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遭遇火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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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劉向禪遭遇的那場車禍也夠驚險的,從車上逃下來的幾個目擊者驚魂未定,經常向家人或熟人這麽描述: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一輛農用車改裝的客車,它的油箱壞了,司機也許是手頭拮據,沒有換油箱,也沒有修理,就用一隻鐵桶裝著汽油放在車箱裏,再用吸管的一端伸進油箱,另一端連接向客車輸送能源的部位。這輛客車正從鄉下往城裏開,上麵載滿了人。劉向禪這天正赴城裏有事,就乘坐這輛客車。
客車沿著通向城區的柏油公路行駛到一片曠野時,不知是天氣熱,還是其它緣故,客車裏的那隻供汽油的油桶突然起火,車子也戛然停住,滿車的乘客大都慌了,有的發出恐怖的尖叫聲。坐在中間一排的劉向禪旋即站起,伸手抓住那隻油桶邊口,希望把它拎起來丟出才打開的車門外,以助滿車逃不贏的乘客脫離危險。
可是事與願違,他拎起那隻著火的汽油桶,可能是已經燒得發燙,來不及把正在燃燒的汽油桶甩出車門外,相反他的手本能地一彈,竟然把那隻油桶弄潑了,裏麵的汽油濺得劉向禪滿身皆是。由於乘客大都擁向了車門口,正在逃離,他尚未走開,就渾身著火了。為了逃生,他用腦前額猛擊車窗玻璃,直至其崩裂成沒有遮攔的窗口,他才從車裏跳出,滾落在公路上,身上還在燃燒。
這時,所有的乘客,包括司機都離開了車子,轉移到路邊。有人看見劉向禪,從擊碎玻璃的車窗口跳出來,但是身上的火苗還沒有熄滅,他們就相繼脫下襯衫什麽的,在田溝裏打濕再來撲滅劉向禪身上的火苗。但他身上、臉上已燒得焦黑;頭上的毛發也燒得一根不剩,手指甲和腳趾甲均已燒化。他已經不能動彈、不能言語,燒掉了眉毛的雙目緊閉,不能睜開。
路上的乘客都以為他燒死了,一摸他的鼻孔,還有微弱的氣息,證明他還可能有救。有人即刻用手機撥打縣城醫院裏的電話,一刻鍾左右,救護車開來,從上麵下來兩名醫務人員小心翼翼地將死人一樣的劉向禪抬上車,“啪”的一下關了車門,徐徐啟動,隨之疾馳而去。
從車上擠下來的乘客們,望著客車頃刻之間燒成幾根發紅冒煙的鐵架子,一個個驚魂未定,不知是自認倒黴,還是各自慶幸,似乎都有。要說倒黴,就是坐上了這輛沒有安全保障的客車;要說慶幸,就是有人在車子著火即將與之同歸於盡的危難之際,竟然脫離了危險。
在世間,人們對素常行善積德依然遭遇火災的劉向禪感到不理解,就連那個村莊裏的水神都疑惑地問過火神,劉向禪做那麽多好事,你為什麽還要縱火燒他,恨不能置他於死地呢?
火神捋一把紅胡須,將手掌在水神麵前伸開,就像一個熒屏,上麵閃現出一道道水溝和幾口魚塘。隻見一個青年,背著一隻篾簍,蹲下身子在泥水田和水溝裏摳黃鱔,一條條地放進篾簍,裝滿了,就背到集市賣錢。看到這裏,那手掌上的熒屏又閃出一個鏡頭,一個青年在魚塘裏扳罾,許多青魚、鯉魚、鰱魚等就成了他捕撈的水族獵物,一撥撥地被他兜售或者享用……
忽然,火神合掌結束了手掌上的熒屏播放。然後問水神,你看到什麽嗎?
我當然看到了。水神說,這與劉向禪遭遇火厄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著呢?火神湊近他講,我手掌熒屏鏡頭裏的那個青年就是當年的劉向禪,他慣於撈魚摸蝦,買賣生靈,並且啖食水族中的動物無數。水族中的動物被宰殺後,那些附在靈魂上的怨氣糾集成團,成為嗔火,伺機燒死劉向禪,使劉向禪無法逃脫一場火厄劫難。
水神插話,據說,本該死亡的劉向禪現在被醫院救活了。既然劉向禪殺業太重,遭遇水族中的陰魂嗔火報複,他為什麽又沒有死去呢?
