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夜禮服假麵、藏在床底的女孩，也聽到了山腳處的慘叫聲。
    這慘叫聲此起彼伏。
    精疲力盡的她，猛然驚醒過來，在黑暗中睜大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外頭從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恐懼像是地獄裏伸出的手，緊緊拽著女孩的心髒。
    她趴在地板上，整個身子兒都在發抖。
    外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在一步一步的上樓。
    她看到了，出現在床前的一雙腳。
    腳上穿的是黑色的休閑鞋。
    繼而，那雙腳微微地向前彎曲。
    她看到了幾乎貼在地上的膝蓋。
    “瑗瑗，不要害怕！”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壞人都不在了！我來接你了，你還記得我嗎？”
    一張臉伏下來，出現在她的麵前。
    然後，那雙堅強有力的臂膀，伸向她，將她慢慢地抱出來。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那人對著她，露出微笑。
    “教主哥哥？”女孩摟著夜禮服假麵的人偶，驀地哭了出來。
    然後伸出小手，緊緊地抱住這人的脖子。
    ——
    張無用用公主抱，將哭泣的女孩抱到外頭。
    圓月當空，月色清冷。
    將女孩放在門口階上，替她清理腿上還在鑲著的玻璃碎片。
    那一片片猙獰的血跡，觸目驚心。
    女孩抬起頭來，擦幹眼淚，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困惑。
    “教主哥哥，”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風中竹葉的細語，“你怎麽會在這裏？”
    “有人讓我來救你。”張無用抬起頭，溫柔地看著她。
    女孩看到，那縹緲得像是霧氣的仙女姐姐，輕盈地落在教主哥哥的身邊。
    “都死光了。”姚雪琴在風中說道，“沒有留下一個活的。”
    仿佛意識到仙女姐姐的意思。
    女孩小聲抽泣：“媽媽呢……媽媽在哪裏……”
    “沒有找到她！”張無用將她抱起，“應該是早就離開了吧？”
    抱著女孩，施展輕功，縱躍到海邊。
    又看到女孩身上傷口實在太多，即便她現在的身體素質，會比普通孩子好上一些。
    這樣子，怕是也經受不住。
    “可可，”張無用低聲道，“你先閉上眼睛。”
    聽到教主哥哥像仙女姐姐，將自己喚作“可可”，女孩大概意識到什麽。
    她聽話地閉上眼睛。
    張無用將手一指。
    一個碧玉色的、詭異的棺木憑空出現。
    他將女孩抱了進去：“先睡一會吧。”
    棺木蓋上的那一刻，靈水湧出，覆沒女孩的全身。
    溫暖的氣息籠罩著她，她慢慢地睡了過去。
    “現在，該清理一下了。”
    張無用借助遁術和輕功，漫山遍野地穿行。
    一具具屍體被他拎到那處豪宅，扔了進去。
    豪宅裏，那四具蒼老的屍體，早就已是支離破碎，渾身骨骼沒有一處完好。
    頭骨是他們身上碎掉的最後一塊骨頭，直到那時，他們才成功死去。
    最後被帶過來的，是一個女人。
    恐懼的表情，凝固在她的臉上。
    在她死前，張無用把所有的詳情全都問了出來。
    這女人，其實也根本不是女孩的親生母親。
    唯一可惜的是，女孩的“父親”是真的不在這島上。
    但張無用卻也不準備，以後放過那種人。
    他將女人也扔了進去。
    再隨手一彈。
    一株花苗跟著飛入屋內。
    三巫食人花！
    刹那間，內頭傳來牙齒的摩擦聲、詭異的咀嚼聲。
    各種怪誕的聲音過後，帶著毒刺的枝枝葉葉，從門與窗往外擠，要漫向整個島嶼。
    要不要放著它不管。
    任由它在這裏，解決掉踏上這個島的每一個人？
    然而想一想，這樣做，終究是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而且，那些家夥不懷好意，這島應該也沒有什麽人會過來。
    等到外頭注意到這些人失蹤，過來的更有可能是無關人士。
    於是就算了。
    他將手一指，三巫食人花憑空消失，收入道具欄中。
    道具欄裏的一堆殺人利器，直到這一刻，終於有派上用場的機會。
    但人其實是他自己動手做掉的，它也不過是放出來毀屍滅跡罷了。
    他重新踏入內中，所有的屍體都被清理幹淨，連血跡都被舔得一幹二淨。
    在這個沒有修行者的“現代社會”，永遠也不可能再有人能找到他們。
    最終，會有人注意到這麽一批人的神秘消失。
    問題是，這些老家夥，自己做的也不是什麽好事。
    想必他們自己事前都做了許多防止被追查的措施。
    張無用回到了沙灘。
    雪琴同學的陰魔之體，飄飛在魔晶造化棺旁。
    魔晶造化棺裏的靈水，已經退了開來。
    張無用將女孩重新抱出。
