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清已經注意到控製麵板：“江郎，這些畫符是什麽意思？”
    “這是程序選擇。”
    江臨指著上麵的圖標，“快洗、標準、強力，對應不同的髒汙程度。”
    江臨按下“標準”按鈕，洗碗機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這是預洗程序，先衝掉大塊殘渣。”
    徐達蹲在地上，獨眼貼著洗碗機的玻璃門：“乖乖，裏麵下雨了！”
    隻見箱體內壁上突然噴出數十道水箭，打在碗碟上嘩嘩作響。混著食物殘渣的髒水順著底部的小孔流走。
    朱有容拍手雀躍：“真的會自己洗！好厲害！”她轉頭對徐妙清說，“妙清，以後我們不用洗碗啦！”
    徐妙清卻盯著一個頑固油漬：“那個盤子上的牛油好像沒衝掉。”
    江臨一拍腦門：“差點忘了。”
    他從水槽下方掏出一個彩色塑料瓶，“用這個，洗潔精。”
    他按下泵頭，擠出一團橙黃色半透明液體，散發著清新的檸檬香。
    “好香啊！”
    朱有容一把搶過瓶子就要往嘴裏擠，“是蜂蜜嗎？”
    “別！”
    江臨和徐妙清同時驚呼。江臨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徐妙清則迅速奪下瓶子。
    “不能吃！”
    江臨額頭都冒汗了，“這是化學製劑！”
    朱元璋一個箭步衝過來：“啥？毒藥？！”
    “不是毒藥...”
    江臨哭笑不得，“是表麵活性劑，能分解油脂。”
    他蘸了一點在手指上，搓出豐富的泡沫，“看，這些泡泡能把油分子包裹住，這樣水一衝就幹淨了。”
    徐妙清小心地沾了點泡沫在指尖揉搓：“滑溜溜的，像皂角水，但更細膩。”
    “原理類似，但效果強十倍。”
    江臨把洗潔精倒進洗碗機專用槽，“加上熱水效果更好。”
    朱有容已經玩起了泡泡，吹得滿手都是：“好玩！”
    江臨趕緊製止：“有容，這個不能玩...”
    話沒說完，朱有容已經吹了個大泡泡，正好糊在路過的湯和臉上。
    “哎喲我的娘！”
    湯和一抹臉，“這什麽妖術？！”
    徐妙清忍著笑遞上手帕：“湯伯伯，這是清潔用的，不是妖術。”
    江臨趁機按下主洗按鈕，洗碗機立刻發出更大的轟鳴聲。
    透過玻璃門能看到裏麵水霧彌漫，旋轉噴臂像八爪魚似的瘋狂轉動。
    朱有容貼在玻璃門前，小臉都被映藍了：“裏麵在刮龍卷風嗎？”
    “是高壓水流。”
    江臨指著控製麵板上的溫度顯示，“現在水溫70度，能殺菌消毒。”
    徐妙清突然想到什麽：“這麽燙的水，碗不會裂嗎？”
    “這是強化瓷，耐高溫。”
    江臨敲了敲碗邊，“普通陶器確實不行。”
    朱元璋摸著胡子琢磨：“要是用這鐵箱子煮粥...”
    “父皇！”
    江臨趕緊打斷，“洗碗機不能做飯！”
    他算是看出來了，老朱想把所有電器都當炊具用。
    朱有容突然扯了扯江臨的袖子：“夫君，我的珠花能放進去洗嗎？亮晶晶的更好看！”
    “不行！”
    江臨聲音都變調了，“會掉色的！”
    他算是明白了，這丫頭想把所有東西都塞進洗碗機。
    真不愧是父女倆！
    “快看，洗好了！”
    隨著“嘀”的一聲，洗碗機停止了運轉。
    江臨打開門，一股帶著檸檬香的熱氣撲麵而來。
    他取出一個碗遞給徐妙清：“妙清摸摸，已經烘幹完畢。”
    徐妙清接過碗，驚訝地發現不僅油漬全無，碗底還泛著瓷器特有的光澤：“比丫鬟們洗的還幹淨！”
    朱有容搶過一個盤子，手指在上麵蹭得吱吱響：“真的不油了！連水印都沒有！”
    “因為最後用了高溫烘幹。”
    江臨指著內壁上的加熱元件，“水分完全蒸發，不會留下痕跡。”
    “洗碗機需要定期維護，要有人清理濾網、補充鹽劑...哦，就是防止水垢的...”