這是因為現在的劉向禪經常買物放生,消減了他的罪孽。要不,在這次火災中他必死無疑。
說到這裏,火神又抬手在紅胡須上一捋,竟然閃現一束火光,仿佛從他內心裏吐出了一團嗔火。
渾身燒傷的劉向禪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初送去時,他既不能站也不能躺,怎麽放置都痛苦萬分,皮膚燒壞的部位達到全身的85以上,什麽都不能碰,一碰就痛。
醫院用一根繩子將他吊在無菌病房打點滴消炎,控製皮膚化膿壞死。有的部位,如燒壞了的臉部還要做植皮手術。
在醫院裏,他的身子被繩子整整吊了7天,除了護士看護,還有他的妻子吳菲菲、兒子劉繼善。被繩子吊住身子的劉向禪什麽話也不能講,因為嘴巴也燒壞了,一講話就痛,所以不能講。
由於大麵積燒傷,整個身體的免疫功能急劇下降,使他處於昏迷狀態多日。劉繼善懂事了,看見吊在病房裏的父親眉眼不開,便湊近他的耳邊低聲說,爸,你要堅強,這個時候的堅強就是一定要醒著,不能入睡,一睡就會睡過去的。
聽了兒子的話,劉向禪有個信念,一定要活著,為妻兒活著,為這個家庭活著。
妻子吳菲菲在他作為高危燒傷病人治療的最初日子,由於不能飲食,便用牛奶什麽的喂他。邊喂邊說,願菩薩保佑,讓你燒傷的皮膚盡快康複,長出新皮。劉向禪聽到吳菲菲向菩薩表達願心,甚是欣慰,並且用意念反複稱念阿彌陀佛聖號,以求減輕痛苦。
劉向禪住院期間,讓人們感到奇怪的是當地地藏菩薩寺廟裏的住持也來看他,一見麵就念阿彌陀佛。住持空著手,從袈裟裏拿出一本硬殼線裝書給劉向禪看,那可是《地藏菩薩本願經》。住持叫他好好養病,並認為好好養病的絕妙方式就是多念這部經書,最好天天念。
住持走後,給劉向禪打點滴的護士笑道,那和尚空著手來,又空著手走了。當然和尚能來看你,已經很不錯了。
劉向禪用一隻未插針頭的右手翻看那部經書說,你看,這可是最好的禮物,是無價之寶哦!
護士無語,看著他吐一口帶血的唾沫在痰盂裏,想了想說,上午對你的血液做過檢查,檢查結果馬上就要出來了。
站在旁邊看著劉向禪的劉繼善說,爸爸,我馬上找醫生去拿診斷書,如果沒有問題,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劉向禪摸一摸腮綁子說,估計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牙齦出點血。
正說著,主持醫生來了,把劉繼善從病榻邊拉到走廊上小聲說,你是劉向禪的兒子吧?他邊說邊把手裏的病檢診斷書給劉繼善看,劉繼善看不懂。主持醫生就直講,看來你爸暫時不能出院,他牙齦出血的病檢結果顯示,有血癌的症狀。
聽到一個癌字,劉繼善嚇了一跳,一般人的感覺是,病人沾了癌,就像判了死刑的犯人一樣,隻等刑期一到,就完蛋了。劉繼善苦著臉,同樣放低嗓音說,醫生,我爸是不是繼續住院,還得問我媽,我媽在鄉下撐持農活,還不知我爸患了血癌。
醫生把病檢診斷書交給劉繼善說,你可不能把你爸患了血癌的事兒當著你爸的麵兜出來,那樣會給他增加心理壓力,不可取,你要善意地瞞住他。
劉繼善把接過的那份病檢診斷書疊好,放在內衣口袋裏,又看著主持醫生點頭。聽他說,你爸怪可憐的,燒成這個樣子,還患上了血癌。一聽這話,劉繼善鼻子發酸。他問主持醫生,你說,我爸住院化療這血癌,得要多少錢哦?
那最少都要十幾萬元。主持醫生如實講了,又補充說,就是診了十幾萬元,還不能保證你爸的血癌能夠痊愈。
劉繼善聽到這話心裏涼透了。這次父親治病,母親到處找親戚朋友作揖叩頭借不來幾多錢,最後求到村委會出麵貸款8萬元,才付清住院醫療費。想起這些,劉繼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