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需要特定的栽培技術。不過...”
    江臨神秘一笑，“兒臣恰好有培育好的種苗，若父皇有意，可在皇莊試種。”
    朱元璋聞言大喜，絡腮胡子都翹了起來：“好！此事就交給你辦！”
    鳳梨的甜蜜滋味還在舌尖縈繞，江臨卻突然想起一事，手中的銀簽停在半空。
    他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白發蒼蒼卻固執得像頭老驢的身影——戴思恭，那位因胰島素而執意拜他為師的醫學聖手。
    “父皇，”
    江臨放下銀簽，眉頭微蹙，“兒臣突然想起戴院使。我出征前。送他去浙江處理瘟疫，如今情況如何了？”
    江臨出征前，親自開飛機送戴思恭去了浙江處理疫情。
    可這次回來，並沒有看到戴思恭的身影。
    這就說明，戴思恭要麽在浙江，要麽就是出事了。
    雅間內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朱元璋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了兩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老倔驢啊...”
    朱元璋歎了口氣，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千裏看到疫區的情形，“多虧了你給的消毒水和那些防疫法子，疫情已經控製住了。隻是...”
    馬皇後接過話頭，聲音輕柔卻帶著憂慮：“戴院使堅持要留在當地收尾，說是怕瘟疫死灰複燃。這些日子，他們天天燒艾草熏屋子，那裏兩三個縣都籠罩在煙霧裏。”
    江臨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個畫麵。
    白發蒼蒼的戴思恭穿著自己給的防護衣帶著自己給的手套，帶著一群醫者在濃煙中穿梭，用最原始卻也最有效的方式與無形的敵人搏鬥。
    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兒臣想去浙江看看。”
    江臨突然說道，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胡鬧！”
    朱元璋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杯盞被震得叮當作響，“瘟疫豈是兒戲？你剛打完仗回來，又要往疫區跑？”
    馬皇後也急忙勸阻：“臨兒，戴院使信中說疫情雖已控製，但仍偶有病患出現。你貴為駙馬，若有閃失...”
    江臨看著他們焦急的神色，心中一暖，卻仍堅定地搖頭：“父皇、母後，兒臣是穿越者。”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在我們那個時代，每個人出生後都要接種幾十種疫苗。天花、鼠疫這些對你們致命的疾病，對我來說就像普通感冒一樣無害。”
    朱元璋狐疑地盯著他：“當真？”
    “千真萬確。”
    江臨點頭，“而且兒臣會做好防護措施，穿戴專門的防護裝備，絕不會有事。
    朱有容突然撲過來抓住江臨的胳膊，小臉煞白：“不行！就算...就算你真的不怕瘟疫，那也不許去！”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幾乎要掐進江臨的肉裏，“萬一...萬一...”
    徐妙清雖未說話，但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江臨心中一痛，輕輕撫摸著朱有容的發絲，又看向徐妙清，柔聲道：“戴院使年近七旬，仍堅守疫區。我這個做師父的，怎能袖手旁觀？”
    “可他不是你真正的徒弟啊！”
    朱有容急得直跺腳，"那老頭子自己非要認你做師父的！"
    江臨失笑，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醫者仁心。戴院使為救治百姓甘冒風險，這份精神值得敬佩。況且...”
    他頓了頓，神情變得嚴肅，“我確實掌握著一些能幫到他們的現代醫學知識和裝備。”
    “你們看。”
    江臨從係統空間中取出一套純白色的連體防護服，材質輕薄卻堅韌，在雅間的燈光下泛著微微的冷光。
    他又拿出幾個帶著呼吸閥的口罩，形狀奇特卻做工精致。
    “這是N95口罩，能過濾95%以上的微粒，包括病毒。”
    江臨將一個口罩遞給朱元璋，“比普通布巾有效百倍。比我上次給戴思恭的要更好一些。”
    朱元璋接過口罩，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那特殊的材質，眼中閃過驚訝：“這布料...非絲非棉，倒像是...”
    “未來世界的熔噴布。”
    江臨接話道，“用特殊工藝製成的超細纖維，能阻擋極小的顆粒。”
    他轉向馬皇後，“母後請看這防護服，全身密封，配有獨立呼吸係統，穿上後瘟疫邪氣根本無法侵入。”
    馬皇後小心翼翼地觸摸防護服，鳳目中滿是驚歎：“這針腳...竟看不出縫製的痕跡！”
    “這是熱合工藝，不是縫製的。”
    江臨微笑著解釋，又從空間取出護目鏡和醫用手套，“全套裝備穿上後，就算在疫區最嚴重的地方行走也安全無虞。“
    朱有容突然撲上來抓住防護服：“那我也要穿這個跟你去！”
    她倔強地仰著小臉，眼眶還紅著，“我能穿好的！”
    徐妙清也輕移蓮步上前，聲音雖輕卻堅定：“我也可以...”
