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點一點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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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想顧念不知道昨天半夜爸爸回來了,早上起來看見,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
    兄妹倆向他們爸爸邀功,明裏暗裏的告訴他們爸爸,他們沒偷懶,天天都有早起鍛煉。
    不信你看嘛,我們這一個多禮拜的拳練得多好。
    蘇昭昭打著哈欠從屋裏出來,說了聲早,站在水池子邊兒刷牙。
    眼神往爺仨那邊兒瞄,眼裏帶著笑,就是覺得特別的開心。
    等蘇昭昭洗漱完,爺仨也收了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
    昨晚時間太晚了,顧衡帶回來的包都還沒打開,裏麵是他從北京帶回來的特產。
    “那邊的烤鴨不錯,就是不好帶,隻帶著了些糕點回來。”
    顧衡在北京待的那幾天一直跟著領導在開會兒,這些糕點也是抽時間出去買的。
    稻香村的棗泥大麻餅、雲片兒糕、桃酥,還有驢打滾。
    用油紙包著,塞在裝行李的手提袋裏。
    最下麵還放著幾瓶紅星二鍋頭。
    剛吃了早飯,蘇昭昭一樣拿了點讓兩個孩子嚐了嚐。
    顧念好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顧衡看到了顧念的手風琴。
    “哪裏來的?”
    “買的唄!”
    蘇昭昭便把顧念學手風琴的事兒說了,“報名的時候你見過,就他們班的班主任,鄭老師教她,一個月八節課,給三塊錢的課時費,手風琴花了兩百八十塊,還用了不少的工業券。”
    顧衡覺得很好,招手讓趴在門框偷聽的顧念過來,“要好好學,你媽媽費了不少心思。”
    他認識的軍屬裏,沒幾個像蘇昭昭這樣注重孩子教育的,再困難都沒讓孩子們耽擱學業,一有條件還知道發展孩子的天賦,真的很難得。
    就他知道的也就司令、師長的愛人會有這樣的覺悟。
    蘇昭昭每次的行為,都讓他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她,她像一座寶礦,需要時間一點一點的挖掘,才會真正的完全的了解她。
    顧念也是第一次知道手風琴的價格,嚇了一跳,不止琴貴, 原來每個月還要給鄭老師三塊錢。
    對孩子來說,三塊錢很多很多,兩百八十塊就更多了!
    “我知道的爸爸,我一定好好學!”
    又對蘇昭昭說:“媽媽,學好了我第一個彈給您聽。”
    蘇昭昭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等著你彈給我聽。”
    顧念第一次覺得國慶排練耽擱了她的時間,要是不排練,她肯定都可以上手風琴課了。
    正這麽想著,耳邊就聽到媽媽在和爸爸說,“國慶節你有耳福了,你閨女兒子都參加了學校組織的排練,說是要在部隊的國慶演出上表演呢,咱們小念還是領唱。”
    顧衡笑了笑,“那我就等國慶看小念小想的節目了,到時候我那些戰友肯定都羨慕我。”
    顧念剛才的念頭瞬間沒有了。
    她要好好排練,給爸爸長臉!
    蘇昭昭想了想,還是把糧食被重新添了的事兒跟顧衡提了一下,總感覺占了人家便宜。
    “新添的糧食像是在糧站買的。”隻有糧站的糧食才會經過篩選分出等級。
    顧衡聽完後帶著從北京帶回來的酒出去了一趟,找到人兩三下問清楚了原因。
    回來後和蘇昭昭把情況說了。
    蘇昭昭靈光一閃,“不會是有人在蘇家村就爬了車吧?”
    顧衡點頭,“有可能,小王從蘇家村出來就沒仔細檢查過車鬥,每次看都是站上去看看東西少沒少就下來了,要是有人躲在篷布裏,不仔細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蘇家村誰會爬車?
    還知道車裏有糧食?
    也隻有蘇家村的人才知道這輛車最終會開向何方。
    要是半路上爬上去的小偷盲流之流,早搬著糧食跑了。
    怎麽可能才浪費這麽點兒。
    蘇昭昭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
    “很可能是蘇來寶和許大妞兩口子。”
    顧衡眉頭一皺,“他們是想跟車來部隊?”
    蘇昭昭點頭,“很顯然是這樣。”
    顧衡知道蘇昭昭不想和他們有牽扯,要不然這兩口子也不會偷偷的爬車。
    從兩個孩子嘴裏知道她帶著兩個孩子在鄉下過的什麽日子後,顧衡對這個從沒見過麵的小舅子無感。
    雖然這個‘舅舅’在孩子們嘴裏並沒有什麽大問題,但管不住媳婦,讓自己媳婦欺負自己姐姐的男人,本來就讓人生厭。
    從父母的口中,顧衡還知道當年蘇家父母前後賣掉蘇昭昭姐妹倆,就是為了這個兒子。
    有了這個前因,蘇來寶的所作所為就更讓人厭惡了。
    顧衡也不想搭理這個小舅子。
    但他作為一名軍人,這一刻,他把蘇來寶當成普通的老百姓看待。
    “如果真的是他們,那他們可能是深夜下的車,人畢竟要吃喝拉撒,從蘇家村離開後的第三天晚上,小王在招待所停了三個小時,吃了飯,洗漱後歇息了一會兒才離開的,估計就是那個時候下的車。”
    蘇昭昭撇撇嘴,“等他們回來見車沒了,怕是得急死吧。”
    偷偷爬的車,肯定沒介紹信,這年頭,手裏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去火車站連車票都買不到,還會被警察當成盲流抓。
    什麽是盲流?
    就是為了避難、逃荒從農村跑到城市或者其他地方,居無定所的人。
    也是這個特殊時代的產物。
    蘇昭昭以前看過一部電影,說的是一個在家鄉犯了罪的人跑到了外地去躲難,主人公也像蘇來寶一樣爬車,隻是人家爬的是火車。
    然後在路上被抓了。
    在這個消息閉塞的年代,你自己要是不說,外麵的人哪裏知道你是幹啥的?頂多從你的口音上聽出你大概來自那個省份。
    人家也不可能浪費資源把你送回去,咋辦呢?
    去礦山拉礦去,反正就是幹體力活,還得像犯人一樣有人守著看著,防止你亂跑。
    其實就和坐牢差不多。
    你要是說了自個是哪裏人,人家也不會免費送你回去,也不會讓你自己回,怕你半路上又跑了,到處流竄。
    得聯係戶口所在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犯事,或者讓村裏派人來接。
    人家來接,這花費怎麽算?
    總得有人出錢吧。
    反正就是老難了。
    所以,‘盲流’不是誰都能當的,代價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