穿過主魔空間，再次進入魔界。
    她開始修煉九品天仙訣。
    三位大明妃繼續研究第一批玉女的人選，以及接下來製定的各種規則。
    功德殿裏，提供了玉女們能夠修煉的各種仙術。
    各種層次的都有。
    哪些作為玉女們剛剛進入仙境時的初始技能。
    哪些需要她們通過“功德值”來換。
    這些都要計劃好來。
    “首先，需要給她們提供最基礎的準備值。”
    姚雪琴說：“大概就像是魔法少女身上的超短裙一樣的裝備，加上最簡單的，能夠使用靈氣的兵器。
    “兵器好辦，使用玄兵洞府裏的就好。又或者，讓瑪麗和小棠做些改變，變成魔法棒什麽的。”
    夏子楠低聲說：“裝備的話，就使用玄素陰魔訣，結合這裏的仙氣，直接具現就好。剛開始時，比較麻煩些，隨著她們的功德值提升，就讓她們自己到功德殿去換吧。”
    姚雪琴道：“對了，還要給每個人設一個等級，功德值越高的人，等級越高，能夠獲得的資源也就越多。”
    廖老師忍不住問：“這不就跟玩網遊差不多了？”
    夏子楠點頭：“某種程度上，也的確是跟網遊差不多。但升級從來都是最直接的爽感。
    “靈界還沒有升級成仙境前，我們做的事，比她們還枯燥，不就是因為能夠親眼目睹靈界的擴展，而充滿幹勁？
    “現在，這裏需要更多的人。如果能夠將她們的努力成功量化成經驗值之類的東西，讓她們‘升級’，那對她們來說，就相當於具有實質性的網遊了。”
    姚雪琴繼續道：“那第一批進入這裏的女生，你們的人選定好了嗎？”
    廖秀美與夏子楠對望一眼。
    兩人各自取出她們的名單。
    夏子楠輕輕地說：“我這個名單裏，主要都是一些從心聲中判斷，迫切地需要幫助的孩子，有些是生病了，有些是遭遇到困難。”
    廖秀美低聲說：“我這邊，主要是一些急於上進，心聲比較純粹和善良的孩子。”
    姚雪琴感歎：“你們這也太普通了。”
    然後將她自己的名單也拿出來。
    “超級可可？”第一個名字，就讓廖老師和夏子楠很有意見。
    “這孩子不行。”廖秀美直截了當地說，“這孩子思想不太好。”
    “所以更需要我們的矯正啊？”姚雪琴說，“再說了，別人好歹也是粉絲榜第二，這都不給別人機會，不像話。”
    夏子楠說：“但是，這個、這個……等到仙境不斷升級，她擁有了力量，在外頭做壞事怎麽辦？”
    姚雪琴很想吐槽。
    雖然這裏號稱“仙境”，但我們修煉的功法叫作“玄素陰魔訣”。
    你們還真的想要在這種地方培養好孩子啊？
    她據理力爭：“這超級可可最多也就是個初中生吧？廖老師，您好歹也是人民教師，子楠妹妹，你自己也是從病痛中走過來的。
    “你們這麽簡單的，就對她放棄治療嗎？再說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出現一兩個傲慢的家夥，讓其他孩子集中一下火力，也不是壞事。”
    夏子楠無奈嘀咕：“好吧。”
    畢竟琴也是大明妃之一，她定下來的名單，自己也不好反駁。
    “這三個孩子！”廖老師指著名單上、明顯不同於網名的三個女孩名字，“宋鈴、宋小燕、劉珠？她們是……”
    “應該是主人的表妹之類的！”姚雪琴攤手，“這裏可是瑤池仙境，這些人是第一批進入這裏修煉的玉女名單。
    “就算主人不說，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意思一下？連主人的至親都得不到修煉的機會，這像話嗎？”
    夏子楠還是有點猶豫：“要不要問一下主人哥哥的意思？”
    姚雪琴搖頭：“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還需要主動去問領導？子楠妹妹，你這樣子，走上社會是很難在崗位上往上爬的。”
    夏子楠低聲道：“在家族企業裏，我已經是有股份的董事了，而且還是家族繼承人。”
    姚雪琴差點抬手打自己一耳光……說的也是。
    所以說，窮苦學生才需要考慮未來走出社會後，怎樣巴結領導的情商問題。
    人家一出生就注定是領導！
    “說真的，不考慮她們與主人的親戚關係，”姚雪琴認真地說，“單從心聲來說，我也覺得她們很有意思。
    “再說了，就算把她們拉進來，會不會留下還不一定呢。這是雙向選擇，是不是願意留下，還要看她們自己的意思。”
    廖老師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好吧！”
    身為教師，她最怕的就是問題兒童。
    但姚雪琴的這份名單裏，顯然有不少問題兒童。
    她覺得，姚雪琴真的是衝著培養魔子魔孫去的。
    但是，跟夏子楠一樣，她也無法否決姚雪琴挑選玉女的權力。
    三位大明妃，雖然進入的時間有先後。
    但各自的權力，總的來說是平等的。
    她當然不介意，這瑤池仙境熱鬧起來。
    但熱鬧和亂是兩回事……希望以後不要太亂。
    “那麽！”夏子楠輕聲問，“什麽時候讓這第一批孩子進來呢？”
    這個，廖秀美卻是想好了：“再過幾天吧，現在還有很多孩子沒有開始放寒假。等她們統一放寒假之後，再讓她們一起進入這裏。”
    夏子楠說：“一起？”
    她還以為，是像招聘新人一樣，分批逐次地麵試並進入。
    但身為教師的廖秀美，在思維上顯然更接近於“新生開學”。
    也就是，讓所有被選中的孩子，同一時間進入，並同時授予玉女資格。
    “就聽廖老師的，”姚雪琴眯眯笑，“玉女們之間，也得有些競爭壓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