    江臨心中一軟，卻還是搖頭：“不行。”
    他捧起朱有容的臉，“你們沒有接種過疫苗，就算穿著防護服也有風險。”
    “疫苗是什麽？”
    朱有容眨著淚眼問道。
    “就是...一種預防藥。”
    江臨思索著如何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釋，“在我們那個時代，人一出生就會接種各種疫苗，相當於在體內預先埋下對抗疾病的武器。”
    他從空間取出一個小玻璃瓶，裏麵裝著透明的藥液：“比如這個，叫特考韋瑞，是專門治療天花的特效藥。”
    這個藥，也是江臨前些日子遠征日本時候收到的快遞。
    “特效藥？”
    朱元璋敏銳地抓住關鍵詞，“比太醫院的方子還靈？”
    江臨點頭：“太醫院的藥隻能緩解症狀，而這藥能直接殺死天花病毒。”
    他晃了晃瓶子，“在我們那個時代，天花已經被徹底消滅了。”
    “消滅天花？！”
    馬皇後震驚地掩住口，“這...這怎麽可能？”
    “千真萬確。”
    江臨正色道，“通過全民接種疫苗，未來世界在...呃，在很多年前就徹底消滅了天花。“
    朱元璋目光灼灼地盯著那瓶藥：“這藥...你有多少？”
    “足夠治療一個小型疫區。”
    江臨謹慎地回答。
    朱有容不甘心地扯著江臨的袖子：“那...那給我也打那個疫苗不就好了？”
    江臨苦笑：“疫苗需要提前接種才有效，現在打已經來不及了。”
    說著，江臨給幾人都注射了疫苗。
    他揉了揉朱有容的發頂，“乖，在家等我，七日內必回。”
    徐妙清突然輕聲問道：“夫君，這藥...可能治其他瘟疫嗎？”
    江臨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問得好。特考韋瑞隻對天花有效，但..”
    他又取出幾個不同顏色的藥瓶，“這是抗生素，可以治療鼠疫；這是抗病毒藥，對流感有效...”
    他將藥瓶一字排開，在桌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每種瘟疫都有對應的藥物，這就是為什麽我必須去——戴院使他們用的還是艾草熏蒸的老方法，效率太低了。”
    朱元璋突然拍案：“好！既然你有如此神藥，那便去吧！”
    他目光炯炯，“不過...”
    老皇帝話鋒一轉，“必須每日派人回報情況，七日期滿若不見你回來，朕就親自帶兵去尋！”
    馬皇後也點頭：“臨兒，把你說的那些口罩和防護服，也給戴院使他們帶些去。”
    “已經準備好了。”
    江臨說道。
    登上直升機，江臨熟練地啟動引擎。
    旋翼開始旋轉，由慢到快，卷起陣陣狂風。
    幾人不得不後退數步，用手擋住撲麵而來的塵土。
    隨著引擎轟鳴聲加劇，直升機緩緩離地。
    江臨調整操縱杆，直升機一個漂亮的轉向，朝著浙江飛去。
    飛行高度穩定在五百米左右，江臨設置了自動駕駛模式。
    透過舷窗，長江如一條蜿蜒的玉帶，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
    兩岸的農田、村莊如同棋盤上的棋子，整齊有序。
    “真是壯美。”
    江臨不禁感歎。
    在現代社會，他從未有機會以這樣的視角欣賞這片古老的土地。
    沒有工業汙染的天空湛藍如洗，能見度極佳。
    他甚至能看到遠處蘇州城的輪廓。
    心情愉悅之下，江臨輕輕哼起了歌。
    “隻想做愛情的傻瓜~”
    “隻想安穩有個家~”
    內憂外患基本平定，現在隻剩下這場瘟疫需要解決。
    想到戴思恭那個倔老頭，江臨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那個因為胰島素而執意拜他為師的太醫院院使，現在應該還在疫區忙碌吧？
    看見自己回來，他應該會是一愣吧？
    飛行約一個時辰後，杭州城已遙遙在望。
    江臨降低高度，尋找布政司衙門的位置。
    很快，一座規模宏大的官署建築群出現在視野中，門前廣場足夠直升機降落。
    隨著直升機逐漸降低高度，地麵上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江臨看到穿著官服的衙役們驚慌失措地四處奔逃，有幾個甚至直接跪倒在地。
    一群人對著天空連連叩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