    他拉開底部一個小抽屜，取出滿是食物殘渣的濾網，“您看，這些都得人工清理。”
    湯和突然指著洗碗機內部：“這些水是怎麽循環的？”
    “好問題。”
    江臨蹲下來指著底部，“髒水先經過這個濾網，大顆粒被攔住。然後泵把水抽上去重新噴淋，直到程序結束才排走。”
    他畫了個圈，“相當於用同一批水反複衝洗，最後才換新水。”
    徐達恍然大悟：“就像戰馬喝水，不能一直喝髒水！”
    江臨：“......”
    這比喻雖然清奇，但勉強算對。
    送走朱元璋一行後，江臨長舒一口氣關上門，轉身就被朱有容撲了個滿懷。
    “江臨！”
    朱有容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現在沒人跟我們搶啦！”
    她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榴蓮味和酒香。
    徐妙清站在一旁抿嘴輕笑，手裏絞著帕子：“讓他歇歇吧。”
    “我不累。”
    江臨笑著揉了揉朱有容的腦袋。
    江臨接好電視，把手柄遞給她們：“今天玩《雙人成行》，不過我們三個人可以輪換。”
    朱有容學著他的樣子握住手柄，拇指不小心按到按鍵，嚇得“呀”一聲把手柄拋了出去。
    江臨趕緊接住：“別怕，它不會咬人。”
    “這.....這小棒棒會震動！”
    朱有容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
    徐妙清倒是沉穩，已經按江臨教的握好了手柄：“是這樣嗎？”她的指尖輕輕劃過搖杆，動作優雅得像在撫琴。
    遊戲開始後，朱有容操控的小人像喝醉酒似的在屏幕上橫衝直撞，撞得滿屏星星亂飛。
    “救命！”
    她急得直跺腳，整個人都快貼到江臨身上。
    “左搖杆控製方向....”
    江臨從背後環住她，手把手教她操作。
    徐妙清那邊倒是進展順利，很快就掌握了跳躍技巧。
    當她的角色第一個到達checkpoint時，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妙清好厲害！”
    江臨忍不住讚歎。
    “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我總看你在家玩遊戲，我也學會了一些！”
    徐妙清嘴上謙虛，眼睛卻亮了起來，手指更加靈活地按動著按鍵。
    三人輪換著玩了幾輪，房間裏充滿了朱有容的尖叫和歡笑。
    有次她為了躲怪物猛地往後一仰，整個人栽進江臨懷裏，手柄線纏住了三個人的手臂，像某種奇特的結。
    “哎呀別撓！”
    朱有容突然咯咯笑起來——徐妙清想幫她解線頭，不小心碰到她腰間的癢癢肉。
    三個人的手臂越纏越緊，最後變成一場嬉鬧，直到江臨被兩個姑娘壓在地毯上討饒。
    “停戰！”江臨舉手投降。
    發現徐妙清的發簪不知何時鬆了，青絲垂落在他臉上，帶著淡淡的草藥香。
    而朱有容的膝蓋正壓著他的衣角，裙擺散開像朵粉色的花。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江臨伸了個懶腰，習慣性地呼喚係統：“領取今日快遞。”
    半空中浮現出三個光團，和往常一樣是三選一。
    江臨打了個哈欠，隨手點了中間那個。
    砰的一聲，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係統裏。
    “臥槽！”
    江臨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等看清東西，頓時哭笑不得——這特麽不是上世紀的老式大哥大電腦嗎？
    足有行李箱大小的主機，厚重的CRT顯示器，還有那個標誌性的機械鍵盤，活像從科技博物館偷出來的展品。
    “係統你逗我呢？”
    江臨蹲下來拍了拍主機箱，灰塵撲簌簌往下掉，“這玩意兒比我爺爺歲數都大！”
    但轉念一想，在這個連算盤都是高端計算工具的明朝，這台古董反而成了黑科技。
    他忍不住笑出聲，開始檢查配件。
    箱子裏居然還有張紙條：【386DX40，4MB內存，210MB硬盤，預裝Windows 3.2中文版。】
    “好家夥，還是中文版Win3.2...”
