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涵哭笑不得。
    陳浪這個身份轉換還真是順溜。
    難怪商賈們都盼著自己後人能在科舉上有所作為，哪怕就考個秀才，關鍵時刻也能派上大用場。
    回去之後，也得好生鞭笞一下逆子，讓他努力考學，不要一天天的就知道往青樓跑。
    “陳公子，你當真……”
    陸涵還要再說，陳浪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道：“陸員外不必再勸，在下心意已決，除非淩震親手撕下封條，否則孤鴻樓就將一直封下去。”
    “哎，陳公子終究年輕，在這種事情上跟衙門慪氣，殊為不智。”陸涵歎息道。
    陳浪笑道：“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人生在世要什麽都不爭，跟鹹魚有什麽分別？”
    “不過陸員外也不用太著急，至多再過兩三日，僵局自會解開。”
    陸涵搖了搖頭，走了。
    李秀芝過來給陳浪添茶，道：“二郎，這是第幾個了？”
    陳浪道：“第五個？還是第六個，記不清了。”
    陸涵並不是第一個來府邸找他的人，在他之前，張掌櫃、黃財主等大孤鴻樓的會員先後到來，嘴上問著孤鴻樓什麽時候開門營業，實際上都是來給淩震當說客的。
    陳浪統統拒絕。
    作為一個有原則的男人，必須得把吹出去的牛逼都實現才行！
    說了要讓淩震親手解封，那就得讓他親手解封！
    李秀芝蹙起秀眉，道：“二郎，我覺得陸員外有句話說的沒錯，淩震……他畢竟是個縣丞，常縣令又不在，眼下他就是臨水縣最大的官，咱們不服軟，怕是……”
    陳浪拉著李秀芝的手，讓她坐到自己懷裏，笑著說道：“縣丞雖然是名義上的老二，但實際上他的權力跟主簿是一樣的。”
    “再加上之前淩震想要偷偷讓捕快撕掉封條，被另一夥捕快給攔住，意味著縣尉對淩震，也有了很大意見。”
    “眼下淩震找了這麽多人來當說客，證明他大概率撐不住了，想要趁著常大人回來之前，快速把這件事兒解決。”
    “拖得越久，對他越是不利，因為官場上的人，最喜歡幹的事情，是落井下石。”
    “眼下主簿雖然沒有表態，等到常安民回來，他大概率會跟縣尉一起，向常安民控訴淩震的暴行，那可就是三打一的局麵，淩震想要博得一線生機，就隻能親手撕掉孤鴻樓的封條。”
    李秀芝道：“如果淩震選擇頑抗到底呢？”
    “那就更好了。”陳浪笑得很開心，“常大人一直都想把衙門的關係理順，但因為他是空降派，衙門內的其他三個官員各成一派，讓他的很多政令沒辦法順利推行。”
    “搞掉一個淩震，就可以推舉一個自己人接任這個位置。這樣常大人就能更快的統合衙門權力，徹底的掌握臨水縣的話語權。”
    “常大人有了話語權，咱們的買賣，做起來就越發舒坦。”
    “所以我巴不得淩震繼續硬抗，這也是為夫為什麽要揍淩高遠的原因之一。”
    這時，小七匆匆跑了進來，道：“公子……”
    剛起了個頭，發現李秀芝坐在陳浪懷裏，急忙又背過身去，道：“小的什麽都沒看見。”
    李秀芝趕忙站起來，低著頭道：“我先出去了。”
    旋即快步離開。
    小七躬身道：“恭送夫人。”
    陳浪端起茶杯，“說吧，什麽事兒火急火燎的？”
    小七道：“常大人回來了，正在前廳等您。”
    陳浪噴出一口茶，“你不早說。”
    旋即起身急急往前廳走去。
    “公子，常大人身邊還有兩個人呢。”小七一邊追一邊說。
    陳浪腳步微微一滯，道：“什麽人？”
    小七搖了搖頭，道：“沒見過，但這倆人非常嚴肅，看著有些嚇人哩。”
    陳浪帶著一頭霧水來到了前廳。
    常安民衝陳浪招手，“陳二郎，快上前來，我向你介紹兩位大人。”
    “這位是吳濟吳大人，這位是張兆張大人。他們二位是廣陵府察院的監察巡按。”
    陳浪對察院可沒啥好印象，上個那個察院走馬應善，差點沒折騰死自己。
    眼下竟然又來了兩個。
    雖然州府察院是路察院的下一級機構，權力沒有路察院那麽大，但這也隻是省檢察院跟市檢察院的區別，被他們盯上，絕對沒好果子吃。
    但自己最近也沒犯事兒，察院沒理由找自己麻煩。
    等等，好像也不對。
    自己才放走一個刺殺了皇城司都尉的女刺客。
    不過這種事情，好像不歸察院管轄吧？
    陳浪這邊胡思亂想，以至於忘記了回禮，這讓常安民有些不悅，道：“陳二郎，愣著作甚？”
    陳浪回過神來，急忙拱手執禮：“抱歉抱歉，一時失神，怠慢了二位大人，煩請恕罪。”
    吳濟淡然一笑道：“陳公子的反應，實屬正常。”
    “我們察院的人到任何地方，官員商賈的反應，都跟陳公子差不多。”
    陳浪道：“不知二位大人造訪，所謂何事？”
    吳濟道：“就問你幾個問題。”
    陳浪看向了常安民。
    常安民淡然道：“看我做什麽，他們問你什麽，你照直回答便是。”
    陳浪緩緩的吐了口氣，道：“二位大人請問吧，在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人舉報，說你的孤鴻樓，跟衙門存在不正常的利益往來，你作何解釋？”吳濟道。
    陳浪皺眉道：“大人，在下不太明白，什麽叫做不正常利益往來？可否請大人說的再直白些？”
    吳濟道：“廣告拍賣，是你出的主意？”
    陳浪點頭：“沒錯。”
    “別的商戶做廣告，商鋪名稱前冠以‘衙門’二字，都需要付出大量的銀錢。為何你的紅顏醉，一兩銀子都沒出，就得到了衙門特供的頭銜？”吳濟道。
    陳浪相當無語，道：“大人，我給衙門出主意掙錢，衙門作為回報，給我一個特供名額，這是非常正常的商業行為，沒有任何問題啊。”
    張兆道：“怎麽沒問題？你可以給衙門的官員塞錢，獲得這個資格。”
    陳浪快被這倆人打敗了，耐著性子解釋道：“那我為什麽不直接參加拍賣？非得繞個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