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時代變了啊!蠢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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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前方密集的箭矢破空聲,聽著偶爾從自己頭頂掠過的箭聲,薛仁貴默默計算著對方弓手的數量和用箭量。
客棧外身披甲胄,手持盾牌的鐵浮屠,宛如一堵牢不可破的鐵牆,守護著客棧的大門。
四周的黑衣衛們,憤怒焦急的呼喝著布防的命令,還有刀劍碰撞的喊殺聲,此起彼伏。
咄!咄!咄!鐺!鐺!鐺!
羽箭狠狠紮在客棧的木牆上,發出像戰鼓一般的沉悶撞擊聲,而射在盾牌上,又發出像編鍾一般的金屬音符聲,時不時的有箭矢射中那些正在廝殺的黑衣衛,引發一聲悶哼。
而那些不幸中箭的馬匹則不像人類那樣有防護,有忍耐,一個個發出淒戾的悲鳴聲。
一時間,箭矢破空聲,木牆中箭聲,盾牌中箭聲,人的悶哼聲,馬匹的悲鳴聲,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讓整個客棧四周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咻!
一支羽箭透過客棧的窗戶,射進了李承乾的房門口,使得蘇定方臉色驟變,當即拔出佩劍,朝李承乾道:“太子殿下,我護送你突圍!”
“蘇統領稍安!”
李承乾直接抬手阻止了蘇定方想要突圍的想法,皺眉道:“對方敢刺殺我和爺爺,無論是事前準備,還是事後保密,都不可能動用大量人馬,隻能選擇最忠心的死士!”
“既是死士,人數就不可能太多,隻要咱們守住客棧,他們就無可奈何,出去反而讓他們更容易行刺!”
“嗯,孫兒說的不錯,能安排這場刺殺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而且,我們城外還有上萬軍隊,他也不可能瞞著我們,將大量人馬隱藏在城中!”
李淵附和著點頭道:“所以,應該是一群死士,或者是一些江湖殺手!”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就在房間裏等著嗎?”蘇定方追問道。
李承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門客的箭一眼,旋即朝來福道:“來福,你去把那根箭拔過來!”
“是!”
來福應了一聲,當即就去拔出那根射在門口的箭,然後恭敬的遞到了李承乾麵前。
李承乾接過箭仔細查看,不由眼睛一眯:“這好像不是江湖殺手的箭吧?”
“我看看!”
杜才幹聞言,立刻湊了上去,滿臉驚訝地道:“這是鐵脊箭,一般隻有軍隊才會用這種箭,因為這種箭頭有助於穿透士兵的鐵甲!”
聽到軍隊用箭幾個字,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疑惑震驚之色,難道這針對太子和太上皇的刺客是軍方的人?
蘇定方下意識的望向了李承乾,隻見李承乾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但明顯並不相信這種說法。
李淵則愣了愣神,沉沉地道:”不管是誰的人,敢行刺我們,都是大罪,絕不能放過他!”
“爺爺說的不錯,剛回來就給我們上眼藥,肯定是不能放過的!”
李承乾的話音落下,當即朝蘇定方道:“蘇統領,你去發信號,讓咱們的人進城!”
“是!”
蘇定方應了一聲,直接就從房間裏衝了出去。
不多時,他就來到了客棧外,頂著箭雨,拿出一根竹管,用力一拉下麵的繩子,隻見竹管瞬間冒出一股濃煙。
緊接著‘咻’的一聲,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在茫茫的夜色中,轟然炸響。
頓時,整個夜空亮如白晝,照亮了所有行刺的刺客,死士,以及正在廝殺的黑衣衛,鐵浮屠。
包括躲在街道角落裏不知所措的周縣令,還有正在趕往客棧的長孫無忌援軍。
“這是什麽東西,好漂亮啊!”一名手持弓箭的刺客,忍不住感歎天上的煙花。
就在這時,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驟然傳來:“給我用火攻,絕不能讓他們突圍!”