    江臨樂了，這係統還挺貼心。
    他試著按下開機鍵，主機發出老式硬盤特有的哢嗒聲，顯示器慢慢亮起。
    熟悉的藍天白雲界麵出現時，江臨竟有些感動。
    雖然這電腦放在現代連手機都不如，但在明朝絕對能吊打一切計算工具。
    隨即，江臨開上了自己的越野車去上朝了。
    “陛下！”
    戶部侍郎撲通跪在殿中央，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在金磚地麵上，“河南八府飛蝗蔽天，所過之處寸草不留。歸德府已有災民易子而食啊！”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皺巴巴的奏折，上麵還沾著可疑的汙漬：“這是歸德知府用血寫的折子，請朝廷速撥三十萬石賑災糧！”
    工部尚書薛祥立刻出列：“陛下不可！”
    他抖開手中地圖，“江淮水患衝垮了揚州、淮安、廬州三府堤壩，淹沒良田四十萬頃。若不加緊修複，秋汛一到，半個南直隸都要泡在水裏！此事才是最緊急！”
    朱元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兩件事他都清楚——昨日剛看過密報，河南確有人市公然售賣“兩腳羊”。
    江淮堤壩年久失修，工部去年就預警過。
    “戶部。”
    朱元璋沉聲道，“國庫現存糧幾何？”
    戶部尚書鬱新捧著賬本的手在發抖：“回陛下......現存糧一百二十萬石，但秋稅尚未......”
    “一百二十萬？”
    老朱猛地站起來，“去年不是還有三百萬嗎？”
    鬱新撲通跪下：“陛下容稟，四月間秦王就藩，支取八十萬石；五月周王大婚......”
    “夠了！”
    朱元璋一腳踢翻腳凳。就知道這群敗家子！他深吸一口氣：“二部各報個數。”
    戶部搶先道：“河南急需三十萬石救命糧！”
    “修堤至少要四十萬兩白銀！”
    工部不甘示弱。
    朱元璋心裏飛快盤算。
    他轉頭看向戶部右侍郎：“現在銀庫多少？”
    “六、六十三萬兩......”
    戶部侍郎結結巴巴道。
    “砰！”
    朱元璋一拳砸在禦案上，驚得梁上燕子亂飛。
    這點銀子，連塞牙縫都不夠！
    “陛下！”
    徐達突然出列，“老臣以為當以河南為先。民以食為天......”
    薛祥直接打斷徐達，“堤壩不修，秋汛時死的人更多！去年黃泛區瘟疫死了多少？”
    朝堂頓時炸開鍋。
    文官們引經據典吵作一團，武將們拍著刀鞘罵娘。
    “都閉嘴！”
    朱元璋暴喝一聲，指著戶部侍郎，“你說河南情況，具體些！”
    戶部侍郎趕緊展開輿圖：“陛下請看，歸德、開封、汝寧三府最重。飛蝗每日推進八十裏，所過之處......”
    “放屁！”
    鳳陽籍的給事中跳出來，“臣剛收到家書，說蝗蟲根本沒傳說中那麽多！分明是地方官誇大災情！”
    “你才放屁！”
    戶部侍郎氣得口不擇言，“開封府衙門的旗杆都被蝗蟲壓斷了！要不要把死蝗運來給你看看？”
    工部左侍郎突然插話：“說到治蝗，下官記得《農政全書》記載，唐代有‘掘溝驅蝗法’......”
    “迂腐！”
    “那是小規模蝗災才管用！現在得用火攻！”
    “火攻？萬一引發野火......”
    朱元璋聽得腦仁生疼。
    這些讀書人，引經據典一個頂仨，真幹起事來全是廢物。
    正煩躁間，一隻綠頭蒼蠅“嗡嗡”著停在他鼻尖上。
    “啪！”
    老朱一巴掌把自己拍得眼冒金星，蒼蠅卻敏捷地飛走了。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都給咱閉嘴！”
    大殿瞬間安靜。
    下一刻，那隻蒼蠅又回來了，囂張地在朱元璋眼前畫八字。
    “來人！給朕滅了這孽畜！”
    隨著皇帝一聲怒吼，朝堂再次陷入混亂......
    文官們提著袍角四處躲避，武將們揮舞著笏板追打蒼蠅。
    那隻綠頭蒼蠅卻像是成了精，在人群中靈活穿梭，時不時還停在某個大臣的烏紗帽上歇腳。
    “廢物！都是廢物！”
    朱元璋氣得胡子直翹，“連隻蒼蠅都抓不住！”
    就在此時....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江臨。
    也隻有看江臨的了！
    隻見江臨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掏出一個奇怪的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