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去床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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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元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隻垂著眼默默往前走。
    隻是她們這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沁園,僅剩的尊嚴讓她說不出求他的話,而且他們是這樣的敵對,求了他也不會幫她。
    可突然,一隻大掌抓住了她的胳膊。
    攏玉本就還要打燈看路,如今倒是輕鬆多了,但依舊用警惕的目光看婁鶴京,蕭元意則是一臉茫然。
    “那法子是誰教你的?”婁鶴京不信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她這麽蠢笨連裝暈都裝不明白。
    蕭元意與他接觸,隻覺回到了前幾日被他抱著時,臉貼著鎧甲的感覺,冷硬又危險。
    “是老師。”她隨意說道,隻想快點結束他的話頭。
    “老師?”
    “爹娘請的一位學究。”
    “嗬,不是你妹妹嗎?”
    去年南蕭災害頻發,不少文人才子都為賑災一事出謀劃策,婁鶴京初見她們姐妹時就是在那樣的一場宴會上。
    蕭寶盼想出了和棉衣塞絮差不多的法子,引得滿堂喝彩,可沒多久就被蕭元意帶到一旁劈頭蓋臉地訓斥,正巧被他看見。
    都說南安王府的六小姐嫉恨親妹,果然如此。
    蕭元意臉色瞬間就炸開了,像是身體裏存著一股氣卻無處發泄,越積越多,越積越滿,堵得嗓子眼生疼,大腦一片空白。
    她想嘶吼,想大叫,但那樣隻會讓她再一次變成別人口中嫉妒妹妹嫉妒的都瘋了的瘋子!
    所以她淡然了,不在乎了,隻是用盡全力將婁鶴京的手拿開。
    “你說是就是吧。”
    她沒讓攏玉扶,大步向前走,和那樣的屈辱比起來,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麽。
    婁鶴京臉上的譏諷緩緩消失,皺著眉在原地站了好一會。
    她回去後腳踝腫起來了些,攏玉敢怒不敢言,隻默默拿來藥酒。
    婁鶴京目光不慎掃到她白得晃眼的小腳,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立即進了淨室。
    婁家幾個丫鬟進進出出地抬水送衣服,婁鶴京不來時,她們也不會進屋子,大部分時間是找不到人的。
    雲錦把今日的藥端來,眼神不斷往裏瞟。
    “小姐,奴婢悄悄打聽過了,將軍身邊沒有妾室,就是不知道這幾個丫鬟”
    “少打聽,下次我可救不了你。”
    雲錦連連稱是,不敢再說什麽了。
    蕭元意梳洗完正要休息,突然想到了什麽,讓攏玉把她的被褥放到軟榻上去。
    攏玉早有猜想,雖然心疼,但也不得不照做。
    軟榻很窄,攏玉隻能盡可能地布置得舒服些。
    蕭元意喝了藥困意也上來了,攏玉將厚厚的一床錦被給她蓋上,又細心掖好,“小姐,我在這守著你吧。”
    她自然不肯,催促她趕緊去休息。
    婁鶴京出來時,蕭元意已經睡著了。
    她的臉很小很白,五官精致秀氣,是一眼看過去就覺驚豔的臉。
    尤其陷在柔軟的錦被中,對比起烏黑的發又添了幾分脆弱易碎之感。
    婁鶴京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心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像是氣憤,可又有點想笑。
    既然這麽識相,那他還客氣什麽。
    他上床歇息,可燒得暖烘烘的床炕卻讓他渾身燥熱了起來,還不如打地鋪。
    他無語地閉上眼。
    今晚蕭元意倒是老實了很多,但想來也是因為軟榻太窄,不然以她那晚的動靜,怕是得掉下去。
    嘭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掉在地上。
    婁鶴京猛地睜開眼。
    蕭元意做了個噩夢,還以為被藤蔓纏住掉進了深淵裏,她七手八腳地扯開被褥,直到身上被凍得起了雞皮疙瘩,才緩過神來。
    她吸了吸鼻子,軟榻不高,倒也沒摔疼。
    臉上是一片冰涼,她伸手去擦有汗也有淚。
    麵前出現了一道陰影,她愣愣地抬起頭。
    屋內還點著一盞微弱的燭火,婁鶴京背對光源,顯得那張鋒利的臉越發可怖。
    “你”
    “去床上睡。”他抱著自己的被褥,看她的眼神有幾分無語。
    蕭元意此時腦子轉得奇慢無比,在地上呆坐了好一會,才慢騰騰地爬起來。
    能睡床自然是好的,而且也暖和,別看她出了那麽多汗,其實都是嚇的。
    隻是她忘記了自己的腳踝還腫著,又冷得不行,不但沒爬起來,反而還絆了一下險些又摔在地上。
    婁鶴京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他胡亂拉起被褥將蕭元意包起來,連人帶被褥像是提什麽東西似的。
    隻是他顧忌著裏麵有個人並沒有直接扔在床上,而是俯下身。
    幾縷他的頭發落到蕭元意臉上,她紅著臉十分不適的偏開頭。
    隻是這樣一來,她那截纖細的頸子還有精致的鎖骨,在婁鶴京的視線下一覽無餘。
    同時一股清幽的女兒香,夾雜著淡淡的奶香撲麵而來,婁鶴京表情僵硬了一瞬,立馬將手鬆開。
    失重感傳來,蕭元意下意識想抓住什麽,卻不料抓住的是婁鶴京的手臂。
    冰冷的觸感減輕了些他身上的燥熱,他瞥了蕭元意一眼。
    “沒那個能耐就別逞強,當心凍死了。”
    重新躺在溫暖的大床上,蕭元意縮進被褥裏一言不發,頗有幾分鬥氣都輸了,明明不服氣卻也不想接著再幹的樣子。
    婁鶴京莫名想笑,但隻是片刻,又恢複了那個冷酷的樣子。
    他沒去睡軟榻,畢竟他這個體型,還是睡地板更舒服些。
    屋內重新陷入寂靜,蕭元意扒開臉上的被子,悄悄往那邊看了一眼,見他真睡在地上,一時不明白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翌日她醒時,婁鶴京已經不在了。
    “聽說是東邊有一支北狄的流兵出來打劫村舍,將軍立即帶著人去了,動靜還挺大,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
    攏玉見蕭元意躺在床上,對婁鶴京有所改觀,而且仔細想想,他好像並沒有為難過小姐,還幫了她們幾次。
    於是她就有些擔心,他不在的這些日子,二夫人和九公子會不會再鬧出什麽事來。
    蕭元意歎了口氣,別的先不說,光是分發棉衣那一日她就很難躲過了。