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太上皇聖訓:陛下再犯蠢,回去收拾你!【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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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並不算是一個很勤政的皇帝。
    雖然他在曆史上是一位明君,但跟曆史上那些勤政皇帝相比,還是有些不如的。
    平常時候。
    他一般工作到酉時前後,就會去麗正殿,或者去某個後宮妃子的寢殿耕地。
    但是今天,已經過了酉時了,他還一直待在兩儀殿,沒有任何耕地的心思。
    究其原因。
    主要還是最近的糟心事太多了。
    雖然他采用了李承乾的治災辦法,但結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這倒不是他不相信李承乾的能力,而是對李承乾的能力,產生了擔憂。
    作為一個父親,看到兒子有出息,這本該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
    可發生了那晚的那件事之後,他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畢竟兒子跟自己父親一起合夥坑自己,換作誰都會很難受。
    不過,難受歸難受,兒子的好辦法,該用還是得用,主打的就是一個公私分明。
    “陛下。”
    無舌悄悄走了進來,見李世民正在書案上練習寫字,遂小聲地呼喚了一句。
    “有消息了?”
    李世民故作淡定地繼續練字,耳朵卻豎了起來。
    “陛下英明,左仆射按照陛下的辦法治理災情,很快便控製了亂象,如今運往長安的糧隊,絡繹不絕,關中災民更是對朝廷感恩戴德。相信用不了十天半個月,就可以重新調整糧價到正常水平,減少朝廷的支出了。”無舌笑著說道。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揚,轉瞬即逝,然後依舊淡定地放下手中的毛筆,平靜地抬頭說道:“告訴左仆射,糧商賺他們該賺的錢,隻要不違法,就別為難他們,明白嗎?”
    “明白。”
    無舌訕訕地陪笑了兩聲,這才離開了兩儀殿。
    而李世民則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準備回後宮放鬆一下。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又忽地傳來一道稟報聲:“啟稟陛下,南陽刺史鄧戎,上奏陛下親閱!”
    “嗯?”
    李世民微微一愣,旋即啞然一笑:“這個鄧戎,消息未免來得有些晚了吧?不過,忠心可嘉!”
    說著,他便擺手示意那名官吏,將鄧戎的奏折送進來。
    “陛下.”
    “念吧,朕練字練久了,懶得看了。”
    其實他就是想裝個未卜先知的逼,因為他知道鄧戎奏折裏會說什麽,無非就是李承乾的治災辦法如何牛逼,然後巴拉巴拉一大堆自己的政績,最後邀功請賞,讚美太子。
    可是
    當那名官吏展開奏折,準備念讀的時候,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怎麽了?”
    李世民見那名官吏愣在那裏,冷哼一聲,淡淡地道:“是不是南陽治災的辦法,跟朕治災的辦法一樣啊?不過區區小計而已,誰都能想到,有什麽值得誇讚的?”
    “呃,不是這樣的陛下,是”
    “是什麽?”
    “陛下您還是自己看吧”
    那名官吏連忙跪伏在地,然後雙手將奏折舉過頭頂。
    李世民眉頭微皺,然後有些狐疑的接過奏折,展開查看。
    隻見奏折上赫然寫著十五個大字:太上皇聖訓:陛下再犯蠢,回去收拾你!
    李二陛下先是這個表情:
    Σ(°△°|||︴
    然後是這個表情:
     ╯°Д°╯︵━
    “豈有此理!!!”
    甩掉奏折之後,李世民怒不可遏,臉色一陣變化,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那名官吏身上,冷冷地問:“你看到了?”
    “臣臣臣”
    那名官吏魂都快嚇飛了,說話都有些結巴:“臣不明白陛下在說什麽,臣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
    “哼!”
    李二陛下冷哼一聲,眼神淩厲如刀,然後一字一頓地道:“聰明的人,往往都能活很久,你明白嗎?”
    “明明明明白,臣明白,臣今天就沒來過陛下這裏”
    “滾!!”
    李二陛下憤然揮袖,這名官吏就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兩儀殿。
    與此同時。
    長安城內的某個豪華會館。
    幾名換上華服的五姓七望官吏,正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其中那名王家官吏,滿臉不屑地道:
    “我還以為陛下真籌集了一百萬石糧食,原來不過是虛張聲勢,利用高價,吸引了周邊的閑散糧商!”
    “可是,這一招,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真的很出其不意啊!”
    另一名崔家官吏,感慨道:“畢竟我們五姓七望,也控製不了所有的糧商!”
