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果然還是跟蕭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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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差役拿著夾棍走到柱子爺爺身前,小聲說道:“老爺子,對不住了。”
    柱子爺爺麵色坦然,主動的伸出手,道:“後生,跟你們沒關係。”
    差役給柱子爺爺套夾棍的時候,手也在微微發抖。
    當了這麽多年的差,還是頭一次給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家用刑,心裏這一關著實不好過。
    與此同時,縣衙外麵也亂了。
    應善的怒喝傳到了眾人耳朵裏,柱子聽到後,哭著就要往衙門裏麵闖。
    爺爺這把年紀,遭了刑就活不成了。
    “二郎,拿個主意。”七嬸一邊拽著柱子,一邊問道。
    陳浪怒火滔天,單臂高高舉起,嘶吼道:“狗官殘暴,視人命如草芥,竟然要對老人用刑,此舉天理不容!”
    “鄉親們,隨我衝,先把柱子爺爺救下來再說!”
    雖然硬闖縣衙是要掉腦袋的大罪,但河中村村民的性格也是相當剽悍,尤其是柱子一個娃子身先士卒的往裏麵躥,其他人更是沒了後顧之憂,一窩蜂的往裏麵湧。
    “狗官!放人!”
    村民們一邊衝,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差役們見此情形,也很配合的往兩邊閃開,留出空檔讓村民可以直奔大堂。
    因為這些差役也覺得,應善的手法太過狠辣。
    怎麽可以對老人家用刑,畜生都辦不出這種事情來。
    不過片刻功夫,陳浪就率領著村民衝入了縣衙大堂。
    範城看著這麽多人衝進來,慌得不行。
    草民衝擊官府,數量還這麽多,往嚴重了說,這就是謀反!
    衙門畢竟是代表朝廷的,衝擊衙門,就是在衝擊朝廷!
    不過相比於範城的慌亂,應善則是暗中狂喜。
    他正犯愁怎麽把陳浪摁死,這個沒腦子的人就帶著草民衝擊衙門。
    大燕的讀書人,怎麽可能作出這種事情來。
    隻有遼狗幹得出來啊!
    陳浪作出此番舉動,徹底坐實了他遼狗的身份。
    其實應善跟陳浪並無深仇大恨,他之所以用盡手段要整死陳浪,動機跟常安民是一樣的。
    這是一場政治豪賭。
    通過整治陳浪,向內閣的某些人表露自己的忠心。
    應善撚了一下上唇兩側的胡須,借用這個動作,把自己翹起來的嘴角給摁回去,旋即擺了擺手,讓堂內的差役全部退下。
    “秀才陳浪,你好大膽子!”
    “先是冒充我大燕子民,現在又唆使無辜村民衝擊縣衙,你以為我大燕的縣衙,都是軟柿子,任由你拿捏嗎!”
    陳浪抬頭看向應善,這一刹那,讓他有一種麵對過山峰的感覺。
    眼前的應善,是一條比過山峰還要毒的毒蛇。
    他的眼眸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陰鷙與狠毒。
    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撕咬。
    陳浪暗暗的籲了口氣,上前半步,拱手執禮,“學生陳浪,見過大人。”
    應善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嘲諷。
    他把陳浪的行禮,當成了主動的示弱。
    陳浪繼續說道:“大人口口聲聲說學生不是燕人,而是遼人,可有證據?”
    應善冷笑道:“你覺得本官作為察院走馬承受公事,沒有證據就直接辦案嗎?”
    “本官敢這麽做,就表示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你的養父親口供述,你的生母就是一位遼國婦人。二十三年前的南河縣令,也承認收了某人的好處,不僅讓你順利入籍,還改了你的年齡。”
    “除此之外,本官查閱了南河縣縣誌,上麵明確記載……”
    應善還沒說完,就被陳浪打斷。
    “大人,學生想問,蕭鬱蕭學士回到內閣後,是不是跟內閣其他官員的政治訴求出現了偏差?”
    應善呆住了。
    他對付陳浪,繼而撬動蕭鬱這件事兒,屬於是政治機密,或者說是無法見光的陰謀,官場上的老油子或許能看出來一二,但他們肯定不會像陳浪這樣,明晃晃的講出來。
    不過陳浪這麽說,倒也間接的證明了一件事兒。
    那就是蕭鬱確實不再代表士林黨,而是轉投了商黨。
    陛下重新啟用他,並非向士林黨低頭,也不是向天下學子道歉,而是要準備跟士林黨死磕到底。
    念及此,應善越發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的正派。
    如果說之前編造罪名汙蔑陳浪是遼狗,還略有些問心有愧,現在這份愧疚,則已經完全消失。
    本官這是為了大燕江山,為了天下學子。
    即便手段不怎麽光彩,那也是被逼無奈。
    應善握緊拳頭,道:“你跟蕭學士,果然有勾結!”
    陳浪沒有回答,隻是歎了口氣。
    應善陰沉著臉,道:“為何歎氣?你是覺得本官說的不對?”
    陳浪道:“學生是為大燕歎氣。”
    “走馬承受公事,多重要的官職,竟然被你這樣毫無腦子的霸占。”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應善獰笑道:“本官早就聽聞你擅長胡攪蠻纏,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陳浪,你不必在這裏顧左言他,你是遼人這件事兒,認還是不認?”
    陳浪昂首回應道:“當然不認!”
    “我的養父母與我素有仇怨,這是整個河中村都知道的事情,他們的供詞,本就不具備參考價值。”
    “至於大人提到的縣令,學生不禁想問,一個把遼人改成燕人的縣令,應該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按照我大燕律法,這種行為等同叛國,大人想要給學生定罪,就先用叛國罪,把這位縣令處理了再說。”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戶籍管理雖然存在諸多漏洞,但按照應善的話來說,這位縣令是在明知道陳浪是遼人的情況下,幫他上的戶籍。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如果縣令是在不知道陳浪是遼人的情況下上的戶籍,應善手中最重要的一條證據就算毀了。
    因為那個縣令無法證明陳浪是遼人。
    這就是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圓到最後,總會出現各種破綻。
    應善當然不可能處死這位縣令,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找過對方,這一切都是他杜撰出來的。
    而應善敢這麽做,也是得到了京師戶部某位大員的默許。
    陳浪提出的這個方案,就必須得讓這位戶部大員出麵方能解決,應善沒有那麽大的權力。
    可置辦一個小小的陳浪,就逼的戶部大員露麵,應善要真這麽做,前程盡毀都算是輕的。
    一直覺得穩操勝券的應善,此刻也有點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