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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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埃落定。
    身上勁服被劃出數道口子的白雨珺持刀而立,雙眼冷漠,黃塵飄飄落地,四人當中的首領斷了一臂跪地咳血,渾身刀口,他沒有蛇鱗也沒有強大身軀,阻擋不了刀刃傷害。
    “咳咳……”
    咳出一口血,扭頭看身邊一動不動的老二,他已經死了。
    之前好好的兄弟現在成了失去雙腿的屍體,胸口被刀刺穿根本活不下來,絡腮胡沾滿塵土血液,雙眼圓睜。
    首領跪地,顫抖著伸出僅剩的手撫摸兄弟雙眼令其瞑目。
    抬頭,艱難看向身前長發飛舞年輕女孩,這位傳說中的真龍,難以追尋蹤跡的龍蛇,他沒有仇恨,隻有哀求,仇恨對他們來說毫不重要,也不是為了活命而哀求。
    “求求你咳咳……這個世界不能在亂下去了……”
    白雨珺一言不發,也沒放下手中橫刀。
    官袍破碎的首領老大嘴角流血。
    “我們兄弟四個自幼家境貧寒咳咳……想著長大後打下太平,可……咳咳……太難,窮苦人生存不易,富人不怕災亂,咳咳……窮人怕。”
    “年年打仗年年死,真的不能再亂下去了……”
    說完,滄桑漢子嗚嗚大哭。
    “嗚嗚……”
    哭聲嗚咽,回蕩在這片荒涼土地上,眼淚混合血水滾落地麵又很快被幹燥土地吸收,無聲歸於大地,漢子哭的迷茫無力,想要把一切疲憊艱難統統哭出來。
    “求求你……求你回真龍殿咳咳……隻有你能讓天下太平不起戰亂……”
    沒有寧死不屈,他隻是放下一切不顧麵皮跪在白雨珺麵前哀求,哭得撕心裂肺,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堅守與苦衷,小人物也有信仰與夢想。
    許久,風聲嗚咽。
    白雨珺看了看這個拚死拚活想要抓自己的人。
    “你錯了。”
    “我錯了?”
    他不解,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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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橫刀,白雨珺目視遠方一望無際幹旱土地搖頭。
    “能救你們的不是我,當自救,還是那句話,在沒有達到一定程度的科技文明之前不可能有太平,如果過於依賴取巧,不久的將來會迎來更大災難。”
    “咳咳……什麽時候才會到那一天?”
    “不再愚民的那一天。”
    聞言,滄桑漢子感到迷茫不解,他聽不懂這句話是啥意思。
    搖搖頭,收起橫刀帶上草帽轉身離去,沒殺滄桑漢子,與其讓世界留下一群善於勾心鬥角自私自利的渣滓還不如多些他這樣的人,他已經廢了,失去雙臂死了兩個兄弟,這輩子也不可能做出什麽。
    可惜剛剛找到陰涼爽快的陵墓,本打算多借宿幾天,可惜了。
    塵土飛揚,很快遮住身影再也看不見。
    首領老大獨臂撐地嚎啕大哭,沒人知道他在哭什麽,是為了兄弟身亡而哭還是為了沒能完成任務而哭,他知道,這次沒能抓住龍蛇恐怕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天亡大唐。
    過了許久,一支攜帶各種器具的精銳大軍到來。
    再看尋龍盤,已經徹底沒了任何反應。
    “唉……”
    …………
    白雨珺一路北上。
    到處都是馬賊山匪,直白的說匪人比普通百姓的數量還要多,或者說更多的人選擇結寨自保脫離門閥剝削掌控,拚一拚至少還有口飯吃,不拚的話活活累死也沒人可憐,門閥世家權貴們發現事情發展有些偏離軌道。
    頭戴草帽走在路上,時常會看見成群百姓手持棍棒刀叉轟隆隆跑過。
    無數大腳板子跑過後帶起塵土,某蛇拍拍衣服拍掉灰,頭也不抬繼續趕路。
    大概半天功夫,那群人又抬著各種各樣吃食以及棉被衣物跑回來,個個喜氣洋洋,隻是少了幾個人還有些人帶傷。
    轟隆隆跑過,留下被塵土覆蓋了的某蛇。
    撲棱棱~
    使勁兒抖衣服甩頭,心態好得出奇。
    路過某小鎮看見許多屍體,城中鄉紳一家慘死府庫被搬空,曾經掌控全鎮良田的大戶就這麽死了,現在喜歡他的隻有那些趕也趕不走的綠豆蒼蠅以及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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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也會遇見大軍路過。
    靜靜站在遠處山坡,從遠處觀望大軍。
    也不知道哪位軍閥率領大軍橫推轟隆隆路過,不知哪個寨子種的禾苗被大軍踩成堅實土路,耀武揚威的軍閥站在馬車上指點江山。
    漫塵颼颼風亂吹,遍地白骨纏草根。
    路過荒草地,一腳下去踩斷幾根森白枯骨,舉目四望,曾經的戰場已長滿萋萋荒草,白雨珺不知該如何從此地走過,生怕踩碎遍地哀骨驚擾亡者安息。
    鬼物肆虐,怨魂不願往生,徘徊世間害的普通人疾病纏身而亡。
    戰爭無處不在。
    兩軍交戰留下的隻有死亡和瘟疫。
    白雨珺坐在土丘上編草帽,一路行來草帽都是自己做的,用某種遍地可見的秸稈去掉葉子就能編,細嫩小手靈活擺弄草杆,低頭不語,前方是萬餘人廝殺的混亂戰場,他們打他們的,某蛇隻是低頭做自己的事。
    箭矢亂飛,數不清的箭矢落在白雨珺身邊,好似箭杆草叢。
    草帽最後要打個結,伸手接住一支飛來的箭矢鉤住草杆快速編製,最後使勁兒拉一拉,完活,摘掉頭頂有些破舊的草帽換個新的。
    兩小隊騎兵在附近衝殺,不經意殺到土丘上,雖然好奇這裏怎麽有個外人但更在乎廝殺,不斷有人落馬,本欲從那白衣怪人身邊衝過的騎兵忽然發覺戰馬好像失去掌控,驚恐嘶鳴逃也似的亂跑。
    “唉……又要重新編。”
    白雨珺歎口氣,剛剛廝殺有血跡濺到草帽上,血腥味兒刺鼻,還得再編一個。
    起身換了個沒有血跡的草地繼續編草帽,看了看天色繼續趕路。
    萬人戰場廝殺,死人死馬遍地,血液馬尿混合泥漿有股子惡心味道,金戈鐵馬嘶吼陣陣,白雨珺隻是趕路,如果繞過戰場要多走很多的路,懶惰的某蛇幹脆徑直橫穿戰場。
    於是出現了奇怪的一幕,廝殺人群中有個白衣女孩沉默趕路。
    仿佛有一層無形屏障擋住那些殺得瘋狂的人攻擊白衣女孩,但凡對她不利的人身上忽然出現細小傷口暴斃,誰也擋不住她一步步趕路。
    有高手彎弓射箭欲殺死詭異之人,無論身份高低皆瞬間死亡。
    跨過屍體,穿過軍陣,一步步低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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