“唰!唰!唰!”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支支帶著破空之聲的箭矢,就朝他們射了過來。
隻是片刻時間,他們中就有不少弓箭手,被射下了房頂。
那名持劍的黑衣人見狀,二話不說,直接就跳下了腳下那片房頂,朝著客棧房頂,連續跳躍而去。
與此同時,劉旻帶著一隊官兵,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周縣令所在的街道,怒氣衝衝的質問道:“周縣令,這是怎麽回事?”
“劉,劉大人,下官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周縣令嚇得臉色煞白,雙腿哆嗦,忍不住抱怨道:“明明是假的,怎麽就變成真的了,長孫大人害我啊!”
“害你娘的個屁!”
劉旻沒好氣的嗬斥道:“本官就是長孫大人派來營救太子與太上皇的,是真的有刺客!”
“啊?真的有刺客?”
周縣令反應了一瞬,不由滿臉苦澀:“我怎麽這麽倒黴,居然遇到真刺客了.”
“行了!廢話少說,你的人呢?”
“還在裏麵呢,估計快被殺光了,那些太子殿下的護衛,看見人就殺,根本不管對方是誰!”
說著,抬頭看了眼劉旻身後的官兵,提醒道:“我勸你們先別進去,否則連你們也會被殺的!”
“這”
劉旻麵露遲疑之色,然後抬頭看了眼前方的客棧,裏麵依舊有各種聲音傳來,而且客棧也已經著火了。
如果他們現在不進去救援,李承乾與李淵若被燒死在裏麵,他們同樣難逃一死,所以,進去是死,不進去也是死,劉旻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可就在這時,遠處忽地傳來一道稟報聲:“劉大人,城門方向傳來喊殺聲,東宮的人正在強行攻城!”
“該死!”
劉旻咬牙切齒的一巴掌扇在周縣令的腦袋上,怒斥道:“你的人都是酒囊飯袋嗎?!連東宮的援軍都敢攔!”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我立刻傳令去打開城門”
“晚了!快隨我一起去營救太子與太上皇!”
“啊?”
“啊什麽啊,快走!”
很快,兩人就帶著一隊官兵,咬牙切齒的衝向了客棧。
此時此刻,客棧內屍橫遍野,他們不敢衝殺進去,卻連忙高喊:“太子殿下,我們來救你了!”
“太上皇,這些刺客已經被包圍了!”
聽到這話,無論是正在行刺的刺客,還是正在迎戰的黑衣衛,一個個都神色大變。
有的越來越亢奮,有的越來越緊張。
雙方的戰鬥,從剛才的無比激烈,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與此同時。
客棧內的李承乾,李淵等人,正在朝客棧後院撤離。
當他們聽到外麵的呼喊聲時,頭頂忽地傳來瓦片被踏碎的聲響,他們抬頭看去,那房頂之上,似乎有人正踩著沉重的腳步,來到房簷處。
不僅如此,其他的方向也傳來了幾個腳步聲。
很明顯,門外那些刺客是拿來調虎離山的,這些出現在房頂的刺客,才是殺人滅口的。
呼的一聲,一個手持利劍的蒙麵黑衣人,直接就從房頂一躍而下,對著被士兵們護衛的李承乾,李淵,劈斬過去。
“放肆!”
