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隻狐狸衝我作揖，是在感謝我幫她埋葬了肉身？”
    趙牧若有所思。
    “咳咳……”
    宋邪的氣息越來越虛弱，氣若遊絲的問道：“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在我死之前，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在奇怪，我是怎麽知道你是宋邪的？”
    “對，我自認隱藏的很好，就連同修陰陽大道的餘錦花，都沒有察覺到我的破綻，你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不，我沒看出來。”
    “什麽？”宋邪驚愕。
    “嗬嗬，這麽說吧，你我素不相識，我根本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子，所以當我來到巫蒙山後，在我眼中，任何一個出現在這裏的人，都有可能是宋邪。”
    趙牧笑道：“我首先懷疑的是普智和尚，因為他在你們之中實力最強，對我來說最有可能造成威脅，盡管這個威脅極其微弱。”
    “可是很快我就打消了懷疑，因為我發現普智和尚體內的佛門法力，無比純粹。”
    “佛門法力天然與魔道法力相克，屍氣也不例外，以普智和尚的佛力純粹程度，體內不大可能存在屍氣，否則必然衝突，走火入魔。”
    “所以普智和尚是宋邪的可能極低。”
    “之後就是餘錦花了，在常人的慣性思維看來，宋邪既然是男人，那麽隱藏身份也會是男人，可是在我看來，宋邪偽裝成女人更有欺騙性。”
    “可是我沒想到，昨晚餘錦花居然去勾引我了，這應該不是宋邪會幹出來的事情，因為太冒險了。”
    “畢竟偽裝的女人，終究不是真正的女人，有些事是沒辦法做的，若是我抗不住誘惑，答應同修陰陽大道，嗬嗬，那你不就暴露了？”
    “既然確定了餘錦花沒問題，我當時就順勢給她下了禁製，以備今天行動也許能用得上。”
    “餘錦花之後就是你了，昨天我暗中觀察過你，卻在你身上沒有發現什麽破綻，你的一切都中規中矩，普通到完美融入了周圍的環境。”
    “我看不出你的問題，所以昨晚就用一夜功夫，檢查了巫蒙村的所有村民，包括村長。”
    “但他們都是普通人，最多就是修煉了一些武道，體內不存在任何法力痕跡，也就是說，他們都不大可能是宋邪。”
    “既然所有人都不可能，那表現中規中矩的你，反而是唯一的可能了，不管你身上有沒有破綻。”
    “當然，起先我也僅僅隻是懷疑罷了，直到剛才你燒毀那頭僵屍……”
    趙牧輕笑道：“如果我是宋邪，既然在僵屍體內下毒，並且要燒毀僵屍才能引發毒性，那我要怎麽保證，必須有人燒掉僵屍呢？”
    “嗬嗬，自然是由我自己，來作為那個燒僵屍的人，所以……嗬嗬，你懂得。”
    “可你依然無法確定，我就是宋邪啊，難道僅僅隻是因為懷疑，你就讓餘錦花對我出手？”
    宋邪不可置信。
    “懷疑還不夠嗎？”
    趙牧一攤手，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可沒興趣慢慢找證據，直接出手試探最簡單了，而事實也證明，你沒繃住自己露餡了。”
    “可你在巫蒙村的時候，就已經懷疑我了，為什麽那時候不直接出手試探，非要一起上山來？”
    “因為……我要用你引那隻白狐狸出來，而你做的很不錯。”
    趙牧拍了拍宋邪的肩膀，微笑的肯定了這個工具人的價值。
    噗！
    宋邪終於撐不住了，氣的噴出一口黑血，徹底沒了氣息。
    趙牧起身，目光掃視周圍的山林：“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這裏，剛才我重創宋邪的時候，你的氣息泄露了，看來你真的很恨他！”
    短暫的沉寂後，忽然一隻白狐狸走出了樹林。
    白狐狸人立而起，前爪作揖道：“多謝道長為我報仇，隻是道長如何知道我與他有仇？”
    “因為當初我在你的屍體上，隱隱感覺到了屍氣。”
    趙牧凝視白狐狸：“現在該你了，告訴我，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千萬別說是感恩我幫你埋了屍體？”
    白狐狸沉默。
    “不肯說？”
    趙牧微微眯眼，目光漸漸變得冷冽：“我討厭時刻被人跟蹤，你如果不說清楚原因，那可就別怪我動手了。”
    萬鈞印出現在手中，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等等！”
    白狐狸嚇了一跳，連忙開口：“我跟蹤你，是因為覺得你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趙牧皺起眉頭：“什麽意思，以前我們見過嗎？”
    “不知道，隻是我在絕境森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熟悉，好像……”
    白狐狸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
    她甩了甩尾巴，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前世見過一樣。”
    前世？
    趙牧心中震動，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猛然充斥胸膛，無比的熾烈。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這隻狐狸，會是她們其中一個的轉世之身嗎？
    那會是誰？
    花信子？
    薑紅雲？
    宇文飄絮？
    還是周玥？
    難道她們真的已經輪回了？
    可為什麽是狐狸？
    不不不，為什麽不能是狐狸？
    自己看來也受到了慣性思維的影響，一直都下意識認為，她們隻會轉世成人。
    但這世上又有誰能知道，自己的下一世會是什麽？
    更何況，眼前這隻可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半妖之體。
    其修煉天賦，堪稱世間絕頂。
    現在的問題是，要如何確定這隻狐狸，到底是不是她們其中一人？
    想到這裏，趙牧忍不住走向狐狸。
    “站住，你別過來！”
    白狐狸突然驚聲尖叫，似乎無比恐懼。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趙牧盡量讓自己聲音溫和。
    可白狐狸卻依然不斷後退：“不，我不相信任何人，就算覺得你熟悉也一樣。”
    “身為半妖之體，這些年我經曆過無數追殺，每一個試圖靠近我的人，無論他表現的多和善，最終都是為了殺掉我，奪取我的神獸血脈。”
    “所以我不會給任何人，傷到我的機會，道長，我很感謝你幫我報仇，殺掉了宋邪。”
    “但是在我查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對你熟悉之前，我不會讓你靠近我的。”
    “玄誠子道長，我們以後還會再見。”
    白狐狸說完，突然身軀崩碎，化為點點星光直接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