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
    王垣恭敬地插話道，“魏國公府上的電力係統是下官親自調試的，絕對穩定。
    這按摩椅采用最新技術，能夠精準按摩穴位，力道均勻可調......”
    “去去去，”
    徐達不耐煩地揮手，“老夫問江臨呢，你小子插什麽嘴。”
    王垣立刻噤聲，退到一旁。
    江臨笑著搖搖頭：“嶽父試試便清楚。”
    徐達狐疑地看了眼按摩椅，又看看江臨，最終哼了一聲：“行吧，看在你小子一片孝心的份上。”
    老將軍小心翼翼地坐上去，當靠背緩緩放平時，他驚訝地“咦”了一聲。
    “放鬆，嶽父。”
    江臨按下啟動鍵，“開始了。”
    隨著輕微的嗡鳴聲，機械裝置開始運轉。
    徐達猛地瞪大眼睛：“哎喲！”
    他下意識要跳起來，卻被江臨按住肩膀。
    “別緊張，這是正常反應。”
    徐達的眉頭漸漸舒展，臉上的表情從警惕變成驚訝，最後化為享受：“嘿......還真有點意思......”
    機械滾輪沿著他的脊柱緩緩移動，精準地按壓每一處穴位。
    老將軍常年征戰留下的舊傷處，此刻被恰到好處的力道揉捏著，酸脹中帶著說不出的舒坦。
    “唔......”
    徐達不自覺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這玩意兒......確實不錯......”
    徐輝祖好奇地湊過來：“父親，感覺如何？”
    “舒服！”
    徐達閉著眼睛，嘴角上揚，“比那些笨手笨腳的丫鬟強多了！”
    江臨笑著調整控製麵板：“嶽父，這裏可以調節力度，這裏是部位選擇......”
    徐達半眯著眼睛，享受著這前所未有的舒適體驗：“你小子，總能搞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不過這次，老夫很滿意！”
    王垣在一旁恭敬地補充道：“江大人特意囑咐，要給魏國公府用最穩定的電力係統。下官親自監督，確保萬無一失。”
    徐達微微頷首，對江臨投去讚許的目光：“有心了。”
    按摩椅的機械手移動到肩膀時，徐達突然“嘶”了一聲：“這裏......對，就是這裏......老夫當年在鄱陽湖留下的箭傷......”
    江臨連忙調大那個部位的力度：“這樣呢？”
    “舒服......”
    徐達長舒一口氣，仿佛多年的隱痛都被揉開了，“你小子，怎麽想到做這個的？”
    “想著嶽父常年征戰，身上舊傷不少。”
    江臨輕聲道，“這按摩椅雖然比不上妙手回春的太醫，但勝在方便，隨時都能用。”
    徐達睜開眼，深深地看了江臨一眼，目光中滿是欣慰：“好孩子......”
    徐輝祖在一旁看得眼熱：“父親，能讓孩兒也試試嗎？”
    “去去去，”
    徐達笑罵道，“老夫還沒享受夠呢！”
    “嶽父您就享受吧，那我就先走了。”
    江臨笑著拱手。
    他轉身時，腰帶上的玉佩與朱有容繡的香囊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站住！”
    徐達突然一聲暴喝，驚得樹梢麻雀撲棱棱飛起。
    老將軍猛地從按摩椅上支起身子，動作太急扯到舊傷，疼得他嘶了一聲。
    江臨連忙回身扶住：“嶽父當心！”
    徐達卻不管不顧地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小子別想溜！”
    他虎目圓睜，花白胡子氣得直翹，“趕緊把你那個什麽製冰機，還有那個空調，都給我家裏裝上！”
    江臨一怔：“您府上還沒裝？”
    他轉向王垣，眉頭微蹙，“怎麽回事？”
    王垣額頭瞬間沁出冷汗。這位電力局長撲通跪下：“大人明鑒！下官...”
    “裝什麽糊塗！”
    徐達一拍扶手，按摩椅發出抗議的嗡鳴，“老夫跟你出征這一個月，王垣這廝竟先給老湯家裏裝了！”
    老將軍氣得絡腮胡都在抖，“昨兒那老小子特意來我府上顯擺，說什麽夏日炎炎好乘涼——我呸！”
    江臨眼神陡然轉冷。
    王垣向來辦事周全，怎會不知徐達在他心中分量？
    更別說徐達還是自己老丈人！
    “王垣。”
    江臨聲音很輕，卻讓跪著的人渾身一顫，“解釋。”
    “冤枉啊大人！”
    王垣以頭搶地，“這一個月新產的空調隻夠皇宮用，文武百官都排著隊...”
    他偷瞄徐達鐵青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湯和府上那台...是...是陛下特批的...”
    庭院霎時寂靜。
    江臨與徐達目光相觸。
    他們都想起了那個訂婚之日。
    當時江臨當眾宣布要同時迎娶朱有容和徐妙清，讓朱元璋在滿朝文武麵前下不來台。
    “嗬...”