來福見狀,立刻奪過一把護衛的長刀,徑直迎了上去。
而蘇定方,杜才幹則手持武器,護衛在李承乾與李淵身邊。
不大的客棧後院,來福與這名殺手你刺我劈,你追我趕,殺得難解難分。
而其餘方向的刺客,也紛紛刺殺向了蘇定方與杜才幹。
這些殺手的身法,十分詭異,麵對杜才幹,蘇定方這樣的軍中將領,有明顯的戰鬥優勢。
但杜才幹,蘇定方二人仗著身上的鎧甲,依舊能與他們穩健廝殺,一點刺殺的空隙都不給他們留。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外麵的喊殺聲越來越弱,客棧已經被大火完全吞噬了,整片天空都被映照得無比火紅。
那名為首的殺手,看著近在咫尺的李承乾與李淵,心中充滿了憤怒,但這名平平無奇的奴仆卻硬生生的阻擋了他的刺殺。
枯葉飛濕泥濺,灰黑色的劍影,貫穿輻射,輕輕劃過了來福的褲腿,割破了足以放下一根手指的恐怖劍傷。
壓抑的悶哼聲,不時在刀劍下響起,來福拚死抵抗,護衛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偶爾能砍中那抹灰黑色的劍影,卻始終無法將對方殺死。
李承乾與李淵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連火紅的火光都無法改變他們的臉色。
壓抑悲壯的氣氛中,來福最終還是被那名為首的殺手破開了防禦,一腳踢飛了出去。
看似漫長的戰鬥過程,其實不過是刀光劍影了幾次,鮮血飄灑了幾次的時間罷了。
在這段過程中,李承乾與李淵始終被將士護衛在中間,寸步難行。
沒人注意到,李承乾與李淵的雙手,已經拿出了兩把火槍,爺孫倆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似乎在等待什麽時機。
就在來福被踢飛的下一刻,蘇定方與杜才幹,也被對戰的殺手砍傷了身體,踉蹌著後退。
“嘿嘿,太子,太上皇,別怪我們膽大包天,誰叫你們命薄呢!冤有頭債有主,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那名為首的殺手,獰笑著走向李承乾與李淵,使得護衛他們的士兵,緊張到了極致。
但李承乾則小聲提醒身邊的士兵,道:“都別害怕,等會兒聽我號令,迅速趴下!”
“這”
幾名士兵心頭一動,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這時,殺手已經提劍走向了他們。
躺在地上的來福,正奮力從地上掙紮起來,嘶聲呐喊:“保護太子——”
剛剛被擊退的蘇定方與杜才幹,臉色巨變,吃驚的呐喊:“太子,太上皇快跑!”
“想跑?死!”
四名殺手冷冷一笑,二話不說的就提劍殺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們提劍砍殺過去的下一刻,爺孫倆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暴喝:“趴下!”
緊接著,護衛在他們身旁的士兵猶如極速凋零的花朵,沒有任何猶豫的全部趴倒在地。
然後就見爺孫倆同時舉起兩杆火槍,對著砍殺而來的四名殺手,扣動了扳機。
砰!
砰!
砰!
砰!
四聲槍響,猶如驚雷,響徹夜空。
絢爛的血花傾灑在半空中,將視線染成了紅色。
四名殺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自己身體猛地向後倒退了幾步。
為首那名殺手不可置信的頂著胸前濕潤的紅花,滿是血水的臉上,顯現出了一抹荒謬錯愕的神情。
周圍的一切聲音,在這一刻嗡嗡作響。
高高躍起的殺招,仿佛時空靜止了一般。
腦中閃過無數的回憶,卻沒有一個現在的自己。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一種結局。
他們殺人無數,心狠手辣,在落地的一瞬間,還想掙紮起來。
但是,不知怎麽的,他們隻感覺身體的力量在迅速消失,慢慢無力的躺在了落葉腐泥間。
即便他們武藝高強,即便他們刺殺手段嫻熟,在心髒,腦袋被射穿之後,也沒辦法再繼續持劍殺人了。
天地間那根無形的線,仿佛在他們落地的那一刻戛然斷裂。
‘隻差一劍.隻差一劍啊,自己與兄弟們就能完成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為首那名殺手心有不甘的鬆開了手中的劍。
李承乾看著他逐漸合攏的眼皮,不屑地冷笑一聲:“時代變了啊,蠢貨!”
唰!
那名本來已經快合攏眼皮的殺手,猛然睜開眼睛,死死盯著李承乾,卻無能為力,隻能死不瞑目。
而與此同時,杜才幹,蘇定方,來福,也目瞪口呆的看著爺孫倆,震驚不已。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火槍實戰這麽厲害。
然而,就在他們想要跟爺孫倆討論槍法的時候,後院的木門被撞開了。
劉旻,周縣令,以及薛仁貴等人,驚駭交加的衝了進來。
“太子殿下!太上皇!”