    “就算控製不了所有的糧食,我們也要狠狠賺他一筆,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沒用的,等關中糧食積累到一定數量,朝廷肯定會出麵平價,這一次,是我們輸了。”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就這麽認栽了?”
    “這”
    聽到這話,眾人都默然不語。
    片刻,卻聽一名李家官吏,語氣凝重地道:“最近這些日子,京官,州官,都在長安,人心惶惶,隻因右仆射那什麽考核,裁減!”
    “依我之見,比起商賈的利益,朝廷的官吏份額,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
    “對對對,這才是我們該關心的!”
    鄭家官吏急切附和道。
    盧家官吏看了眼鄭家官吏,淡淡道:
    “我聽說,右仆射為了這件事,在陛下麵前立了軍令狀,說,如果長安城裏的官吏再亂,他就請辭右仆射,吏部尚書之職!”
    嘩!
    全場嘩然!
    有的人滿臉興奮,欲言又止。
    有的人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崔家官吏將他們的表情,動作,盡收眼底,然後悠悠的歎了口氣,道:“你說這考核前,有這麽多事,這考核後,還是這麽多事,又何必考核呢?”
    “說的是啊,升遷,考核一下,無可非議,這日常為官,哪裏需要考核!”
    “是啊,來來來,喝酒!”
    “依我之見,這做官,靠的不是考核,靠的是咱們五姓七望這樣的人脈!”
    “不錯不錯,天下官吏,皆出咱們五姓七望才好!”
    推杯換盞間,眾五姓七望官吏大談特談,完全沒將其他世家大族放在眼裏。
    半晌之後,崔家官吏又感慨似的道:
    “雖然這次官吏考核,對我們五姓七望的官吏,影響不大,但我們還是要讓陛下知道,這大唐的天下,可不是太原李氏一家之天下!”
    “所以。”
    說到這裏,頓了頓,環顧幾人道:“我想為這件事,添一把火,你們覺得咋樣?”
    幾人互相對視,麵麵相覷。
    卻聽王家官吏,笑吟吟地道:“崔大人,你們崔家乃天下第一名門望族,此事,當由你拿主意啊!”
    “嗬嗬,你們王家也是名門望族,難道就沒想法嗎?”
    “這”
    王家官吏遲疑了一下,沉吟道:“這貞觀新朝,也未見得就需要什麽改動。也幸虧還沒有大改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沒錯,如今的朝廷大事,是賑災,召集官吏考核,這不亂上加亂嘛!”
    “對對對,萬一東突厥再來生事,那是亂上加亂,再加亂!”
    “嗬嗬。”
    崔家官吏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再起話頭,又道:“我聽說,當年秦王府,天策府的那幫人,想自己人出頭!”
    “我也聽說,好像是右仆射的主意!”
    “右仆射是陛下的大舅子!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長孫皇後並不喜歡他這個哥哥幹政,說不定這個事兒,陛下其實不明白!”
    “你不是在外州做官嗎?這消息倒是很靈通啊!”
    “做官不就是聽來聽去,說來說去嗎?尤其是到了長安,消息就更靈通了,差不多都知道了!”
    此言一出,眾人深以為然,緊接著,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直到那位王家官吏,若有所思地打破沉默:“這麽說,右仆射是要換自己的人?”
    “我聽說,裴司空最近跟右仆射鬥得不可開交,估計就是為了這事!”鄭家官吏接口道。
    崔家官吏看了他一眼,笑道:“武德的人換上貞觀的人,裴司空自然不會讓步!”
    “可是,外戚幹政,這向來都是亂源啊!就沒一個人跟陛下說嗎?”
    “我聽說,沒有!”
    “京師都議論成這樣了,應該是民意!”
    “既然沒人上告陛下,我們何不讓人上書陛下?”
    聽到這話,眾五姓七望官吏心頭一震,不由齊齊看向說話的崔家官吏。
    卻見崔家官吏笑道:“無論是貞觀的人,還是武德的人,他們鬥得越厲害,我們就越有利,不是嗎?”
    “可是,這要是被陛下追查起來,不好辦啊!”王家官吏有些擔憂地道。
    盧家官吏冷笑道:
    “嗬,他們那些人,早晚都會被撤,不如讓他們死前幫我們蹦噠幾下!”
    “好主意!”鄭家官吏撫掌一笑。
    李家官吏眼珠子一轉,環顧幾人,似笑非笑地道:“我說,如果武德的人被趕出朝堂,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妙啊!”
    眾人眼睛大亮,不由舉杯相慶。
    就連之前在糧商那裏吃虧的不爽心情,也都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興奮。
    李唐不過十餘載,也敢不伏案我們這些數百年世家的皮鞭之下?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