    再看她，身上的傷口都已愈合，恢複得連疤痕都已消失。
    雖然受了大半夜的驚嚇。
    好在畢竟隻是皮肉傷。
    “你去通知一下子楠！”張無用看向雪琴，“我把這孩子帶到她那兒去吧。”
    “我知道了，主人！”雪琴同學將身一轉，消失不見。
    張無用施展五行魔遁，抱著女孩，往海上彈射而去。
    又過了一會，女孩在他的懷中，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突然一驚，她用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害怕地看向周圍。
    “醒了啊！”張無用低頭看向女孩。
    可可發現，她正被教主哥哥抱著在海麵上飛。
    明月已經過了中天。
    天上是璀璨的星辰。
    海麵粼光萬裏，甚至能夠看到魚群來去。
    “教主哥哥！”她做夢般，摟著用雙手抱住她的男子，“你是神仙嗎？”
    “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張無用笑著說，“隻是比一般人厲害一點點。”
    他那開朗的笑容，讓女孩真正安下心來。
    “那教主哥哥，那個地方……我是說……”女孩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向他提起那神秘的所在。
    “你是說瑤池仙境吧？”張無用笑著說，“沒關係的，你可以跟我提起。”
    女孩露出欣喜：“教主哥哥你果然也是仙境裏的仙人？你和仙女姐姐是一起的？”
    “確切地說，”張無用道，“我是仙境的主人，你說的仙女姐姐，是我的一名妃子。”
    女孩睜大眼睛。
    “再睡一會吧！”張無用輕聲說，“不要擔心……已經沒事了。”
    女孩看了一會兒海，又抱著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淚眼模糊，呢喃著：“爸爸……媽媽……”
    張無用沉默不語。
    人，也許沒事了。
    但破碎的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修複。
    有許多東西，已經回不去了……
    ——
    天亮前，張無用回到了海景公園。
    三月清晨，五六點左右，天色已出現了魚肚白。
    借著海力，張無用隨著一波浪頭，躍上了岸。
    他的車還停在這裏，彤彤和子楠也都在這兒。
    二女看著他懷中，睡夢中滴落著淚水的女孩。
    “她怎麽樣了？”子楠小聲地問。
    “還算幸運，沒有受到大的侵害！”張無用道，“如果她不是我們仙境的玉女，力氣已經比普通孩子大了很多，怕是已經遭遇不幸。”
    他看到，陳姐開車停在了不遠處。
    於是看著子楠，道：“我們先去哪裏。”
    他將睡著的女孩，放在後座處，交由彤彤照顧。
    子楠也回到了陳姐開的那輛車上。
    陳姐親眼看著，這男生抱著一個女孩，從海上飛掠而來。
    她什麽也沒有問。
    兩輛車一前一後，往夏家的別墅駛去。
    東方的天空，晨曦漫開，金烏躍出了海平線，將柔和的日光灑向天地。
    晨光中，兩輛車駛入了別墅。
    女孩被安置在靠近子楠臥室的客房。
    讓陳姐先照看一下女孩。
    張無用道：“我們到仙境裏再說吧。”
    子楠妹妹回到她的臥室。
    張無用和彤彤直接穿過主魔空間，進入仙境神魔殿。
    廖老師、姚雪琴、瑪麗、小棠、水吒、火吒都在這兒。
    很快，子楠也跟著進來了。
    “外頭的玉女都離開了？”張無用問。
    “天亮了，畢竟不是周日，她們也都要去學校。”廖秀美道，“還留了幾個沒有離開，這個時候跑到圖書館那去了。”
    “廖老師，你呢？”張無用道，“上午沒課嗎？”
    廖老師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我跟學校那邊請了假，也找了幫我代課的老師。”
    子楠問道：“哥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說，是可可的父母將她賣了？”
    瑪麗、小棠、水吒、火吒也都往他和雪琴看了過來。
    張無用看向姚雪琴：“你來說吧。”
    “與其說是把她賣了，不如說，那本來就不是她的父母。”
    姚雪琴向大家解釋：“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挑選父母好看的孩子，從小當成富貴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寵。
    “然後想要在她剛成年的那一刻去侵犯，就是為了享受少女世界觀和人生觀破碎後的刺激感。
    “從可可的‘媽媽’交待的線索來看，這孩子真正的母親，其實是香江那邊的一個女明星，但因為是私生女，所以從小就被送走了。”
    瑪麗和小棠睜大眼睛。
    瑪麗道：“這麽說的話，這孩子好像的確是長得有點像那個……”
    小棠說：“我好像知道你說的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