聽到呼喊聲,李承乾微微一愣,正欲開口,就聽身旁的李淵朝他提醒:“客棧快塌了,咱們得趕緊走了!”
李承乾下意識看了眼被熊熊烈火吞噬的客棧,二話不說的就朝薛仁貴道:“將蘇統領他們,還有地上這幾名刺客的屍體,全部帶走!”
“是!”
薛仁貴應了一聲,很快就按照李承乾的命令,將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而他們前腳剛離開後院,客棧就轟然倒在了火海中,將整個後院都給吞噬了。
看到這心驚膽顫的一幕,李承乾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承乾!”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地傳了過來,他不由得循聲望去。
隻見長孫無忌滿頭大汗的朝自己這邊跑來,氣喘籲籲地道:“承,承乾,你沒事吧”
“嗬!”
李承乾嗬了一聲,戲謔道:“舅舅是希望我有事,還是希望我沒事呢?”
“這”
長孫無忌語塞了一瞬,然後扭頭看了眼冷冷盯著自己的李淵,不禁露出一抹苦笑:“這次是舅舅我失算了!”
“什麽意思?”
李承乾臉色一沉:“此事真與舅舅有關?”
“我”
長孫無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然後看了眼正在燃燒的客棧,歎息道:“此事等會兒再說,先搜捕那些刺客,別讓他們逃走了!”
“哼!”
李承乾冷哼一聲,道:“此事就不用舅舅操心了,我的人已經封鎖了整個縣城,現在正挨家挨戶的搜查刺客!”
說完,扭頭看了眼李淵,又沉沉地道:“不管是誰,此事我一定會追查到底!”
“是是是,此事一定要追查到底!”
長孫無忌附和著連連點頭。
李承乾與李淵對視一眼,莫名其妙。
卻聽長孫無忌又道:“既然承乾你已經下令搜捕刺客了,舅舅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單獨聊聊,不知能否屏退左右?”
“這”
李承乾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好!”
很快,包括李淵在內的所有人,都離開了長孫無忌與李承乾二人。
卻聽長孫無忌率先開口道:“承乾,刺殺之事,與舅舅有些關係!”
“什麽!?”
李承乾吃了一驚,滿臉的不可置信。
雖然李淵曾當著他的麵,懷疑過長孫無忌,但他始終無法相信,長孫無忌會派人刺殺自己。
然而,長孫無忌現在卻主動承認了。這讓他不知所措的同時,也滿臉憤怒:“舅舅你什麽意思?!”
“唉!”
長孫無忌歎息一聲,滿臉無奈地道:“我能有什麽意思,你是我的親外甥,難道我會害你?”
“啊?這”李承乾被長孫無忌這話弄糊塗了。
卻聽長孫無忌又歎息道:“你們那晚做的事,被人造謠了,現在整個長安都在傳,你們勾結反賊,禍害百官的事,而這場刺殺,估計也與最近的傳謠有關!”
“那舅舅你.”
“我本打算假扮一場刺殺行動,借機清洗那些造謠者,沒想到他們竟敢真的派刺客來刺殺你!”
“呃,”
李承乾聞言嘴角一抽,不由抬手扶額,心說這都什麽事兒啊!
但有人造謠他們這件事,以及派人來刺殺他們這件事,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權力爭鬥,不僅存在於廟堂之中,還存在於江湖之中。
他現在真的有點懷疑,曆史上那位李承乾摔斷腿,是不是有人蓄謀已久的陰招。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可就要小心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修煉了《太玄養生經》,不怕任何傷病,但別人不給你治療傷病的機會,一擊斃命,你該如何應對?
所以,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是永恒不變的生存法則。
“看來,係統模擬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李承乾心中喃喃自語,不禁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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