    徐達突然冷笑，鬆開江臨的手腕坐回按摩椅，“陛下這是跟老夫置氣呢。”
    他重重按下啟動鍵，機械運轉聲蓋住了話尾。
    江臨知道自己不能厚此薄彼，不能讓徐達心中有氣。
    因此，江臨故意提高聲調：“王垣，現在庫裏還有多少空調？”
    “回大人，新生產三台，本是準備皇宮...”
    “全拿來。”
    江臨打斷他，“再配一台製冰機，電燈管線全部重鋪。”
    他轉向徐達，聲音柔和下來，“嶽父，小婿再給您裝個電風扇。”
    徐達眼中精光一閃。
    他當然明白這三台空調的分量。
    空調產能有點跟不上，皇宮那麽大，最起碼需要七八十台，而目前也才裝了四十多台。
    現在江臨強行給自己調空調，這是明晃晃跟皇帝叫板，卻又用關心女兒的名義讓人挑不出錯。
    “唔...”
    徐達眯起眼享受按摩，狀似隨意地擺擺手，“你看著辦吧。”
    可心裏別提多爽了！
    選江臨做女婿，就是有麵子！
    提前享受科技！
    王垣腿都軟了：“大人，這...陛下那邊...”
    “陛下問起就說是我定的。”
    江臨說道：“蒸汽機也搬兩台來，給魏國公府建個冰窖。”
    隻見王垣領著二十多個工匠魚貫而入，打頭的四人正哼哧哼哧抬著個銅皮包裹的大家夥。
    “空調來了！”
    王垣抹著汗小跑過來，“江大人，按您吩咐，最好的三台！”
    徐達眼睛一亮，卻強裝鎮定：“哼，算你小子識相。”
    江臨忍笑指揮：“主臥裝一台，妙清閨房一台，剩下一台...”
    他眨眨眼，“放您書房還是寢殿？”
    “廢話！當然是書房！”
    徐達急得直搓手，“老夫那些兵書都快被蠹蟲啃完了！”
    工匠們忙碌起來，鑽孔聲、敲打聲此起彼伏。
    徐達像孩童般圍著空調打轉，時不時伸手摸一把：“這鐵箱子有你家裏的空調管用麽？”
    “您瞧好了。”
    江臨親自接通電源，按下開關。
    “嗡——”
    機器運轉聲驚飛簷下燕子。
    隻見出風口緩緩打開，一縷白霧嫋嫋飄出。
    徐達好奇地把臉湊近，突然被冷風激得連打三個噴嚏：“阿嚏！好涼！妙啊！比地窖還涼快！”
    王垣趁機討好：“國公爺，這機器能調溫度。您看...”
    他剛要演示，卻被徐達一把推開。
    “滾遠點！讓江臨來教！”
    徐達像護食的老虎，把控製板擋在身後。
    看得出來，徐達是真不待見王垣。
    江臨嘴角抽了抽，耐心講解：“這個是調風力，這個是定時...”
    正說著，第二批工匠抬著製冰機進來了。
    徐達立刻又被新玩具吸引，連按摩椅都不顧了：“這鐵疙瘩跟皇宮的一樣吧？”
    “一炷香功夫。”
    江臨放入清水，按下開關。
    壓縮機立刻發出轟鳴。
    不多時，當第一塊晶瑩的冰塊從機器中取出時，徐達的表情仿佛見了神仙。
    老將軍小心翼翼接過，竟像孩童般伸出舌頭舔了舔：“真冰！”
    他突然轉身大吼：“徐輝祖！死哪去了？快去找管家！地窖改冰窖！再派人去莊子上拉西瓜！”
    回頭又揪住江臨，“今晚不許走！陪老夫喝酒！”
    江臨剛要答應，忽聽院外一陣急促腳步聲。
    徐輝祖氣喘籲籲跑來：“校長！宮裏來人了，說陛下召您即刻進宮！”
    空氣瞬間凝固。
    江臨嘴角微揚，對徐達拱手道：“嶽父大人，我先去宮裏一趟，回頭再來陪您喝酒。”
    他轉向王垣，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安排幾個人，把另一台按摩椅送到坤寧宮去。”
    徐達正眯著眼享受按摩椅的舒適，聞言隻是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別讓陛下久等。”
    “江大人！”
    皇宮門口，一個小太監氣喘籲籲地迎上來，“陛下在禦花園等您呢！”
    江臨點點頭，跟著小太監穿過重重宮門。
    紅牆黃瓦間，石榴花開得正豔，幾隻畫眉在籠中婉轉啼鳴。
    遠遠地，就聽見朱元璋爽朗的笑聲和馬皇後溫柔的應答。
    轉過一道雕花影壁，隻見朱元璋身著明黃色常服，正俯身嗅著一株牡丹。
    馬皇後站在一旁，手裏捏著把團扇，時不時為丈夫扇兩下。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他們身上灑下斑駁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